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漸中移,楚生也慢悠悠地走在這三年裏經常走的山路上,輕車熟路地來到那石台邊上,卻見石台上一個白發白袍中年人正端坐在中央,正是玫虛!


    正見一個穿著與他一樣月白色長袍的少女將某樣東西交給對方,隨即那少女卻是匆匆離去,隻在經過他身側的瞬間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師兄。


    倒是讓他微微一愣。


    自己什麽時候成師兄了?


    但也沒有多想,三兩步走到玫虛麵前深深一拜。


    “師尊,弟子來了。”


    “符道百解上共有基礎符道筆畫多少?”


    “回師尊,共有一千又八十六道。”雖然不知道為何玫虛會如此問,但楚生還是照常答道,三年來他領悟筆畫意境的速度也變快了許多,終於在前幾天將所有書上記載的筆畫都記清楚了,剛好一千零八十六道,似乎在領悟出第一道筆畫意境的時候打開了一扇大門一般,後續的領悟十分順利,盡管如此,他的目光還是稍稍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在那裏原先是屬於方蕭的位置。


    可是方蕭卻在半年前離開了,原因無他,在玫虛身上能學到的一切,都已經學到。


    雖然對此有些不甘,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在學習符道的天資上海比不過對方。


    “符道筆畫之間又如何劃分?”下一個問題又傳入他的耳中,讓他不由得將注意力回到玫虛的身上。


    “以風、火、水、土、雷五靈劃分筆畫,五靈筆畫相生重疊,便是符!”


    玫虛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楚生的回答顯然很滿意,緩緩從自己坐著的地方站起身,繼續道,“符道筆畫相互重疊便是符,組合不同便可組成不同的符,故符道無盡,若是鑽研到極致,就算是呈現也不是不可能……隨為師來。”


    跟著玫虛,兩人朝著某個完全陌生的方向走去。


    雖然不知道玫虛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但他卻發現四周的符峰弟子越來越多,他們一身月白色長袍與自己的樣子差不多,唯一的差別或許就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壓。


    盡管看不出具體修為幾何,但保守估計這裏站著的每一個人修為都是與他差不多的修士!


    那些符峰同門眼見玫虛帶著一人來了此處,也隻有少部分人朝著這兩人微微一笑,更多的人卻直接無視,甚至還有一些人目中透著一點譏諷,那些淡漠的目光不禁讓楚生心裏有些憤懣。


    “這裏是符峰的中心,不管是已經具備成為內門的外門弟子,還是真正的內門弟子,甚至是一些長老都會來這裏。”對於四周人們的不同反應,玫虛卻是不以為意,徑自對他解釋道,“在這裏有一塊自古便存在的石碑,喚作九重天符碑,相傳本身就是一件極品靈器,可惜這件靈器的操縱之法已經失傳,現在這九重天符碑也隻有檢測各個弟子的符道天賦的功效了。”


    竟是一件極品靈器!


    聽了玫虛的話他心裏猛地一顫,遠遠地就看見在這廣場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幾乎有半座符峰那麽高,四周流轉著九道白色光圈,而在光圈對應的地方卻是分別存在九道斷層,就算距離比較遠,但還是能從石碑上感覺到那種迫人心神的威壓。


    雖然對於煉器一竅不通,但在經閣裏讀了那麽多的典籍,對於修仙界靈器的介紹還是了然於胸,單純地以煉器之法煉製出來的仙家器物,就算能以自身靈氣操縱,但那隻能算作法器。


    所謂靈器必須要自身孕育出一絲靈性,靈性越高品級越高,更何況是那極品靈器,至於本命靈器這類卻不在普通煉器範疇之內,對於這點他也沒有往深了細讀,畢竟對於煉器他並沒有多少興趣。


    反正隻要有足夠多的靈石,就算是靈器也可以買得到,能買得到的東西又何必鑽研得太深?


    這種想法早在還沒有入仙門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地種在他的心底,至於符道……那是一種賺取靈石的手段!


    臨近那九重天符碑,便見一個穿著青袍的圓臉老人攔在玫虛的麵前。


    “原來是玫虛道友,多年不見,道友的修為倒是精進了不少,卻不知什麽時候突破那個境界……若是有機會做了峰主可千萬別忘了我們這些小人物……嘿嘿,不過玫虛道友應該也不會忘了我們吧,畢竟當初在仙墟的時候你做了那種事情……怎麽可能那麽簡單忘了!”


    圓臉老人帶著一絲笑容,隻是從那笑容裏隻覺毫不掩飾的冷意襲來。


    “玫淩,當初在仙墟的那件事情不是我——”


    “現在解釋還有什麽意義?玫虛……現在你落得這步田地怪不得別人,都是你自作自受!”


    喚作玫淩的圓臉老人冷哼一聲,卻是將視線轉向他身後的楚生,眉毛微微向上一挑,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選出來的徒兒?看上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果然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麽?就憑他這個小子還想代你去做那件事情——真是癡心妄想!”


    雖然這老頭和玫虛兩人說的話楚生一句也聽不懂,不過他隱隱地覺得自己的師尊在以前絕對有什麽故事,但對方沒有細說,他也不會沒頭沒腦地問出來。


    隻是那圓臉老人的陰冷目光讓他渾身難受,更讓他覺得有些委屈。


    明顯是自己師尊和對方結了梁子,憑什麽那老頭還要恨上自己?


    自己可是什麽都沒做啊!


    正如此想著,卻是忽然聽見玫虛的聲音響起。


    “我的弟子資質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就算現在他還達不到那個標準,但過不了多久……”


    “過不了多久?”圓臉老人冷笑一聲,卻是讓開了身子,淡淡地說道,“那就讓我看看吧,你的弟子到底資質如何,多久能到那個標準!上一個你的弟子過了多久達到那個標準?哦……差點忘了,你上個弟子已經死了吧?當真是天妒英才,還沒到那個境界就死了啊……”


    圓臉老人說話的時候,楚生察覺到自己的師尊身軀在輕輕顫抖著,雙拳緊握許久後又鬆開。


    “本座弟子自然不會讓你失望,我們走!”


    一聲輕喝,玫虛便拉著他走到了九重天符碑之前,眼看著四周有許多或年老或年輕的身影正一隻手貼在石碑上,隨著他們的手放在石碑上麵,便見那隻手落下的地方出現一道流光一直朝上延伸,那流光的盡處是一些符文——赫然是他們各自的名字!


    “手放在這符碑上,你資質如何留下的名字便有多高,隻要在符碑上留名,你就有了給別人煉符的資格!”


    隻要留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給別人煉符!


    他對玫虛說的什麽留名一點興趣也沒有,就算它能測算自己的資質但這些和製符賺錢比起來明顯落了下乘。


    沒有多做猶豫,便將一隻手放在石碑上。


    便見一道黑色流光順著自己手放著的地方迅速攀升,與此同時耳邊繼續傳來玫虛的聲音,“……隻要名字所在越高,就可以給自己煉製的符籙定製越高的價格!”


    “什……什麽!”聞言他卻是渾身一震,看著自己手掌所觸及的地方那根黑色流光雙目更加炙熱,“竟是——如此說法!”


    隻要名字留在符碑上越高,就可以定越高的價格!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聽到這句話後他連忙將按著的那隻手用力地朝前推,心裏盼望著如此舉動可以將那流光推到更高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看著這眼前的符碑,仿佛看見整座符碑周圍的九道白色光圈中最底層的一道朝著第二道光圈架起一條三色虛幻橋梁。


    這是第一次將自己名字烙印在符碑上的弟子才有的景象,製符資質可以靠後天改變,但最初的資質卻最為難得。


    最初的資質越好,就會獲得越多的資源,這本就是常理。


    留名在第一層石碑便是庸才,第二層才屬於正常,第三層已是天驕,第四層已經是鬼才!


    至於第五層……非築基無法步入,但一旦步入第五層,傳說會獲得某種神秘的獎勵。


    對於楚生可以步入第二層,玫虛倒是沒有一點驚訝,倒是那圓臉老人冷哼一聲。


    那老人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從楚生手上流轉出的黑色光華,又看了一眼玫虛一臉的笑容,眼中陰沉之色更甚。


    “區區第二層,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有什麽好得意的!”


    隻是他話音剛落,又是一道三色流光化作橋梁,落在第二層光圈與第三層光圈之上!


    “第……第三層?而且速度還那麽快……該死的,此子留不得……”


    此時這圓臉老人已經開始一點點朝後退去,眼中陰厲中竟開始泛起一絲殺意。


    但他退後的腳步還未走多久,卻是發現第三層與第四層之間——赫然又架起一道虛幻橋梁!


    與此同時第四層符碑驀地光芒大盛,在金光之中漸漸地浮現出兩個黑色大字——楚生!


    這個名字出現的瞬間,四周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廣場瞬間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卻是猛地一陣驚呼。


    “楚生——!”


    “他是誰,我符峰又多了個鬼才不成!”


    “快點,趁著這名字還沒有散去,去看看那個叫楚生的什麽樣子……”


    一時間,四散的人群宛若發狂了一般朝著九重天符碑靠攏。


    “這……這怎麽可能……第一次就將名字烙印在第四層,這……除了那個姓徐的小子怎麽還有這種人存在……”


    圓臉老人聲音顫抖著,此時他心中滿滿的殺意已經開始潰散,表情怪異地抬著頭,看著那兩個黑色大字。


    良久之後,他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精芒。


    “楚生……似乎在哪裏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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