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狻猊覺得屍體被竊的過程十分蹊蹺,一具冷藏在冰櫃裏的屍體,就這麽憑空消失,便帶著人親自去看一趟醫院停屍間看看,並找那電工問下當天的情況。


    停屍間地方挺寬敞,空蕩蕩一個大房間,靠著牆的位置放著冰櫃,大約有六七十個冰櫃整齊地疊放在一起,角落裏放著幾張空的推床,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看守停屍間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帶著姒狻猊幾人走進停屍間裏麵,指著其中一個冰櫃,說那個就是當時存放被竊屍體的032冰櫃,出了這件事後就一直空著。


    姒狻猊收回打量周圍的目光,順著中年人的手指落在032號冰櫃上。這第一眼看過去,立刻就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就在那個存放過屍體的032號冰櫃上,赫然印著一個詭異的血紅色手印


    姒狻猊神色微變,回頭看了看門人一眼,隻見他這會看著那個冰櫃,隻不過神情十分自然,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冰櫃上有什麽古怪。


    “難道他們看不到這個血手印”我聽姒若寒的話,也覺得有些詭異。


    姒狻猊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還特意用手指著冰櫃表麵上的血手印,引導守門人的目光看過去。中年人的目光很自然地順著姒狻猊的手指落在血手印上,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連他的瞳孔焦距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當人的視線焦點發生變化時,瞳孔會自然進行對焦,從而會相應地縮小或擴大,這是人的本能生理反應,誰都無法掩飾。中年人的瞳孔毫無反應,隻說明一件事情,就是這個血手印在他的眼裏,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冰櫃上有手印,那麽其它地方或許也會留下痕跡,很快他就在窗台的位置,也發現了一個同樣大小的血手印。”姒若寒說道。


    “這麽說來可就怪了。”我皺著眉頭。


    “這個其實不是真正的血手印,是陰氣的具現化。”


    “陰氣”我沉吟著,“難道是因為古墓裏的七陰聚陰陣造成的”


    “你說的沒錯,這具屍體的特殊之處就在於陰氣很重,導致化陰成血。”


    姒狻猊看了看門人一眼,追問當天有沒有發生別的事情。幾經追問,那個看門人才想起來說那天晚上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備用的發電機組出了點小問題,不過值班的電工很快就弄好了,前後也就2分多鍾時間。


    “就算停了2分多鍾的電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這麽短的時間裏,沒人能偷走一具屍體。”看門人回道。


    他還指了指窗外的後院,說道“喏,你看,發電機組就在那裏,還沒來得及搬回庫房。那天晚上它出故障時,我就呆在值班室裏,電工在那邊維修。”


    值班室在停屍間的隔壁,窗戶後麵是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個發電機組就放在自行車棚下麵。


    按照常理來說,停屍間和值班室在同一條走廊上,當晚停電的時候,值班室裏有人值守,而後院裏也有人在維修發電機組。在短短的


    2分鍾出頭的時間裏,無論是從鎖著的停屍間正門,還是從開向後院的窗戶那邊,都不可能有人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走屍體。


    這名電工學徒是本市人,名叫張成,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家在市郊一個老小區裏。當姒狻猊到達他家所在的藕池小區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萬家燈火亮起,小區裏是三三兩兩散步的人群,車慢慢地開進去,電視聲、兒童打鬧聲、閑談聲、廚房鍋碗聲,各種聲音在耳邊交織著,處處透露著生活的氣息,一副和諧安寧的景象。


    但是姒狻猊看著眼前的居民樓時,眉頭微微有些皺起,三樓左側的那個單元,也就是張成的家裏,沒有燈光。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他就開始撥打張成的電話,一路上打了至少七八通,但一直都沒有人接。而現在,看到張成家裏連燈光都沒亮起,姒狻猊有些不好的預感。


    當下姒狻猊沒有二話,下了車之後直接走進樓道。還沒到三樓,他的臉色愈發凝重起來,隱約的,似乎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從三樓飄下來。


    “咣咣咣”到了張成家門口,姒狻猊使勁地敲了敲門,衝著門裏喊了一聲,但是話音落地,門後麵靜悄悄地,沒有人回應,他正要抬起手再敲的時候,一股血腥味從門縫裏傳了出來。


    “吱呀”一聲,不等他上前推開,門居然自己向著裏麵,緩緩拉開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這肯定不是正常的情況,老式居民小區樓與樓之間挨得很近,即使張成家裏沒有開燈,也會有周圍其他樓的燈光照進來,絕對不可能完全沒有一絲光亮。


    此刻他的耳邊,分明還能聽到小區人家的喧鬧聲。


    然而就隔著一道房門,眼前這個黑漆漆的房間,完全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異樣空間,濃重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麽未知而恐怖的事物,讓人心生寒意。


    看著這樣的情景,就連姒狻猊看到了一絲毛骨悚然的懼意,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畢竟,這和古墓裏的危險不同,僵屍也好、鬼怪也罷,都是實實在在看得到的危險。


    可眼前這個黑暗的房間,卻充滿了未知的恐懼,讓人打心底裏泛起徹骨的寒意。


    沒等姒狻猊完全走進了黑暗當中,“咣”的一聲,房間門在他身後砰然一聲自動關上,樓道裏恢複了安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四周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姒狻猊在牆壁上摸索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開關按了下去。


    日光燈照亮了整個房間,屋子裏的情景盡收眼底。


    這是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大約有八十多平米,姒狻猊站在門口的位置,左手邊是廚房、衛生間,正前方是客廳,客廳的一角是餐桌。


    客廳一側的牆壁上,掛著大屏幕的液晶電視,正對著電視的另一側牆壁上,靠著一張雙人沙發,兩邊各有一張單人沙發。


    三個房間的門都緊閉著,不過姒狻猊並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因為在他的麵前的


    雙人沙發上,正坐著一對老人。


    這兩位老人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張成的父母。


    他們倆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膝蓋並攏,腰背九十度挺直,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眼睛緊閉著,對陌生人的闖入完全沒有一絲反應。


    姒狻猊事先設想過好幾種可能,卻根本沒想到,房間裏等待著我們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麵。


    安靜中透著一絲滲人的詭異。


    姒若寒講到這裏,我聽得都不由得有些顫栗,問道“三姨,這兩個,是活人還是”我的聲音甚至有些發抖。


    姒若寒搖搖頭,道“你這小子這麽點事情九怕成這樣”


    “會不會是,是鬼”


    “不是鬼,”姒若寒否定了我的想法,“他們身上的陰氣不重。”


    “那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聽到姒若寒這麽說,我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是我仍然對這個故事感到雲裏霧裏,毫無頭緒。


    姒若寒繼續講道,當時姒狻猊正要尋找張成下落,突然間房間變得陰冷了起來。他環顧四周,警惕著房間裏的角角落落,就在這個時候,姒狻猊的臉色一變,隻見沙發上的那兩個老人,依然正襟危坐著,不過有幾道發黑的血跡,正從兩個人的眼、耳、口、鼻處慢慢趟出,其狀十分恐怖駭人。


    緊接著,七竅流血的這兩個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露出一對沒有瞳孔,全是眼白的眼珠子。


    這個時候,似乎是聽到姒狻猊的聲音,沙發上的兩個人又有了動作,隻見這兩人身體不動,脖子卻向著他的方向,慢慢轉動過來。


    很快,他們的脖子就詭異地轉成了90度,全是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姒狻猊,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直衝後腦。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忍不住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我被這個詭異的狀況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問我道“三姨,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你這渾小子,怎麽一驚一乍的,真搞不懂你是怎麽從龍陵全身而退的”姒若寒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自然不是詐屍,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做這件事的人目的很簡單,就是以此嚇唬張成做了偽證。”


    “原來是這樣”我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這麽說來,這是白弼翮的手筆”


    姒若寒點了點頭,道“一開始,我們也不太確定是怎麽回事,畢竟白弼翮被逐出五脈,很難再追究他。但是種種跡象都表明他賊心不死,細查之下仍然露出了蛛絲馬跡。後來,這件事就傳導了禹陵幾個元老的耳朵裏,狻猊本想著進一步追查下去,將帛書追回,但是,這個時候卻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我有些納悶,“是什麽事”


    “這件事直接導致了月如萬念俱灰,最終哎”姒若寒歎了一口氣,“其實,狻猊繼任並非他的真實意願,雖然他爭強好勝,卻無意與月如爭這個位子,實在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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