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自己撲麵飛來的火焰,我心中十分震驚,想要起身閃躲,卻被後背傳來的痛感所牽製,趴在地上絲毫不能動彈。


    一旁的蘇文見狀,十分絕望的喊了一聲,但同樣因為身體受傷的緣故,隻能眼睜睜看著火焰將我吞噬。


    就在我閉眼準備等死時,背後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隨即強烈的灼燒感一消而散,抬眼望去,火焰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黑衣人見火焰被陰風吹滅,冷哼一聲,說:“出來吧,這幾十年在陽間也苦了你了。”


    黑衣人話音未落,我身後便傳來了一陣冷笑,扭頭看去,在盤陀路被蘇平方驚走的鬼將,不知何時了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身後。


    看到鬼將,我暗叫一聲不好,單單一個黑衣人我就無法應對,更不用說又憑空多出一個鬼將。不過看他二人的對話,仿佛兩人並不是同謀,這讓我緊繃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鬼將站在我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黑衣是,說:“你要殺他我管不著,不過隻需散掉他的魂魄就可以了。沒必要用符火將他焚燒殆盡。”


    黑衣人聽到鬼將的話,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你等了四十年不就是為了奪取他的身子嗎?到時候轉而將矛頭對準我們龍虎宗,你們酆都城的人都挺精明啊。”


    鬼將見黑衣人執意不肯讓步,語氣登時變得生冷了許多,“你我各取所需,你奪護法打印。我要他的身子,這個交易很公平。”


    黑衣人笑罵一聲,用極為陰森的語氣說:“公平?你酆都是不是在陰間待久了,想出來透透氣?這是我龍虎宗的私事不用你管,麵對春秋大義沒得商量!”


    “春秋大義?逼得本宗兩位中流砥柱拂袖而去,在這小山村隱姓埋名四十年。你跟我談春秋大義?虛偽!”


    黑衣人被鬼將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夾帶憤怒的笑了一聲,隨即朝著鬼將衝了過去。


    見他二人扭打在一起,我心中大喜過望,隨即向站起身來,想要帶著蘇文盡早離開這該死的拘魂陣。


    蘇文見我起身,急忙從懷中掏出一枚瓷瓶,示意我將其中的丹藥服下,隨即在我的帶領下朝大霧中走了過去。


    服下丹藥,我心中默念起了靜心咒,今天晚上數次動用中指血我早已出現了失血過多的症狀,加上適才被黑衣人偷襲受了內傷,此刻我體內隻感覺心血上湧,幾次想要吐出血來,但都被我強忍了下來。


    看著圍繞在四周的大霧,我心中焦急難耐,對著蘇文問道:“如何走出去?”


    蘇文此刻體內也已受了內傷,聽到我的詢問,他語氣十分低迷的說:“向正南方走八十一步,轉而向正東走六十四步。依次西北、西南各走三十六步,就可以出去了。”


    我將走出拘魂陣的方法牢牢記在心裏,隨即彎腰將蘇文抱在了懷中,以最快的速度向正南方走了過去。


    蘇文見我將他抱起,稍稍掙紮了幾下,顯然是想掙脫開我的懷抱。


    見狀,我一邊心算著行走的步數,一邊向蘇文說:“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你就別逞強了。你是我表哥,咱們是兄弟!”


    聽到我的話,蘇文隨即停止了掙紮。見蘇文被我的話說動,我便一心算起了步數,心中隻想快速掏出拘魂陣,雖然黑衣人正在和鬼將爭鬥,但如果等到他們其中一人敗走,那時將會是我們的死期!


    朝正南方走了八十一步後,我轉身朝正東走了過去。行走間,我心中暗自回憶起了黑衣人與鬼將談話的內容,聯想到田六指頭上的銀針以及後背的符紙,我突然覺悟過來,背後操控我娘以及收走我魂魄的人並不是鬼將,而是與鬼將爭鬥的龍虎宗黑衣人!


    從他二人的對話可以看出,爺爺和外公仿佛與龍虎宗有些淵源,而鬼將潛伏在南山四十餘年,竟然是想趁機奪舍我的身體。想到這裏,我背後泛起了一層白毛汗,恐懼感迅速從心中升了起來。


    就在我心神不定,暗自揣測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到腳步聲,我不禁加快了行走的速度,想要向前跑去,卻又害怕打亂了行走步數,一時之間心中的陰霾壓抑到了頂點。


    慌亂間,我隻感覺心血上湧,喉頭一甜,緊接著噴出了一口鮮血。


    因為低頭走路的原因,鮮血盡數噴到了胸前的衣服上,懷中的蘇文也被濺了一臉血漬。


    與此同時,胸口處的壓抑感再次傳來,我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見狀,蘇文用力掙脫我的懷抱,跳到地上,查看起了我的傷勢。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黑衣人的冷笑聲,“能堅持到現在還算不錯,可惜你我今生注定是敵人。如若不然我倒是可以考慮栽培你一番,要怪就怪你那食古不化的外公和爺爺吧。”


    見黑衣人趕上前來,我大驚失色,適才強撐著的信念隨即崩塌,恐懼感瞬間占據了上風,隨即癱坐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眼看我和蘇文難逃一死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鬼將的大喝聲。


    聽聞鬼將追趕上來,黑衣人攥了攥拳頭,發出了一連串骨骼爆裂的聲音,“真是一副狗皮膏藥,追得夠緊的。那我就送你會酆都老家,不對應該是魂飛魄散才對!”


    見黑衣人暫時被鬼將拖延,蘇文快速將我攙了起來,一改往日強勢的語氣,略顯柔情的對我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聽到蘇文的話,我暫時忘記了身邊的危險,破涕為笑,打趣道:“表哥,你這語氣倒像個大姑娘似的。是不是喝下我的血,被我傳染啦?”


    蘇文聽到我的話,並未言語,隨即緩慢攙扶我向前走了過去。


    還沒等我和蘇文走上幾步,鬼將突然落在了我們身後,看著被擊落在地的鬼將,我長歎一口氣,看來自己今晚是難逃一死了!


    黑衣人走到鬼將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略顯玩味的看著鬼將,說:“你不是想保住他的肉身嗎?好啊,那這符火你就替他消受了吧!”


    說完,黑衣人手中的符紙迸發出一道火光,隨即朝我飛了過來。


    見狀,鬼將快速起身,雙手用力一拍,喚起一陣陰風,將符火吹到了一旁。


    與此同時,黑衣人身形一閃,衝到鬼將身旁,雙手狠狠打在了鬼將的胸前。


    “有勇無謀的蠢貨,怪不得四十年你都沒能成功奪了他的肉身。酆都城怎麽會派你這麽個廢物前來辦事,不過我懷疑那兩個老家夥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沒發現你是陰間派來的奸細!”


    原來,黑衣人之前故意做出要用符火殺我的舉動,是為了吸引鬼將前來求我。從而趁機抓住鬼將的破綻,將他一舉擊潰。


    鬼將捂著心口處,極為怨恨的看著黑衣人,說:“你龍虎山內鬥四十餘年早已外強中幹,用不了多久我還會再回來。定報此仇!”


    說完,鬼將朝我看了一眼。四目相對,我發現鬼將看我的眼神極為不舍,顯然是不甘心我被符火燒成灰燼。


    緊接著,鬼將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在了茫茫大霧之中。


    鬼將走後,黑衣人對著鬼將之前所在的地方吐了一口吐沫。隨即走到我跟前,略顯玩味的看著蘇文,說:“早就看出蘇門存有二心,沒成想他們果然出手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哼!養虎不除恐生後患,受死吧!”


    說完,黑衣人雙手中各自多出了一張符咒,伴隨著火光亮起,符火分別超和我蘇文飛了過來。


    符火的溫度極高,還未觸碰到我的身子,滾燙的灼燒感就已經刺的我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蘇文,我歎了一口氣,心中對他十分愧疚,畢竟他是爺爺請來幫我的,現在卻連累他白白搭上一條性命,這讓我心中既悲憤又羞愧。


    隨即對著蘇文說:“表哥,欠你的恩情隻有來時再報了!”


    說完,我便閉上眼睛,準備等符火將我焚燒殆盡。在閉上眼睛的瞬間,我眼前迅速閃過了許多人的身影,母親、外公、爺爺、燕行以及田六指,想到之前經曆的往事,我眼眶當中的淚水不禁湧了出來。


    就在我被撲麵而來的灼燒感,刺激的快要緩不氣起來時,天上突然刮起一陣陰風,灼燒感隨即消失不見了。


    見狀,我連忙睜開眼睛,心想一定是鬼將不死心,去而複返將我們救了下來。


    就在我暗自思量之時,一陣深沉的聲音不知從什麽方位響了起來,“你今日若敢殺袁平一,我滅你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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