朱常冒七竅生煙,抓起驚堂木就往大堂砸了下去!待楚樂兒背影消失,才狠狠道:“無恥小兒竟敢欺我!我朱常冒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朱常冒的氣憤是理所當然的,幾十個衙內竟然奈何不了一個楚樂,這讓他對自己的安全保障深感不安,虎頭幫雖然是自己的勢力,卻不敢在明麵拿出來使用,而且虎頭幫內的武學高手不可能調到大堂上來,幾經思慮後,朱常冒還是決定問過師爺胡一平的建議。


    “你說從外麵招聘武功高強的人士做保鏢?”朱常冒道。


    胡一平道:“不錯,大人身居高位,得罪的人可謂不少,若是出現幾個不要命的暴徒,比如楚樂一流,大人的安全可就懸乎了,既然虎頭幫的人不能用,何不從外麵找些人手?隻是給予例錢,不予官職,例錢與堂上衙內同等待遇,何愁找不到人?”


    朱常冒點頭,但又目光一轉,道:“你是害怕自己呆在我身邊遭殃才出此下策吧?公堂之上你可是抖得比我還厲害!”


    胡一平尷尬道:“大人明鑒,小人隻是在大人手下混口飯吃,隻能為大人出點小計謀,至於上去挨刀子的事情,還是另找他人為好。”


    胡一平說的直接,朱常冒也不生氣,道:“的確如此,你就是足夠聰明,才能在我身邊一直待下去,我也很放心將虎頭幫的事讓你打理,隻是最近風聲太緊,太原城的那批買賣還是小心為妙。”


    胡一平點頭示意,道:“大人放心,虎頭幫的事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隻是那鐵狼幫跟銀狐幫有些難纏,總是在打我們地盤的主意。”


    朱常冒冷哼一聲,道:“兩個隻會偷雞摸狗勾當的幫派,難成大器,若不是為了我們的買賣以後有個替罪羔羊,你以為我會留他們到今日?倒是堂上那個楚樂,你說會不會是上麵派來的人?”


    胡一平道:“楚樂此人來曆不明,根本查不出從哪來,來這幹什麽,行事更是肆無忌憚,而且巧舌如簧,再加上他身手不凡,若不是上麵,根本出不了這種人。”


    朱常冒點頭道:“王爺說太原城來的大人物莫非就是楚樂?”


    胡一平道:“很有可能,若真是楚樂,今天我們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朱常冒道:“不管楚樂是什麽人,但是有一種人是永遠也不會給我們惹麻煩的。”


    胡一平了然,道:“大人的意思是……”


    朱常冒厲色濃重道:“死人!”


    楚樂兒不知道一個不下心的反戈一擊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能力太強又沒有背景的人往往會讓人冠以神秘的麵紗。四絕才女似乎已經在猜測她的背景,而朱常冒也在作同樣的事情,最讓楚樂兒驚訝的是琴清送那個香囊,想來想去琴清再如何對自己……不,應該是說對楚樂如何一見鍾情也不可能會如此“吃果果”地表白,因為古人的矜持讓她們很難做出悍婦的舉動來。那麽琴清送這個香囊的目的就隻有一種可能,她已經預料到自己要麵對的事情!


    如果公堂之上自己沒有那個香囊,那盜竊之名就會名副其實,就算自己武藝高強能逃出公堂,接下來也會受到官府的通緝。原本楚樂兒已經做好逃亡的打算,隻要出了公堂,自己就可以搖身一變為女兒身,官府通緝自然是徒勞無功。但香囊的存在讓她挽回了一局,也讓她漸漸發現這太原城的水深不可測。至少四絕才女送她香囊就說明此事不簡單,四絕才女如何知曉朱常冒的詭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已經淌入了這太原城的渾水中。


    四絕才女跟朱常冒認為太原城出不了楚樂兒這樣的人,因為楚樂兒太過於驚才絕豔。而太原城驚才絕豔之輩的確不多,能猜到這一點並不困難,因為楚樂兒同樣認為,太原城出不了四絕才女這樣的人。既然出不了這樣的人,那四絕才女在此必定有著某種目的,楚樂兒不知道她們為何會幫自己,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要想回到以前的世界,那就必須跟這些人接觸。


    寧王在太原修建舞仙宮,想要登上舞仙宮必須早作準備。楚樂兒知道在古代想要進入一座王府有多不容易,更不要說在寧王視為仙台的舞仙台上起舞了。除非自己成為太原城勢力的尖端人物,不然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進入那浩大輝煌的舞仙宮。盡管它還沒建成,但是楚樂兒對曾經呆過的那座古老的建築的宏大驚歎不已。


    如今太原城最有勢力的莫過於寧王,但是寧王似乎從來沒有回過太原。在表麵看來,朱常冒成了太原最有權勢的人,即使他還要斷一些芝麻綠豆的案子,但想必那些案子也是他自己找人安排的,楚樂兒不由對官場黑暗感歎不已。四絕才女能把朱常冒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似乎也很不尋常。至於地下勢力,虎頭幫背後就是朱常冒,鐵狼幫跟銀狐幫中,楚樂兒已經見過銀狐幫的吳慶安。


    吳慶安雖然隻是一個混混,但並不掩飾想要楚樂兒加入銀狐幫的想法。楚樂兒並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讓背後的主事出來與她說話。


    吳慶安最多銀狐幫的一個棋子,他幫楚樂兒也是受人指使,楚樂兒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果然,楚樂兒見到了銀狐幫的主事之人——胡姬。


    兩人約見在風月樓的一個雅間裏。楚樂兒頓時有些明白為什麽四絕才女的消息如此靈通了——太原城所有有勢力的人都喜歡在這個風月樓約談,她們不偷聽才怪!楚樂兒知道此時這間雅間裏必定裝有傳音孔,聲音會從傳音孔傳到離這間房間更遠的地方。這是一個怪胡同,越是有權利的人談話就越想保密,而越是謹慎的人,就會把最重要的客人安排到最隱秘的雅間裏,而這裏必定是四絕才女重點關照的地方,也最容易泄漏他們的秘密。


    以楚樂兒在四絕才女心裏留下的印象加上胡姬的身份,這一次談話必定會隔牆有耳,而且是隔了幾道牆有幾隻耳。


    果然,在另一間雅間裏,四絕才女正凜神而立。這裏不但有跟楚樂兒雅間相通的傳音孔,小孔間甚至能通過幾個鏡子的反射,還能看清房裏發生的任何事情。


    琴清道:“沒想到這楚樂這麽快就受到太原城裏有勢的幾個人的關注,這倒也好,看我們能不能聽出他的來曆來。”


    翠棋道:“楚樂才華橫溢,沒想到還身手不凡,此等人物,走到哪都會備受關注的,隻不過遲一點早一點的問題罷了。”


    玉書道:“說的不錯,單看他在公堂上的表現就可見一斑,我隻怕我們送香囊這事情是不是有些魯莽,若是他懷疑朱常冒的計策是我們出的,那我們豈不冤枉?必定我們是事先給他送了蘭花香囊。”


    翠棋道:“癩頭三前腳被抓後腳就被放了出來,而且一出來就到咱們後花園采蘭花,若不是心懷不軌那才叫奇怪,我們剛好知道這事情,送了楚樂一個蘭花香囊,也是以防他受了迫害,他心智超常,必然可以看出我們送他香囊的寓意。”


    此時默不作聲的知畫終於開口道:“原來你們送他香囊是為了這件事,我還以為琴清姐姐真的喜歡上這個楚樂了,害得我瞎擔心一場。”


    琴清臉色一紅,正想解釋,不過她腦子轉的很快,立刻反擊道:“我送他香囊,你瞎擔心什麽?難道是擔心我搶了你的情郎?”


    知畫頓時大囧,道:“你胡說,我才不喜歡這個登徒浪子!”


    三女頓時圍住知畫,道:“原來如此!在我們知畫妹妹眼裏,楚樂竟然是個這般難堪的人物。就是不知道幾位姐妹如何評價楚樂此人?”


    琴清道:“精通音律之人,必定是洞察人性之人,識人心者,若為善,則天下可因其一人而興,若為惡,則天下會因其一人而亡!”


    玉書一怔,道:“那琴清姐姐認為楚樂是好人還是惡人?”


    琴清道:“從《獻給愛麗絲》可以感受到,我們雖未做過瞎子,但是卻能感受到那種看見寬闊海洋,享受刺眼的陽光,聆聽飛鳥吟唱的感覺,雖不如高山流水,但也是翩翩佳人,濁世佳公子。”


    翠棋道:“識棋者,心思慎密,但是為了勝利,楚樂可以用盡任何方法,包括對我一個小女子,完全沒有婦人之仁,可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正是大將之才!”


    玉書道:“文采風流,書法中直,剛中帶柔,隻可惜此人惜花好桃,若是為官,必可成就一代權臣!”


    知畫憤怒地看了幾位姐姐一眼,沒想到三位姐姐對這楚樂的評價竟如此之高,雖然在畫技上自己已經敗得體無完膚,但她還是狠狠道:“我覺得,他就隻是個登徒浪子!”


    玉書拍了拍手,道:“看來我們心裏都對這個楚樂公子有所評價,但是他留給我們最深印象的卻沒有任何瑕疵……才華、心性、智慧、耐性、武力幾乎都是頂尖的!可以確定他不是寧王的人,月妃娘娘也沒有任何信息,難道,是皇上派來的人?”


    此言一出,四人頓時噤若寒蟬。若是皇上派來的人,那必定是對寧王有所動作,或者是說,皇上對寧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楚樂來太原所謀之事隻是一時風平浪靜波,一旦事發就會驚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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