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外地出差的小鋼蹦的爸爸趕了回來,看到夫妻兩個抱頭痛哭的樣子,所有人都跟著心酸。


    畢竟是小孩子,入殮的儀式很簡單,一口紅漆木的小棺材,還有連夜從雲海城帶過來的小鋼蹦平時玩過的玩具一起,埋在了天磊醫藥後麵的小山坡上。


    朱天磊,小鋼蹦的父母,還有十幾個天磊醫藥的員工,一起目睹了一個小生命被黃土掩埋,從此隻存在於記憶之中。


    “朱醫生,謝謝你,第一次你把小鋼蹦從死亡線拉回來,第二次,你又讓小鋼蹦死的清楚明白,這份恩情,我們夫妻倆沒齒不忘。”


    小鋼蹦的爸爸,出乎朱天磊的意料,並非是小鋼蹦口中那個不靠譜的男人,反而極為穩重和隱忍,讓朱天磊肅然起敬。


    “您和大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護小鋼蹦的。”


    說完,朱天磊回望了一眼山坡上新立起來的小墓碑,天上一朵烏雲飄過,正好遮住了陽光。


    五天後,春節到了。


    一大早,朱瘸子和侯素琴老兩口就忙叨起來。


    往年春節,家裏過的都很簡單,貼副對聯,殺隻雞,就算過年了,但今年不同,臘月二十八開始,就陸陸續續的有人登門,送來的禮物足足堆滿了半間屋子。


    馬嵐嵐、楊曉雪、張雲桃還有郝欣眉,每個人都給兩位老人準備了豐厚的禮品,雖然都是以朋友的名義,卻還是讓老兩口心中懷疑了半晌。


    “媽,我想把雲桃叫過來一起吃個年夜飯,她那公公你也知道.....”


    朱天磊一邊幫著侯素琴摘蒜薹,一邊試探著問道。


    “天磊,寡婦門前是非多,你是個男人,名聲不名聲的倒也算了,人家雲桃畢竟是個寡婦,你得考慮考慮人家啊,趕明兒要是傳出啥閑話來,雲桃還咋找人家。”


    侯素琴的話讓朱天磊覺得怪怪的,明明是偏著張雲桃的好話,但朱天磊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媽,你不是最心軟了嘛,雲桃就自己一個人在公司宿舍住呢,大過年的,公司一個人也沒有,你兒子我好歹是公司的老板,關心員工總算是正常的吧?”


    侯素琴抬起頭,認真的打量了一眼兒子,並沒有從兒子的眼睛裏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那中,你把人喊來吧,我再加幾個菜。”


    “我媽真好!”


    朱天磊一把將摘了一半的蒜薹扔回了盆裏,摟著侯素琴的脖子就親了一口,然後一蹦三尺高的直接出了門。


    侯素琴看著兒子歡快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張雲桃起初不肯來,她是個敏感的性子,加上自己寡婦的身份,大過年的不想上門討嫌,但架不住朱天磊左一口好媳婦右一口好老婆的軟磨硬泡,最終跟著朱天磊回了家。


    “嬸兒,你進屋歇著吧,我做菜。”


    短暫的客套之後,張雲桃就找了個條圍裙圍在了身上,之後就從侯素琴的手裏接過了菜刀。


    “哪能讓你幹活啊......”


    “嬸兒,我能來過年,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還是嬸兒嫌棄我,怕我做的飯菜不好吃?”


    “瞧你這丫頭說的,行行行,那就辛苦你了,有需要幫忙的你就喊我!”


    “好嘞!”


    看到侯素琴挑開簾子進了裏屋,坐在灶坑旁邊燒火的朱天磊猛的跳起來,飛快的在張雲桃的臉上親了一口,嚇的張雲桃差點沒叫出聲來。


    廚房裏,張雲桃炒菜,朱天磊燒火,氣氛溫馨融洽。


    一個多小時後,十二個菜就端上了桌子。


    “叔,天磊說您愛吃魚,我特意給您做了個紅燒鯉魚,您嚐嚐。”


    朱瘸子應聲嚐了一口,外焦裏嫩,肉質細滑,忍不住一連吃了好幾口,邊吃邊誇。


    “嬸兒,這是雪綿豆沙,天磊說您愛吃甜口的,我沒敢炸的太老,您嚐嚐合您口味不?”


    侯素琴夾氣個雪綿豆沙放在嘴裏,緊致彈牙,軟糯香滑,當真讓人吃了上癮。


    一桌子的菜,兩涼九熱一個湯,色香味俱全,老兩口吃的十分盡興,朱瘸子還特意多喝了兩杯,朱天磊看著自己爹媽滿意的樣兒,忍不住從桌子底下捏住了張雲桃的手。


    這樣的媳婦兒,簡直天下難找好吧!


    因為一頓年夜飯,侯素琴和朱瘸子對張雲桃變得親近起來,朱天磊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半夜時分,炮竹聲聲。


    朱天磊和張雲桃走在回公司的小路上,看著被煙花映照的如同白晝的夜空,相視一笑。


    大年初一,朱家的大門險些被拜年的人踩破。


    吉祥話兒聽的老兩口暈頭轉向,不過心裏卻美的開花,去年,包括過去的若幹年,他朱家的年總是過得冷冷清清的,果然,人往高處走是對的。


    年初三,朱家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請問,這是朱天磊家嗎?”


    朱瘸子正躺在炕上用撲克牌擺十二月玩,聽到大門口的動靜,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


    從炕上往外看,隱約看到門口站著個女人。


    侯素琴去別人家串門了,朱天磊去公司了,朱瘸子是個十分保守的人,想著這院子裏就自己一個男的,和個女的共處一室恐怕被人說閑話,所以想了想,竟然裝作沒聽見,繼續坐在炕上擺弄自己的撲克牌。


    朱天磊去公司,不是別的,就是為了和張雲桃耳鬢廝磨一會兒,一番雲雨之後,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回家。


    等看到自家胡同口站著的人影時,嚇了一跳。


    “毛主任?”


    “天磊啊,你可回來了,我在這等了你兩個小時了。”


    毛芳很喜歡朱天磊,加上毛羽的緣故,對朱天磊的感情就更加的親近了,所以說話也少了之前那些公事公辦或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口吻。


    朱天磊一愣,兩個小時?


    今天降溫,外麵的溫度少說也在零下十七八度,毛芳就穿了件沒膝蓋的大衣,等了兩個小時,那不得凍出毛病來啊。


    “毛姨怎麽不進屋裏等著啊?”


    “屋兒裏沒人,我也不好自己進去.....”


    沒人?


    不能啊,他離開的時候老爸明明在家的呀!


    可等朱天磊領著毛芳進到屋兒裏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朱瘸子坐在炕頭兒上,撲克牌擺的熱火朝天。


    “爸,你在家?”


    “那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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