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光初心這講故事的能力,還是可圈可點的。這個故事到了她的嘴下,不光是十分生動,而且還很引人入勝,令人仿佛置身於她創設的情境之中,不得不說,有很強的代入感。


    “我之前聽馬主任說過,咱們這個村子有個什麽鬼......鬼集,你說的這個故事是鬼集吧?”我裝作好奇道。


    初心點了點頭,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林先生說得對,我爺爺說,這個就是鬼集。”


    “哦,那後來發生了什麽?”


    “正在爺爺感到莫名其妙時,卻不知不覺被台上的戲給吸引了。爺爺說當時也不能怪他,不管怎麽著現在村裏還能有兩戶有電視的,一個月在村頭還能放回電影。那時候晚上幹完活回家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一吹燈,兩眼一抹黑。啥時候這麽熱鬧過!”


    現代生活早已被科技籠罩,生活中到處都是高科技產物,從生活到娛樂,需要手動操作的東西越來越少,生活在不斷的智能化,大家都沉浸在這樣的生活中,大概已經忘記了那些老人的年代,在上世紀新中國剛剛成立,中國還是非常落後,國內的高科技產物除了武器還是武器。而早已在西方國家普及的交通工具,在中國才隻是淅淅瀝瀝,隻有那些富豪才能擁有,而老百姓就隻能看著。


    電視機的誕生非常的神奇,一個小小的盒子卻可以演繹大千世界,當時廣大農村還非常的窮,算是通電了,但是幾乎每天停電,而一個村子裏隻有村長家是有電視機的,一到下午大家陸陸續續到了村長家,圍坐在一起看電視,盡管是黑白的,畫麵不清晰,大家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最初人們非常好奇,甚至還會鬧出,有人到電視機後麵看是不是有人這樣的笑話,還有人接電視機中演員說的話,這個小箱子確實是神奇,引發人們無限的想象。不過很快人們就適應了電視機,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家也都富起來了,幾乎家家戶戶都備上了電視機,再也不用掐著點去村長家了。


    電視機雖然是外國先發明的,但是我國的第一台電視機是中國人自己生產的,誕生於1958年的天津無線電廠,一共生產了十台,僅供政府機關使用,電視機的誕生需要有電視台配合,要不怎麽有節目,也是在同年五月中國中央電視台誕生。因為有了第一批的經驗技術,之後電視機就進入了批量生產的行列,不過數量有限,隻有那些富人家才能買起。


    到了九十年代的時候,有很多二手電視開始出現在市麵上,不過也需要上百元左右,一個村裏也就隻有一兩台,後來慢慢的出現彩色電視,因為電視機品牌種類變多,雖然更加的智能化了,但是價格卻降低了,就算是一般的家庭也能看得起電視。


    “爺爺當時年輕,也就沒有想太多,以為隻是旁村兒請來唱大戲的。一場唱完,爺爺也跟被迷著了似地,就在底下跟著吆喝,這一吆喝倒好,台上的戲也不唱了,圍觀的也不起哄了,齊刷刷的望向爺爺。”


    說到這裏,初心故意停頓了一下,把節奏拿捏的恰到好處,這要是換做一般人,可能真的會被嚇得後背寒冷,說一些調節氣氛的話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情緒。


    我卻不為所動,隻是象征性地表現出驚訝,說道:“這麽邪乎,那後來呢?”


    初心以為我是神經比較大條,不容易被忽悠,所以繼續加大了攻勢,看著架勢是不把我嚇怕了誓不罷休,說道:“爺爺握著鋤頭手心直冒冷汗,心想這是咋了,我吆喝的難聽了,都急眼了。誰知這幫人不回頭還好,一回頭,爺爺一看‘媽呀’一聲叫了出來,這哪裏是人啊,離爺爺最近的一個‘人’張著大嘴,下巴殼子不停地上下開合著,嘴裏散發著陣陣腐臭,臉上皮肉翻揚,上麵爬滿了蛆蟲,不時的有蛆蟲從開合的皮膚的縫隙中鑽出來,甚是惡心。”


    “還有這樣的事情,這莫不是惡鬼複活了?”


    初心也不回答我,稱熱打鐵,繼續說道:“爺爺強壓住胃裏翻湧欲出的苞米麵糊塗。往後退了幾步。被剛剛發生的變故,嚇得臉煞白。就在爺爺往後退的當口,側麵一個‘人’伸出已經爛到隻剩白骨的骨頭架子,向爺爺抓來,帶著一陣惡臭,爺爺差點就熏暈了過去,看白骨抓來,爺爺條件反射,一鋤頭就打在了那爛的隻剩下半邊臉的腦瓜殼子上。爺爺這才反應過來,肯定是在迷霧中走錯了方向,遇上‘鬼趕集’了。”


    這時候,我也配合地表現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初心見我已經露怯,立即添油加醋,說道:“誰知這一打,那腦袋飛的老遠,隻見其他惡鬼咆哮著一擁而上,台上唱戲的也現了原形,一下子跳下了那掛了蜘蛛網的大棺材板子。它站得地方跟地麵有段距離,一跳之下,竟然直接把帶著血筋的大腿摔折了!但仍然繼續咆哮著,爬行著向爺爺這邊挪來。”


    “不好,危險啊!”我裝作也進入到情景之中,下意識地說道。


    “爺爺見勢頭不好,心裏念到:可真是活見鬼了。轉頭就要跑,誰知,腳下卻像栓了千斤巨石般,邁不得半步,爺爺雖然害怕但突然想到曾經聽老人們說童子尿能辟邪,驅鬼,剛要脫褲子,又想到媳婦前幾天剛給他生完老二,爺爺欲哭無淚,隻能站著等死了,但一想到家中還在做月子的奶奶,和兩個沒斷奶的兒子,爺爺發了狠,山東爺們的倔脾氣竄了上來。心想:橫豎都是死,我先打死兩個墊背再說,眼看著一副骷髏架子就要抓到自己,掄起鋤頭就猛砸過去,接著鋤頭不停,繼續左右揮動,骨頭架子沒打到幾個,但倒是把它們逼退了幾步。待爺爺勢頭正猛想繼續揮舞之時,卻因剛才沒有注意腳下,被那隻摔斷腿的惡鬼抓住了腳踝,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這可怎麽辦啊?”我焦急道。


    “爺爺趴在地上,隻是抓住鋤頭,也不掙紮,眼睛一閉徹底死心了。可就在爺爺絕望的想象著被這幫惡鬼分食的慘狀中時,突然發現,四周靜了,出奇的靜,沒有了惡鬼的刺耳的咆哮聲,也聽不到骨骼與地麵摩擦時的噪音。爺爺緩緩睜開眼睛。定睛一看,原來太陽已然高懸,把大霧驅散。又看了看四周,哪裏來的惡鬼,隻有一棵已經枯死的大柳樹,附近有很多不知是墳包還是土丘的土包包,上麵橫七豎八的散亂的堆放著很多被大水衝來的大棺材板子、爛木頭。”


    我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說道:“好險好險,幸好太陽出來了,這惡鬼都怕陽光。”


    也許是覺得我這個觀眾很配合,初心的勁頭更加旺盛,說道:“爺爺嚇得強站起身,還好陽光曬到身上暖洋洋的。就要往回走才發現,自己走得方向完全走反了,隻知道自己是在村後山靠近河邊的某處,就這樣爺爺順著長滿茅草的小路,繞了一上午,回到了村子。回到村子已經是快到中午,村子裏的人該幹活的都去幹活了,奶奶因為剛生完二叔,還在月子,所以一直在家等著爺爺回來吃午飯。”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表現出十足的好奇心,若是自己不問這一句,估計得把初心給憋死,我猜她為了準備今早這一個鬼故事,昨晚下了不少功夫。


    整個故事主線清晰,情節生動,富有感染力,加之天賦加持,要是換一個心理素質不太好的人來聽她講,估計能好幾宿睡不著覺。


    初心故作玄虛地說道:“回到家的爺爺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再加上神經一直的極度緊繃,看到自己的家門,一下就暈倒在了自家的院子裏。這可給奶奶嚇壞了,看著爺爺狼狽的的樣子,哪裏像是剛從地裏回來,倒是像剛從墳裏爬出來的。更讓奶奶匪夷所思的是離自家不遠處,有一隻大鳥鷹子在半空盤旋,遲遲不肯離去。”


    “大鳥?是什麽鳥啊?”我好奇道。


    “奶奶從來也沒見過這麽大得鳥鷹子。但奶奶也顧不上什麽大鳥小鳥的了,把爺爺扶進屋,安置到了土炕上,又拿一塊沾濕了的手帕,不斷擦拭著爺爺的額頭。奶奶邊哭邊說著,這是咋的了啊,怎麽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咋中午一回來就掛了彩呢。稍許,爺爺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吃力的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水壺,示意要喝水。奶奶心領神會,急忙起身給爺爺倒了一杯溫水。爺爺咕咚咕咚的猛喝了起來。奶奶眼睛裏掛著淚珠心疼的說:慢慢喝。邊說邊輕輕的拍著爺爺的後背。”


    “誰知爺爺喝完水,不僅沒有緩解虛弱,反而症狀愈加嚴重起來。隻見爺爺喝完水,仰頭一笑,接著就埋頭吐了起來,吐出來的並不是早上吃的,苞米麵餅子的黃色糊塗。而是散發著陣陣惡臭的綠色的粘液,接著一頭紮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一係列的變故讓奶奶不知所措,急忙把爺爺扶到炕上,又擦了擦爺爺綠糊糊的嘴角。一手領著父親一手抱起還在繈褓中的二叔,直奔村西麵的村長家跑去。”


    我沒想到故事竟然還有下文,但是隱約覺得這個故事背後可能還有別的故事,便繼續耐著性子聽她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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