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州,帶舅舅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一切都還好,子牛也放了心。茂淵如今淡泊得不像話,要從前,再如何子牛還身在那深宮中,多少也會交代幾句;現在根本不提這些。子牛反正是感覺舅舅似變了性情,且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度自己的閑雲野鶴日。當然這樣也好,遠離是非,人活得自在舒心不好嗎。


    北州的氣候就是怡人,中都感受上才步入春天,北州已然快了一季,向初夏進邁了。


    江邊,小風襲人,格外舒爽。


    天剛剛亮,晨練的人兒最勤奮。子牛和翀心也在這個行列,跑了半小時,再踩著滑板或騎小電動滑板車,沿途賞江景,莫大歡愉。


    各家院子裏的海棠花早已落盡,海棠樹葉也基本是一個色調的綠。三四種不同的鳥開始在枝葉間鳴叫。還沒起床的人們被夢魘壓著,分不清鳥叫聲的公母、老幼、喜樂。似乎知道人被夢魘壓著,鳥起落、搖擺,讓枝葉發出比鳴叫更大的聲音,幫人趕走夢魘。人們醒了,又是一天,又賺了,但是四周無聲,鳥都哪兒去了?


    這種意境感受絕妙,子牛迎風舒朗,喜歡這種自在。


    忽,前方望見一人,他早早抬起一手向她們召喚——走近,子牛一驚,是帝的隨身大侍玉山!


    子牛從滑板車上下來要向他行禮,玉山趕緊上前,“牛姐兒,陛下在那邊等您。”


    啊?!


    這是子牛完全沒想到的。


    回頭看向翀心,翀心也是疑惑著。隻見玉山向那頭一比,坡兒上還停靠著一輛轎車,“有人會專門照顧這位,送她回去。”指翀心。


    子牛朝翀心一點頭,翀心也有禮轉身離開。這才發現,原來她們暢行的這條江邊步道,早已空無一人!


    玉山極其敬尊地再領著她一路往前走,


    下來台階,走入灘石區,望見帝獨自站那處。


    “陛下,”玉山輕喚,


    帝回頭,


    望見她,


    目光真切,滿滿的一心一意……


    天下之大,竟無幾人知,當,這驚天動地的“21奪權”最緊迫之時,帝在何處!


    是的,他在這清晨的江邊,親自來接她——至此,他不能再讓她遠離自己,再不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夢幻!


    “陛下,”子牛是見到他立即投入“工作”中,宮近景的職責叫她格外正經。


    帝轉頭望向那遠處,“我來時,聽到那邊有人唱歌,很好聽。”舉步往前走,子牛隻有跟上。玉山就此靜立。


    “哦,這邊常有人來練聲,麵對江心,氣勢可能更開闊。”子牛老實答。


    “是呀,越簡單的聲音越刻骨,隻要至純至淨,人籟也能成天籟。我多麽渴望常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理廟堂,不理江湖,回到歌聲的本來麵目,就像戰亂間歇的田頭,野渡無人的船頭……”


    子牛是沒發覺,帝邊感慨著是腳步愈慢,早與她齊肩並進。


    聽此,子牛大膽地扭頭看他,竟說出“這對你來說確實是奢望吧。”說了才驚覺連“您”的敬語都沒有,不由稍停腳步。她也不是像扭捏小姑娘羞澀不抬頭,反倒蹙著眉頭望著他——明明她自省犯錯,偏偏感覺像他“逼著她犯了錯”一樣,十分好玩兒!


    帝心上顫動,這是他愛的人兒,隨著不斷地更親近,他如海綿一樣貪婪地吸收著她的每個瞬間,各個叫他難忘,各個叫他愈加著迷……


    帝不免歪頭,他的本性也漸漸漫溢出來,即無辜又狡黠,“怎麽不走了,你說得對呀,是奢望,但是人不能不有期望吧,要不活著啥意思。”


    這樣的帝,與其說叫子牛驚訝,倒不如說更容易叫她“好接受”,原來他也是凡人,不總是國家大事撐著,他也是個會“惹人生氣”的普通男人……


    子牛又默默地往前走,其實她還在適應,帝忽然來到她身邊“展現這一麵”,對她來說是奇怪好吧。


    帝卻慌了,趕緊跟上,身子都側著,“我沒有指責你……我的意思是……”


    小子牛又奇怪地轉頭看他,“您這會兒來北州是有公務麽,”


    帝聽此,神情凝肅起來,


    他伸出一隻手,“來,握著。”真像個孩子!


    子牛更奇怪地蹙起眉頭,


    “握著,子牛,握著你的手我才能說。”他神情格外執拗,


    子牛也犯起小性子,他這是怎麽了,莫名其妙,不過怕什麽,這邊又沒人,握就握!


    子牛還微噘著嘴,一手握住——卻帝比她更快,掌心向上結結實實與她五指相扣住!子牛都感受到他堅定的力量,不免錯愕抬眼望向他……


    帝與她對視,一心一意,口氣卻無比沉絕,


    “五個小時前,我接到密電,德普筠方叛亂,扣押了父皇與皇姐。”子牛一聽,大驚失色呀!眼看就要掙脫他的五指,帝用力揪住,聲音更沉,“子牛,這是我王朝與家國最危急的時刻,你必須和我站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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