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電晃了一下,發現其雙眼沒有黑眼球,在手電光下像貓一樣閃閃反光;嘴裏的牙好象也已經變成了尖牙,雙手是黑色的,手電光下仿佛雞爪子一樣皮包著骨頭。


    “他娘的這啥玩意兒?”我在腦海裏搜索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妖邪,卻找不到任何一種可以與之相匹配的類型。


    魔靈雖說是偛傟喇嘛的轉世,但是就目前來看,這可能也隻是偛傟喇嘛的一廂情願罷了,且不說能不能保留自己所有的意識,便是如常人一般行走說話這一條便是不可能實現,何況還長得如怪物一般,真不知道偛傟喇嘛知道自己變成這樣,心裏是怎麽想的。


    魔靈嗷的叫了一聲,轉頭便跑。


    此時,佛姐一看魔靈要跑,噌的一聲便竄到了它的前邊,揚手就是一刀。魔靈伸手一擋,隻聽哢嚓一下,這支遮擋的手立即掉在了地上,這一幕看得我也是一驚。


    按理說這魔靈也算是個厲害東西了,而在佛姐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如果真的如此,那偛傟喇嘛苦苦追求的夙願又是為什麽呢?


    當然,也有可能移魂迦葉本就是癡人說夢,而偛傟喇嘛隻是心魔作祟。但是,我隱隱有種感覺,可能事情沒有那麽容易。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魔靈的手掉了後,剩下半截胳膊裏立即噴出了一團黑霧。


    “小心!”


    所有人立刻被黑霧包圍。


    “嗷嗷”那魔靈立即發出一聲悶嚎,開始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地上掙紮著亂滾,黃鼬的看家本事,就是在遇到強敵的時候釋放異味麻醉敵人,而後伺機攻擊或逃跑。


    而此時魔靈的這個招數顯然是由黃鼬本身的習性演化而來的,隻不過此時的黑氣顯然不單單是異味那麽簡單了。


    借著這股黑氣,魔靈警告般的噝噝了兩聲,蹦達著又要逃跑。


    可是佛姐卻不會善罷甘休,魔靈還沒有跑出沒兩步,佛姐從地上爬起來,又跳到了魔靈的前邊,不過這次她也長心眼了,並沒有像剛才一樣直接進攻,而是繞著魔靈左轉右轉。


    而魔靈這時則充分顯示出了警覺,時不時的用腦袋對著佛姐嗷嗷嚎叫示威,但卻不敢主動出手攻擊。


    佛姐和魔靈彼此僵持的同時,夢姐用紗布幫我把傷口一包,然後有在傷口上倒了酒精。


    她倒過操作步驟,據說這樣做酒精會自己滲透在紗布裏,更好的消毒。


    這時,我忽然聽見身後嘩啦一聲很大的水響。 這聲響嚇得我手一哆嗦,夢姐還以為我是傷口疼,才叫了出來,連忙說道:“疼嗎?”


    “沒事……”我一回頭,渾身的毛孔立即收縮了。


    隻見對麵的碎石堆上空空如也,魔靈卻已經不見了。


    “佛姐,那東西呢?”


    佛姐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突然一下就不見了。”


    “出來!”我蹲下身子,在暗處尋找,就在自己一蹲下時,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滴在了自己的腦門上,用手一摸,黏黏糊糊的,趕忙抬頭用手電一照,嚇得渾身一激靈——隻見洞頂上貼著黑糊糊一片。


    “在上邊!”我警覺道。


    那魔靈被手電光一照,哼了一聲,直接就撲了下來。


    我趕快就一蹬地,整個人向後橫著飛了出去,哐當一下就撞在了洞壁上,手電也啪啦一下掉在了洞壁的一個石台子上。而魔靈嘩啦一聲撲了個空,大字型拍在了地上,之後迅速又站了起來。


    手電在石台上,光線剛好照著對麵,正好給我騰出一隻手。我緩緩的站起身,幹脆把匕首也抽了出來,喘著粗氣觀察對麵那東西的動靜。


    僵持了大概一分鍾,魔靈就站在自己撲下來的位置一動不動。但是,這時候我便發現,那魔靈被佛姐砍下的一條手臂此時竟然長出了一條新的手臂,隻不過,這一條新的手臂光滑細嫩,比較細小,而他此刻,身上的不同部位,正在蛻皮。


    “糟了!”我這才意識到,魔靈在蛻化。


    “林坤,你看!”這時,夢姐提醒了我一句。


    我低頭一看,自己手上的禁戒閃爍了起來,就跟那天草原上的怪嬰出生時的情況一樣。


    與此同時,夢姐手上的禁戒也閃著光芒。


    “神鬼契約!”


    “看樣子,偛傟喇嘛真有可能複活!”我不由得後背發涼。


    “機會就在現在!”夢姐提醒道,“此時不殺了它,將來必然是個禍患!”


    此刻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移魂迦葉的誕生於怪嬰可能並不完全一樣,移魂迦葉可以不斷的蛻化、生長,這就解釋了普姆達娃肚子裏的魔靈是如何快速誕生、長大的。


    “這家夥的成長速度這麽快,必須要抓緊時間裏!”


    說完,我衝上前去,乘著魔靈還在蛻皮,一刀砍掉了它的腦袋。


    就在我以為大功告成,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被一雙手死死的抱住;而後往後一躍,唰的一下就跳到了旁邊。我掙紮著一回頭,嚇得險些沒尿出來,剛才明明被自己砍掉腦袋的魔靈此刻腦袋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多了兩排牙。


    這張臉早就看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了,但在大概是嘴的位置上卻比剛才多出了兩排鯊魚般的利齒,呼呼的往外滋著黑氣。


    “啊!”我使出了吃奶的勁想掙脫抱住自己的雙手,但這雙手就猶如鐵索一般,任由我怎麽使勁,仍然抱得死死的。


    然而最讓我絕望的並不是這雙抱著自己的手,而是這雙手上的指甲,此時竟然飛快的長了出來,幾秒鍾的功夫就長了兩三厘米長,指甲生長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胸口。


    “操蛋!”


    我用盡全力,全力掙脫。


    “找死!”與此同時,夢姐也出手了。


    她左手劍指上一道紅色的光芒直刺魔靈的後背,隻見她兩根長長的手指在那東西的腦後一點,隨後一挎,大拇指到了它的後腦勺位置上。


    正此時,那東西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往我脖子上咬下來,夢姐說時遲那時快,奮力用劍指一戳,一道紅光射進它的腦後,隨後被湮沒。


    “嗷嗚”一聲,魔靈癱倒在地。


    繼而身上的像是脫水了一般,變得幹枯。


    “死了嗎?”我用腳尖踢了幾下。


    “你是不是時間久了,連禁戒怎麽用都不知道了?”夢姐嘲笑道,喘了幾口氣。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這還真的得多練,熟能生巧。”


    ……


    明月失色,烏雲蓋頂。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


    魔靈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接下來,要對付的便是普姆達娃。


    但是,人海茫茫,如何尋找卻成了問題。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偛傟喇嘛死前說起的事情,關於西藏一種古老的婚姻製度——一妻多夫製度。這是一種執念,或許,可以解開目前的疑惑。


    普姆達娃一心要為偛傟喇嘛盡忠,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為他誕下魔靈,這兩個人的心路曆程,應該有著某種契合。


    在多方打探下,我在拉薩遇到了一個人,名叫羅布。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就有三個哥哥一個嫂子。”羅布猛地吸了一口煙,眼角輕撇看我的反應。


    我被震驚了。


    瞪了瞪眼睛,半晌沒說出話來。


    我拉著羅布坐下,局促又略帶興奮,甚至不知從哪裏問起。羅布自己主動說了起來。


    “這其實在我們日喀則地區是很常見的了。”


    “難道一個女人屬於不同的家庭?”


    “不是,一妻多夫的女人,都是嫁給親兄弟們。”


    “兄弟們之間,不會發生爭執麽?”


    “不會。”


    “他們如果想要和這個女人,比如你哥和嫂子想要發生關係,應該怎麽確定呢。”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出來。


    “一般如果想要和這個女人發生關係,就在門口掛一隻鞋子,其他的人就主動回避掉了。”


    盡管那天晚上聊了很多,我還是對這種婚姻形式表示無法理解。馬上就是藏曆新年,我也有時間去羅布家裏看了看。


    他家是在日喀則地區白朗縣——一個離日喀則市區很近的小縣城,原來是從拉薩通往日喀則的必經之路,後來318國道新修之後,就繞過這個縣城,整個縣城的發展也就慢慢荒廢了。這個縣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盛產家具以及蔬菜——蔬菜在高海拔的青藏高原極其少見,白朗縣的蔬菜大棚也就彌足珍貴了。


    我藏曆臘月三十中午到達白朗縣的時候,縣城已經很少能看得到人了,羅布在縣城的唯一一個十字路口等我,然後我們去買了酥油、糖果等年貨,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大概一個小時之後,一個男人開著一輛拖拉機過來了。


    “這是我大哥。”羅布說。


    我看了一眼,一個約30歲的男人,胡子拉碴,滿麵塵垢,黑紅的皮膚,憨憨地笑著。


    我們上拖拉機,20分鍾後到達他們村子.


    首先是進入一個很大的庭院,飄著牛馬等動物糞便的味道。我走進去,上二樓。


    兩層樓的庭院在西藏是非常常見的,有的人家甚至一樓不住人也不安放什麽,但就是熱衷於住在樓上。


    我們上樓,拐過樓道,看到一個婦女的背影,坐在一個類似於我們很古老的那種織布機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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