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你想沒想過一種可能?”


    聽完朱天磊的敘述,珍妮弗沉吟了幾秒鍾之後,便抬起頭,看著朱天磊,眼神定定。


    “你是說.......”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刀叔王將。


    朱天磊給毛芳打了個電話。


    他從來沒有因為私事麻煩過毛芳,但這一次,他需要毛芳的幫忙。


    毛芳的動作很快,朱天磊和珍妮弗來到青川政務中心的時候,負責接待的辦事員已經等在門口。


    “您是朱天磊?”


    朱天磊點點頭。


    辦事員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長的中規中矩,不過在看向朱天磊的時候,眼神之中還是難掩驚訝。


    電話是局長親自給他打的,他在政務中心幹了十幾年,局長幾乎就沒正眼看過他,今天卻親自給他打電話,讓他接待一下這個叫朱天磊的。


    他以為對方至少應該是個領導幹部,或者最少也該是個看起來有錢有勢的人,但就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個這麽年輕的男人。


    “您跟我來吧!”


    盡管心裏驚訝不已,辦事員還是領著朱天磊一路到了檔案室。


    青川市曾經是個重工業很集中的城市,在最早的那個年代,重工業是最吃香的行業,整個華夏都致力於建設和發展重工業,所以當年,青川的國有企業、廠辦企業特別多,所謂的鐵飯碗工人也特別多,為了方便檔案管理,青川建立了一個全國都沒有的機構,檔案管理中心,掛名在政務中心的下麵。


    後來隨著重工業的沒落,新生行業的崛起,絕大部分國有企業都實行買斷,大批的工人下崗,國有變私有,檔案管理中心也名存實亡,不過即便如此,那些陳年的檔案依舊留存。


    朱天磊之所以來這裏,就是來找一份檔案。


    “這裏就是2000年以前入檔的檔案,這裏是黨政機關人員的檔案,這裏是企業員工的檔案,因為這些檔案時代太長,數量也很大,電子錄入工作一直都沒有完全做好,您要找的話,恐怕需要浪費很大的力氣。”


    辦事員指著一人多高的架子,上麵密密麻麻的擺滿了牛皮紙的檔案袋,粗略的一看,至少有幾千份之多,架子上滿是灰塵,一看就是多年沒有人查看過,空氣裏也到處飄蕩著灰塵。


    “謝謝,我找找看,有需要幫忙的我會再喊您。”


    朱天磊也很客氣。


    辦事員點點頭,知道對方並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於是直接出了檔案室。


    “珍妮弗,你認識華夏文嗎?”


    朱天磊知道珍妮弗的華夏語說的非常好,但是會說和認字畢竟是兩個概念,他就曾經聽說過很多學習英文的人,有的口語很好但是筆頭功底很差,也有些紙上功夫厲害但是口語卻連表達都成問題。


    “你覺得呢,我珍妮弗的能力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說完珍妮弗伸手從架子上隨便抽出來一個文件袋,對著朱天磊甩一甩。


    “王剛,1968年,青川橡膠廠......“


    珍妮弗把檔案袋上的兩行字念出來給朱天磊聽,然後傲嬌的眨眨眼睛。


    朱天磊沒想到珍妮弗竟然這麽厲害,不過這樣也好,兩個人一起找檔案,比一個人自然是要快的多。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人負責一排架子,一個一個的查找。


    但畢竟是幾十年前,新人換舊人,檔案多的不計其數,一直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還沒找到。


    “天磊,我找到了......”


    忽然,珍妮弗拿著一個檔案袋對著朱天磊搖晃了兩下,朱天磊趕緊湊過去。


    兩個人把檔案袋裏的文件全部抽出來,文件不多,不過七八頁,兩個人的目光在最後一頁上停了下來。


    “王將,88年9月28日從市委宣傳部辦理病退。”


    王侯失蹤的日子正是88年9月。


    無巧不成書,但珍妮弗和朱天磊都不相信巧合這兩個字。


    兩個人幾乎是風馳電掣的回到刀叔所在的三層小樓,警察已經全部離開,平兒的屍體也被運走了,隻剩下埋屍體的大坑,被黃色的警戒帶圍著,顯得恐怖而詭異。


    “天磊,老爺子的身體很差,精神頭兒也很不好,我想先帶著老爺子回雲海。”


    朱天磊剛一進門,就看到祖海正坐在客廳裏,很明顯就是在等著自己。


    “你看著辦吧!”


    對於葛天鷹,朱天磊真的是一點同情也沒有,如果不是看在他年老體衰,本身也活不了多久的份兒上,他都想代天執行正義,把葛天鷹殺了。


    “天磊,我剛才和大龍聯係過了,他現在的狀態也很差,我希望你要是能抽出時間的話,去看看他。”


    “好,我知道了!”


    朱天磊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帶著幾分寒意。


    雖然他知道,這件事和祖海沒有一丁點關係,但是現在,他真的做不到完全的冷靜客觀。


    “沒什麽事的話我上去了。”


    “天磊......”


    看到朱天磊要上樓,祖海又喊了一聲。


    “你還有事?”


    祖海覺得有些尷尬。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在麵對朱天磊的時候突然生出了幾分懼意。


    “天磊,我不知道你和老爺子說了什麽,我也不想多問,但我要說的是,不管老爺子曾經做過什麽,那都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他收養了幾十個孤兒,如果沒有他,我和那些孤兒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哪怕他曾經惡貫滿盈,但對於我們這些孤兒而言,他就是恩人,我.......”


    祖海覺得自己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你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是不是?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一個人不管做過什麽錯事,隻要再做幾件好事就可以將功折罪,就可以對過去的一切都既往不咎嗎?他是你們的恩人,但不要忘了,他之所以對你們施以援手,是因為他自己的手上有洗刷不幹淨的罪惡,這一點,你也清楚的不是嗎?”


    說完,朱天磊不再看祖海,徑直走上了樓梯。


    珍妮弗看著朱天磊的背影,又看了看祖海,忽然覺得有些同情。


    “祖海,天磊是個很正義的人,他說的沒有錯,這個世上從來就不缺罪惡,但這個罪惡也要看是發生在誰的身上,愛之深才會責之切,他現在情緒不太好,難免牽怪你,你不要太在意。”


    珍妮弗很少安慰人,所以這幾句話說完,自己都覺得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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