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麵試著推了推門,鐵門冰冷厚重,上麵綁了一條粗粗的鐵鏈,一把黑色的絞索鎖在上麵,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有人管著還掛著鎖,看來這地方確實有問題。”我打量著鎖鏈,心裏有種奇怪地感覺指引著我。


    隨即,我一連試了幾把鑰匙,但始終無法打開,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看到一旁的窗台上麵丟著一把舊鑰匙,那把鑰匙雖然看著很舊,但是卻有明顯使用的痕跡,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結果還真打開了鐵門。


    鐵門剛一推開,立即一股寒潮襲來。進去一看,裏麵漆黑一片。我摸索著牆麵,找到了開關。牆壁上隻有幾盞昏暗的壁燈,昏黃的燈光映得整個環境都幽然而森寒起來。


    這個屠宰場看起來比較破舊,跟東部地區大城市裏那種已經十分成熟的現代化屠宰場完全不同,這裏除了有成排的大冰櫃之外,就是一台傳送機,地麵也都是水泥的,沒有排風扇,裏麵十分的腥臭。冷藏室左右兩邊,立著幾十個冰櫃,如倒立著的鐵棺材。兩排鐵櫃的中間是一台長十幾米的傳送帶,上麵列隊擺著幾十口黑色的膠袋。


    地麵上坑坑窪窪的,裏麵還有不少的積水,混合著豬血。我緩緩靠近傳輸帶,抽開膠袋口的緊繩,裏麵露出一砣凝血的肢體,那是死豬的下肢。


    “臥槽,真他媽臭!”我捏著鼻子,籲了口氣。


    我繞過傳輸帶,發現右邊有個鐵櫃虛掩著,走過去一看,裏麵是一砣血肉模糊的肉團,我強忍著惡心的味道,將櫃門完全拉開,一具被砍爛的牛屍就放在裏麵。


    “這地兒不會是個地下屠宰場吧,也忒不衛生了,就這麽亂擺著嗎?”我屏住呼吸,一口氣拉開了七八台冰櫃,裏麵都是家畜的凍屍,卻並沒有發現人的屍體。


    “不會吧,怎麽沒有呢?”我歇了會兒,索性將所有的冰櫃逐一檢查,發現裏麵都是家畜的屍體。


    “難道是駱建芬的判斷不準?不會啊,這個地方應該不會錯,他們已經有了線索,除非,在我來之前,又轉移了?”


    正當我疑惑之時,突然聽見身後“咿…嘻”兩聲,我頓時寒毛倒豎。


    “誰?”我伸手從牆上的消防櫥櫃裏拿了一把消防斧,驟然轉身,卻不見一人。


    我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轉移向那幾十個裝屍的黑膠袋。


    “嘻…咿……”,隻見一口黑袋在微微蠕動。我頭皮發麻,大氣不敢多出一口。一手握緊斧頭,準備隨時劈砍過去,另一隻手緩緩地打開那口黑膠袋。


    “吱吱吱吱”幾聲尖銳的磨牙聲從裏麵發出,我駭然後退兩步。這時候,隻見那黑袋中突然躥出一隻碩大的怪鼠,體型略比成年貓大,渾身脫毛,鮮紅的癩肉長滿全身,兩眼血紅,呲牙咧嘴,兩顆餿黃的獠牙還掛著肉筋。


    “砰”的一下,我驚恐未定,也沒有看清那老鼠的全貌,渾身神經猛然縮緊,下意識地就揮動了斧頭,朝著那怪鼠劈了過去,那怪鼠立即腸髒迸了一攤。


    “去你奶奶的,一隻老鼠!”我長籲口氣,擦去額上的冷汗。


    就當我有點失望之際,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因為在這個屠宰場裏呆了一段時間了,由於裏麵的溫度低,身體開始有些哆嗦,一個顫栗之後,猛地覺察到一絲一毫的不對。


    “奇怪,冷藏室裏怎麽會有老鼠?”我環顧四周,雖然這裏的環境很惡劣,但是冷凍設施確實是良好的,依然在運作,室內溫度顯示是五攝氏度,冰櫃裏更是在零度以下。


    “我已感到凍氣逼人,更何況是老鼠……”我不假思索,立即斷定這地方肯定還有什麽地方是跟外界想通的。


    “傳輸帶!既然有傳輸帶,就能通向另一間庫房。對,一定是這樣。”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這台老舊的傳送帶上麵。


    我仔細地大量了一圈,這機器上麵滿是汙垢,血漬已經變得黑乎乎的。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我便找到了傳輸帶的另一端有一道兩平方左右的鐵閘。我打開了傳輸帶開關,鐵閘沉重地上升,傳輸帶開始運作起來了。


    “看來就是這裏了。”我躺上傳送帶,穿過鐵閘口。


    在鐵閘口的另一邊,是另一間庫房。我翻身跳下傳送軌,便看到整個庫房幽藍的燈光,寒氣逼人,裏麵掛滿了家畜的屍體。


    “我去。”隻見一具具屍體懸掛在鐵鉤上,屍重屍疊,整整塞滿了整個庫房。我順牆走到庫房的另一麵,發現這裏停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越野車。


    越野車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輪胎上麵有泥土,地麵上有輪胎印,而且車子並沒有牌照,應該是殯儀館那件案子裏凶犯的車。


    “看來今晚不枉此行。”我打開車門檢查之後,發現後排座位上擺著幾根鐵器,砍刀、榔頭、鋸子。我正要掏出手機拍照取證,突然發現越野車後門邊有個很可疑的鐵櫃,這櫃子和冷藏室裏的一模一樣,卻放在這裏。


    我一把拉開鐵櫃,裏麵立著一具男屍。屍體怪眼環睜,眼白凝血,歪咧著嘴。我駭然心驚,連退了好幾步。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硬著頭皮上前看個究竟。屍體像是剛下葬不久,又從墓裏被挖出來。


    我正準備拍照取證,沒成想,那屍體突然撲了出來。我來不及反應,直接一個側滾翻閃到一旁。


    再看,那屍體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虛驚一場!開了櫃門,屍體倒了下來。我真是自己嚇自己……”


    庫房的卷簾鐵門緊閉,電閘旁邊有個綠色按鈕。我仔細觀察鐵門,發現門卷的電路一直接到牆上的一個黑匣子裏。看來開關並不是綠按鈕,而應該在這個黑匣子裏。我揮起消防斧砸爛匣子外殼,摁下開關,卷簾門緩緩地上升。


    “該叫人來封鎖現場了!”我掏出手機,撥打黑鳥的電話,無人接聽,“黑鳥不是正在門衛室嗎?”


    “糟了,該不會出事了吧?”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蔓延。


    我快步跑向鐵門,要靠近門衛室之時,隻見右側有個體型高大的人正踏著沉緩的腳步朝自己走來。月光之下,看見那人披著黑色的橡膠雨衣,左手提著明晃晃的砍刀。


    “什麽人?”我已經看到了他,大喝一聲,舉起消防斧,向他發出警告。


    “你給我站住!扔掉武器,舉起手來!”


    但是,那人卻充耳不聞,低著頭,冷沉不語,立刀朝我走來。


    “你找死!”我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囂張,心中一下子也火氣上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麽牛頭馬麵,在這裏裝神弄鬼!”


    於是,我舉起斧頭對準那人的左臂,揮動了斧頭。我本沒有打算取他性命,隻是想將它的武器打落,好將他生擒活捉,但是沒想到的是,我一斧頭下去,那人竟然躲也不躲,踉蹌了幾步之後,繼續站定還是朝我走了過來。


    “你妹的!”我又是一斧頭,那人右腿受傷,身體失衡,跪在地上。


    “嘿嘿嘿……”那人卻怪聲怪氣地笑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殺人?”我正要將他逮住,可他怪笑幾聲之後,又站了起來,依舊提著刀走過來。


    “看來你是不想活了!”我對準那人的左肩就是一斧頭,那人連退幾步,手中的刀落地。


    “吼!”那人怪哮幾聲,手裏沒有了武器,竟然直接張開兩臂撲了上來。


    “還真是不要命啊!”我一斧頭劈到了他的脖子,這個力量足以讓他的脖子斷裂,一命嗚呼。


    “吼吼!”那人連續慘叫幾聲,捂住自己的脖子,上麵的腦袋已經搖搖欲墜,再次拾起砍刀,“哇!哇!嗷!”咆哮著舉刀劈向我。


    “你妹的!”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在遭受這樣的致命傷之後還有行動能力,我再次揮動斧頭,一斧頭下去那人的腦袋隻剩下了半個,打爛的顱腔裏腦花蕩了一地。


    可他還沒有斃命,提著刀亂砍一陣之後才緩緩倒地。


    我此時已是一身冷汗。


    “這一定有問題!”我心中已經非常擔心外麵的情況,便快步來到門衛室,隻見黑鳥和那四個屠宰場的人都倒在地上,血漿噴得滿牆都是。


    “黑鳥!”我蹲下,扶起黑鳥,喊道:“堅持住!我馬上叫醫生!”


    黑鳥尚有一絲呼吸,滿臉驚怖之色,他的胸膛上有個碗口大的血洞,胸骨錯裂。


    “到底怎麽回事?”


    “怪物……”黑鳥嘔了兩口血,氣若遊絲地說道:“屍……”話音未落,頭一偏,斷氣了。


    “什麽屍?黑鳥!”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黑鳥的死相十分驚駭。


    “到底是誰?誰下的毒手?”我咬緊牙,怒氣衝紅了眼,取出黑鳥腰上的彈夾將子彈補滿,填進掉在一旁的手槍中。


    然後駕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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