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感後背異涼,緩緩轉頭往下看,好像灰霧之中有千百人形黑影持矛列隊飄然而行,那些黑影無聲無息,屍霧陰漫,洞庭之內鬼影憧憧,森洞凶光乍現。


    “他們難道想同歸已經嗎,在洞內釋放毒氣,大家都是死路一條!”我額頭上滿是冷汗,幽洞陰光之下,麵色鬼藍。


    “未必就是毒氣,可能是迷霧。”妲蒂說道。


    “霧氣多久能散去?”


    我們憋著氣說話,聲音有些悶沉。


    “洞內空間閉塞崖壁陰冷,水潮氣很重,洞內的霧氣可能持續幾小時,也可能幾天。”


    “要是霧氣久久不散,我們豈不是……”果胖子擔憂起來。


    “先別吵了,毒氣一時半會兒無法上升到我們所在的高度。”我話聲有些顫栗,“我們現在必須分兵出擊,還是老一套,佛姐你負責偵查地形,這一步必不可少,否則我們就是兩眼一抹黑。”


    佛姐精通山地戰,發丘摸金搬山卸嶺之中,缷嶺的地形之學最為獨到,她自然是不二人選。除此之外,佛姐自幼生活在在雲貴山地叢林間,乃是多瘴氣之地,即便在這樣的迷霧之中也能夠來如自如。


    “佛姐,你千萬要小心,探明情況之後想辦法與我們回合!”


    “放心,以前險山惡水中的山民們都把瘴氣稱作‘陰兵過路’,比這迷霧凶險千萬倍,不必擔憂。”


    相傳這陰兵過路十分凶險,人若進入瘴氣之中便會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縱有千軍萬馬,遇到瘴氣也會被吞沒。山民們認為瘴氣是通往地府的鬼門,陰兵過路時鬼門大開。


    說完,佛姐鷹銳的眼光掃視四周,她指著岩台崖壁上的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洞,道:“你們先從這個洞進去,這個洞懸在幾十米高的山崖上,不可能人工開鑿,一時半會兒他們找不到你們。”


    我點了點頭,交代了佛姐幾句,隨後,佛姐便閃身離去,消失在視野裏。


    “林坤,這洞的位置很適合埋伏和阻擊,對方應該不會放過這麽好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洞也能通往敵人巢穴的腹地,這應該是敵人狙擊手出入的洞口。”艾拉提醒道。


    “那咋辦,到底進還是不進!”


    “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


    我細細探查洞口內壁,石麵上有些劃痕,說道:“如你所說,這個洞有人走過。”


    我們腳下的鬼霧越來越濃,看上去就象一潭黑水,這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霧才會消散。


    懸洞之中別有洞天,其內寬敞通達,處處是形態各異的鍾乳、石筍、石枝。


    忽然,走在最前的果胖子腳下一陷,整個洞壁陡然晃動起來,地麵微震穴頂砂石紛紛落下,轉而一聲悶響,巨石當空壓下,眾人閃


    身躲避。


    幽黑的洞內很快又陷入死靜,我站起來前後一看,隻見身後一道巨型石壁隔斷了來路,走在我後麵的霍心蘭和艾拉被擋在了另一麵,我扶起果胖子,果胖子受了些擦傷,並無大礙。


    “剛才胖子踩的石板應該是機關。”程逸芸神情冷峻的說。


    這時,前方出現一彪人馬,個個手持衝鋒槍:“他們在那!”


    “霍大小姐,按我說的做,你們立即想辦法出去,尋找援兵,不然我們都得完蛋!”我急忙對石壁後麵的霍心蘭交代道。


    霍心蘭自知情況危急,也沒有猶豫,點頭道:“好,你撐住,我立刻就來救你!”


    對方人多,洞道狹窄無處藏身,就連個合適的掩體都沒有,根本無法火拚。


    我、程逸芸、妲蒂還有果胖子,隻得放下槍。


    在我看來,敵方既然沒有立即開槍射殺我們,那我們對於敵方來說就有利用價值。有時候“束手就擒”也是一種戰術,當毫無火拚的勝率時,不如佯裝就擒以保存實力再圖後計。


    對方二十多人押著我們穿過幽洞,來到一個渾然天成的地下城邦。這是個巨型溶洞,容積比先前洞庭大了幾十倍,洞頂是一條深峽,透過峽縫可見夜空蒼月寒星。


    洞國天地頓然開闊,別有洞天。大概可以分為東西兩個主體,東邊有數個溶洞地穴,其內部交錯廣深,窯洞岩城,儼然洞天巢城。西邊有一條地下暗河,深五尺,上方有一個豎井,水麵正映中天冷月。


    地下暗河東西走向,月行自東而西,自月起月落,寒月始終可經洞頂的峽穀而映影河中。洞霧水汽折射月光,月初月落始終光聚河心。


    夜間城塞篝火星點,宛如無邊黑海中的幽靈孤船。


    此刻,城中二十多人抬出兩口棺材,棺體極重,不得不以麻繩纏兩根粗棍,前後十來人才可挑動。這棺材蓋由兩寸水晶鑄平板而嵌,透明可見棺底,棺材四壁用紫銅鑄成,厚四寸,棺壁之內夾嵌浸於人血中七七四十九日的槐木為內壁。


    抬棺的那些人與我他們錯身而過,借火把之光,得見那些棺材是鐵樹和紫銅合鑄,搖曳的火光之下,棺蓋上赫然雕著四個大字:“上天不能”,相傳受極度折磨怨氣極深的惡靈無法穿過紫銅和鐵樹,棺上雕“上天不能”,底部刻“下地不得”,棺材外壁四麵各印一個“封”字。


    那些人將棺材抬入陰月河月影之處,落下重棺。月光映在水晶棺蓋之上,隻見棺內幽藍陰光乍現。


    中城陰月堂頓時燈火通明,一人身著金色教袍率眾迎來。


    我定睛一看,隻見那人白發白須,臉色蒼白,麵容枯槁,十分憔悴,背脊微微有些佝僂,整個人一見就很孱弱,但是他那一雙眼睛卻十


    分恐怖,灰色的眼珠子就如同白內障一般,死死的盯著我們。


    “你就是偛傟喇嘛?”


    “我們終於見麵了。”偛傟喇嘛陰笑道。


    “嗬嗬,百聞不如一見,偛傟喇嘛真是名不虛傳啊!”我恨不得衝地上啐口唾沫。


    “我該叫你什麽呢?”偛傟冷視我,道:“從你們踏入西藏那一時起,你們的行動就全在本教主掌握之中。捕獲你們對於本教主來說易如反掌。”


    “是嗎?那這麽說來,倒是我們太小看你了。”


    “說句實話,你們攻破了本教聖地麻王溝,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傳說之中的神鬼契約人,與冶和平的735所聯手,加上死海之光,本教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與你們相抗衡。”


    “偛傟喇嘛,事到如今說這些不覺得有些矯情嗎,你到底想說啥,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普姆達娃惡狠狠地盯著我,“既然你們這麽著急去死,我便答應你們!”


    說著,普姆達娃便要動手。


    “住手!”偛傟將手一抬,喝止道,“混賬,有你說話的份?!”


    普姆達娃麵色立馬晦暗,不敢做聲。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到這裏?其實,這裏是本教多年來經營的一個實驗基地,比起麻王溝,這裏更恐怖千百倍!”


    我猶豫了一下,正想解開心中的疑問,便說道:“不就是為了研究‘藥’嘛,你們生產割巴子,利用他們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哈哈,可惜啊可惜,你們死到臨頭了,還一無所知,所謂的藥,的確是古藏教流傳下來的至寶,當時在荒村被挖掘出來的玉佩,其實便是古代遺留下來的‘藥’的容器,那根本不是玉,隻是千百年來,這種製法已經失傳了,我們現在的藥,還遠遠達不到傳說中的效果。”偛傟一臉得意地說道,“但是,比起‘藥’,古藏教還有更神秘的力量,那才是本教主真實的目的。”


    他的話與我之前的判斷基本一致,按他的話講,他的最終目的,也就是那個真正的神秘力量,應該就是所謂的“移魂迦葉”。


    “移魂迦葉?”我試探道。


    偛傟喇嘛愣了愣,隨即笑道,“看來你還不算傻,沒錯,本教主真正渴望的力量就是移魂迦葉!”


    “我苦苦尋找了幾十年,終於可以實現這一偉大的計劃。”偛傟喇嘛狂笑道,“移魂迦葉是最偉大的力量,它可以延續本教千百年來精神,生生不息,代代相傳,它可以讓本教主的思想和意誌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一旦成功,就再也沒有什麽人可以阻擋本教,本教主的恢弘願望一定可以實現!”


    “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生生不


    息?”我腦海中嘀咕起來,偛傟喇嘛說的話令我匪夷所思,“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想用那些個怪嬰一代代傳承?不對,我怎麽感覺他說的好像——”


    突然,我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轉世靈童?!”


    “對,好像就是轉世靈童,就跟活佛轉世一個道理,相傳活佛轉世的靈童繼承了前世活佛的意識,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事?”


    正當我遐想之際,偛傟喇嘛大手一揮,說道:“現在,你們幾個對本教主還有些用處,來人!押他們下去!”


    我們被押解到一個洞穴,這個地方終年灰霧不散,晦氣籠罩,一片死沉沉似乎漫無邊際,難以看清十步之外。


    普姆達娃在前帶路,一行人緊隨其後,若離十步之外便不見人影,人人無語,不敢掉隊。步行過幾個洞穴,裏麵有無數的囚籠,我總覺有人悄然無聲的盯著自己,周身陰冷,隻覺腳下不安,似乎不是走在平地,而像腳下就是萬丈懸崖,令人心懸,好像地獄鬼界就隻和自己一層土之隔。


    每個人都感到四周死氣灰霧中,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又好像身後始終有人跟著,斷後的幾個隨從不時回頭。


    “胖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小聲跟果胖子說道,“這個女人心機很重,來個激將法!”


    果胖子心領神會,立馬開口罵道:“喂,你個老妖婆,要帶胖爺去哪!”


    那普姆達娃一聽果胖子罵自己“老妖婆”,立即火冒三丈,瞪大眼睛,喝道:“你罵我什麽?”


    “老妖婆,你沒聽見嗎?”我一臉輕蔑地說道。


    普姆達娃狂笑道:“既然你爭著要先去死,那我就成全你!”


    而此時,程逸芸和妲蒂已經暗中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割斷了綁在手腕的繩索,還未普姆達娃反應過來,五六個守衛已經擊昏在地。


    “跑!”


    “追!”


    我們四人一陣亂竄,與古藏教的人屢次相遇,這時我們看到一個洞穴,便一頭鑽了進去。


    哪知我們剛一進去,門便被關上。


    “糟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此地像是在一個巨型窯洞之中,四麵土壁,身後是一道石門,門邊有幾個半人高的石洞,都被食指粗的鐵網封住。


    另一端又有道石門。


    乃是絕路。


    唯一的出路在頭頂,上方有一個豎井,但是距離地麵很高,我們徒手難以攀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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