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鴨幼時被人豢養,靈智未大開,血脈傳承不曾開啟,被人當作寵物,靠著品評詩文的一張油嘴討生活。


    不堪的早年遭遇,造就了他油滑的脾性。


    等到血脈力量覺醒,跟隨許易入了北境聖庭的世界,靠著莫測的測術,瑞鴨創建了神秘強大的大威大德神殿。


    更被一幹強大信眾捧上了神壇,走上了妖生的巔峰。


    從此不見了瑞鴨韶光,隻剩了大德威少。


    直到此刻,瑞鴨的尊嚴在那場追殺中,被踩進了泥淖,瑞鴨終於回歸了本來麵目。


    許易一把抓過瘋狂進擊的瑞鴨,笑道,“堂堂大德威少,怎的如此沒風度,以你的本事不應該落到這般田地啊?”


    難得抓一個仙門弟子,許易可不想讓瑞鴨泄私憤給弄死了。


    此刻,他收了禁法,荊春和老六攤在地上,直飆眼淚。


    適才的短短十餘息,二人隻覺在十八層地獄中來回滾了好幾圈。


    瑞鴨哼道,“旁的,你不必管,那個升仙令,給我拿一塊,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願待了。”


    瑞鴨自己的修為本就一般,能呼風喚雨,全靠一身妙術。


    又因傳入這試煉場完全是隨機的,瑞鴨失了那一幹手下,自保都難。


    適才遭劫,他又被迫動用了神算,遁到了許易這裏,才勉強逃得生路。


    雖然此刻稍稍心安,但這種脫離了掌控的感覺十分不妙。


    許易才想拒絕,便聽瑞鴨道,“別跟我廢話,我就是要了,當初我幫你找晏姿時,本想要你身上的葫蘆,你死活不肯,我便說了將來會找你要一物,你答應了,怎的,現在想反悔。實話告訴你,本來我算計的是那塊星空令,奈何天意茫茫,還是出了問題,落到如今田地,現在你那個星空令,我也懶得要了,你趕緊給我一塊升仙令,我脫出此間,咱們便算兩清。”


    許易暗暗吃驚,他一直以為瑞鴨不知道葫蘆的存在,沒想到瑞鴨早就知道了。


    此刻,見瑞鴨翻舊賬,他竟無言以對。


    隻好取過一塊升仙令朝瑞鴨拋來,“你不會想要拜入仙門吧?”


    瑞鴨接了,滴入鮮血,哼道,“出了這鬼地方就行,天下豈有難得住本少的東西。”


    許易正待回話,忽的,心頭又浮現出文字。


    覽罷文字,許易刷地變了臉色。


    晏姿,吟秋等人也麵色慘白。


    頗為繁雜的文字,規定了以下幾條。


    第一,培靈大圓滿以下的仙緣者,試煉結束,三百息後,會被傳送出去。


    獲得升仙令的,直接隨機傳送入仙門。


    沒獲得升仙令的,則隨機傳入東南十國。


    第二點,妖宮六階以下大妖,亦結束試煉,無升仙令的,傳送入靜蘭穀,待試煉徹底結束,和未獲得升仙令的大妖,一並解往黑水五國。


    持有升仙令的,則直接傳入黑水五國的妖修宗門。


    異人,精靈,不在此規則內。


    此規則一出,便意味著分離勢所難免。


    若選擇不給晏姿,吟秋升仙令,指望出了試煉場再會合,但誰敢保證晏姿和吟秋一定被傳送在烏風國。


    畢竟,規則說得明白,傳入是隨機進入東南十國。


    而國與國之間的界限,前麵長臉獵人等已說得明白,非曆劫以下能夠堪破,到時候便是知道晏姿,吟秋等在哪個國家,想去找來,都有極大麻煩。


    所以,給晏姿和吟秋升仙令,已經是最不壞的選擇了。


    至少置身於仙門之中,也能多一分安全。


    “小晏,不必如此,一場修行,總是一份緣法,誰也不能替你把這段路走完,你天資極佳,心性純淨,必有福報,公子雖不在身邊,但將來必會重逢,你信我麽?”


    許易向晏姿傳音道。


    晏姿神情激動,重重點頭,“我信公子,我不怕!”


    是啊,十餘年在紫域中朝不保夕的掙命苦熬,她都闖過來了,還怕什麽呢,何況,他知道總有一天,公子會來找自己的。


    許易點點頭,又向吟秋傳音的,“妹子是大福之人,無須為兄擔心,此去必定鵬程萬裏,仙路霞舉,隻盼著有重逢那天,你我兄妹再把酒言歡。”


    吟秋含淚點頭,“兄長乃不世出的奇人,將來必定震動天下,總是方便我找兄長的。”


    “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和三個姐姐分開,胡子叔,你快想辦法,快想辦法,胡子叔……”


    秋娃爬進許易懷裏,不停地扭鬧起來。


    她本就愛熱鬧,和三女相處雖短,三女都寵著她,一路沒少被她纏著胡鬧。


    眨眼便要分開了,秋娃自是老大不高興。


    許易心中何嚐好受,他口中說的都是好話,卻知道未來實不可測,恐怕還是風險居多。


    尤其是晏姿,還不到真丹前期,實無自保之力。


    他有心再將招魂幡贈予,卻知道必如嬰孩持金過鬧市,是惹禍的根苗。


    他隻能祈禱晏姿和自己傳送到一國,也許那樣,還能快速找到晏姿。


    惶惶中時間飛逝,晏姿,吟秋,秦清,都往升仙令中滴入了鮮血。


    忽的,一道金光閃過,三女和瑞鴨皆消失不見。


    許易腦海中卻依舊停駐著晏姿淒絕的笑容,和吟秋含淚的眼目。


    他甚至顧不得難過,懷裏的秋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發了病,開始劇烈咳嗽。


    許易給她喝了一葫蘆化開的靈液,也根本不管用。


    隻好取出羊脂玉淨瓶,揮灑柳枝朝她口中滴了兩滴,秋娃這才沉沉睡去。


    “不必擔心,你秋娃姐姐沒事。”


    許易揉了揉阿鯉的小腦袋,寬慰他道。


    小家夥心裏也不好受,卻比秋娃要成熟得多,會隱藏情緒。


    許易拍了拍腰間的靈獸袋,冰火兔依舊酣睡。


    其實規則出現在心中之際,許易最擔心的就是冰火兔。


    如果這家夥被傳送走了,還在昏睡的他,必定極是危險。


    好在這家夥沒被傳走,也印證了這家夥非凡的來曆。


    “道兄,這是荊春和馮六的儲物手環,還請道兄點驗。”


    長臉獵人壯著膽子提醒道。


    這個檔口,他實在不願觸這個黴頭,但這個好不賣,被人搶去了,他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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