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從洲的表現讓朱天磊立刻就確定了答案。


    這種內部調任都是保密的,這麽看來任從洲對範明還不是一般的信任。


    “任局長,我......我就是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朱天磊太狂了,我去醫院找他了解情況的時候,他對任局長出言不遜,還說有楊市長維護他,我就是氣不過,任局長,是我的錯,我不該情緒這麽激動。”


    範明這個老油條,見風使舵、見縫插針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範明,你讓我說你點什麽好呢?”


    任從洲歎了口氣,表情很無奈。


    朱天磊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任從洲竟然還無動於衷。


    “天磊啊,老範是我的大學同學,人呢是有些衝動,但是很耿直,可能說話辦事不那麽八麵玲瓏,心不壞,這件事是他的不對,我回頭會好好的批評教育,一定讓他認識到錯誤,我替他跟你求個情,你就別計較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局長,不管他是你大學同學還是小學同學,甚至是你的連襟親兄弟也好,既然身在這個崗位上就應該做這個崗位應該做的事,知法犯法,這件事沒有任何的理由能夠開脫,如果這個人不是我,是別人呢,你是看證詞還是看事實?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範明不是你的大學同學,憑他的這個資曆,能坐到現在的這個位置嗎?“


    朱天磊說完,猛的站了起來。


    任從洲覺得自己的右眼皮突突的跳了幾下。


    朱天磊說的不錯,如果範明不是他的大學同學,他絕對不會提拔這樣的一個人到現在的這個崗位上。


    可是,在大學的時候,範明曾經接濟過他,他是個很感恩的人,這些年隨著他步步高升,一直都不忘提攜範明,把他從一個農村的機電站管理員調到雲海城,再想方設法的調到係統裏,就是希望趁著自己在任期內的時間,能夠讓這個老同學找到出路。


    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給自己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現在,朱天磊咄咄逼人,說的話又都在理上,他想辯駁都找不到理由。


    “任局長,你別為難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也不要顧念大學裏的那些事,我當時就沒想要任何的回報,這些年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範明熟記於心,一輩子都不會忘的,我現在引咎辭職,朱醫生或者是其他部門想要追究責任,我範明一力承擔,絕對不連累你。”


    “老範,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是我的下屬,出了事情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這件事也是我工作失職,放心,我不會讓你當替罪羊的,那不是我任從洲的做人原則。”


    聽到範明的話,任從洲剛剛湧起的那些無奈和踟躕又被打碎,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大學時候範明偷偷把飯票塞給到自己書桌裏的畫麵,這是他大學時代最溫暖的回憶。


    當年他貧窮,被人看不起,是範明默默的關心他支持他,現在他有能力了,怎麽能不顧念舊情,把範明一個人往絕路上逼呢?


    “天磊.......”


    “任局長,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我不計較了,但是我想問幾個問題,就當做是任局長替你的這位大學同學求情的代價吧!”


    看到任從洲準備再次開口替範明求情,朱天磊擺擺手,把任從洲的話堵在了嗓子裏。


    “隻要不是涉及到政治機密的事情,我都可以回答你。”


    朱天磊勾著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現在倒是想起了政治機密四個字,既然如此,怎麽會把楊文傑調任這種還沒有正式公布的事情告訴範明呢?


    “任局長放心,我不會強人所難,那先請這位範代理科長回避一下唄!”


    朱天磊說完,用眼睛的餘光瞄了範明一眼。


    範明原本抻長了脖子,想要聽聽朱天磊問任從洲的都是什麽問題,冷不丁的聽到朱天磊的話,臉色一頓。


    “老範,你先去忙吧,回頭我再找你。”


    任從洲知道,這個場合的確不適合讓範明留下。


    “你別有壓力,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看到範明轉身,任從洲又補了一句。


    朱天磊在心裏接連翻了十幾個白眼。


    任從洲還真是溫柔體貼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在顧及對方的情緒,真是華夏好同窗啊!


    範明轉身出了辦公室,又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但關上門的瞬間,臉色就變了。


    之前那個老實巴交甚至唯唯諾諾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了邪惡和貪婪的臉。


    “朱醫生,有什麽問題你問吧!”


    任從洲深吸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現在有幾分緊張,還有些尷尬。


    就是當初參加崗位競聘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朱天磊卻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慢慢的朝著門口走過去,腳步很輕,但是走到門口之後,忽然抬起手,在房門上砰的敲了一聲,他的這一聲,不同於普通人的力道,門外立刻響起了一道壓抑的驚呼聲,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離開的腳步聲。


    朱天磊看向任從洲,任從洲的臉再次變得發燙。


    傻子也能知道,剛才外麵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老範他這個人就是喜歡八卦,沒有壞心。”


    任從洲下意識的辯解,好像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站在範明的角度上說話,沒有壞心四個字幾乎成了他對範明的最多的評價和解讀。


    “任局長,我想請問,楊科長被停職的原因。”


    任從洲看了朱天磊一眼。


    “任局長不是要跟我說這是政治機密吧,楊科長不過是衛生局的一個科長,處罰任免都應該是你們衛生局內部的事情,還上升不到政治機密的高度吧,至少不會比楊市長調任這件事機密吧?”


    朱天磊先聲奪人,他倒是不信了,這句話還不能把任從洲的嘴堵上。


    任從洲的嘴巴動了動,最後歎了口氣。


    “楊科長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在工作上積極認真,也很堅守工作原則,業務能力也很出眾,算是衛生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科長,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受到的誘惑比其他人更多,她利用職務之便,借用他父親的門路,給藥品公司的業務員大開方便之門,謀取不當得利,這屬於職務犯罪,是很嚴重的事情。”


    朱天磊認真的聽著任從洲的話。


    說實話,他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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