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王登假仍如在,


    伍相隨波不可尋,


    平楚日和憎健翮,


    小山香滿蔽高岑。


    墳壇冷落大統領嶽,


    梅鶴淒涼處士林,


    拔似舉家遊曠遠,


    風波浩蕩足行吟。”


    這是蘇公勸阻育達搬來北海邊住的一首詩,他覺著作為上京最大的護城河畔,這裏“風景雖然宜人,有吃的地方,也有玩的地方,如果流連忘返,湖光山色,也會消磨人的誌氣的。如像袁子纔一路的人,身上穿一件羅紗大褂,和魏小小認認鄉親,過著飄飄然的生活,也就無聊了。”


    祁醉卻“反其道而為”,偏獨居這邊,因為他堅信自己的“誌趣”不會輕易為外界所擾。


    這座小四合院,北邊兒臨河,窗戶下就是潺潺流水。院子裏種滿海棠,還有各種珍貴金魚活遊的小池子,生機勃勃。


    小院子很少來外人,祁神的私人時間是十分私密寶貴的,極不喜他人來打攪。


    他喜歡躺在北邊兒臨河窗邊的搖椅上,聽聽戲,看看有意思的書。吃的清淡些,多運動運動,所以也喜歡走在走步機上聽各種簡報。


    這會兒,清靜著實被美染了,來了個美坨坨咩。


    雪銀河像條小蛇臥著,左右扳,左右不是,


    祁神襯衣領口第一顆扣子沒係,袖子卷著,屋裏屋外來回跑,一會兒拿毛巾包著冰給她降燥,一會兒又爐子上燒著開水再兌溫了給她擦汗……


    雪銀河雲裏霧裏,每一次抱住他就是好一陣迷糊嬌喃,你曉得祁神用到了平生多大的自製力哇!


    他看著了,腦子裏不是沒犯過激靈!


    胡育顏拍了她那麽多照,他為什麽不可以!


    但是,


    做不出來呀,真做不出來!


    不是他比胡育顏善良多少,一點不是!要比起“物盡其用”,這招最毒,咋了不用?


    可對雪銀河——她就這麽軟軟河流一般躺在他麵前,他卻無論如何不得這樣趁火打劫。


    但,


    你仔細看祁神的唇角,破了看見沒?


    六子剛才是有一時失控的,


    雪銀河攀著他的脖子,哭泣著不知如何是好,“你救救我呀……”祁神那一刻迎上去的力度!……他腦海裏是一大片空白的,也許,回想著蘇公的警告“流連忘返,湖光山色,消磨人的誌氣”,卻也實在難以自製,叫他愈發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他們的初吻,發生得突然又異常矛盾不自知,


    銀河迷迷糊糊,


    祁神充滿掙紮……


    這一吻,重而快,


    他盡管沉迷,但是離開得也決絕,


    這已經是他對自己最大的放縱了,


    不可能再過。


    一,他的自律係統實在強大,


    再,他不可能趁人之危,


    雪銀河現在在他麵前,唾手可得;但是,得來不能叫祁神稱心如意的,再大享念,不及雙方情之所至……


    所以,幾次他抵著她如此的唇與呢喃,寧願咬碎自己,也堅決推開了她……


    來回跟澆滅一場烈火般,她終於安靜了。


    這時候小六子的溫柔無人可見,


    他抱著她,低頭指尖劃過她麵龐每一個細節,


    她是真的漂亮,


    眼睛清澈,裏頭住著什麽,隻要她願意敞開,你都看得見;當然,她不願意,你看見的就是一片森林,什麽都有,什麽都得猜,可費神了。


    眉彎彎,不描而黛,


    鼻挺得恰到好處,架上各式眼鏡可以複古也可以時髦,


    唇最——六子低頭輕輕挨了挨,多不舍地又離開,充滿無奈與喜愛。她不說話時,好想她伶牙俐齒;她伶牙俐齒了,就想堵住;堵住了,隻怕又是深淵,麵臨不得不的遠離,反複就是折磨……


    此時,外頭的夜真美,


    河水之上,窗棱下,祁神覺著自己能抱著她這樣天長地久,


    隨著她一聲呢喃,挨著她臉蛋兒的六子心上一緊,以為她醒了——她醒了,可就意味“天長地久”得碎了,


    好在,左右看,她隻是又迷糊半夢半醒間,


    祁神手指頭彈了下她的俏鼻,


    小聲,


    “銀河,議長是不是病了,”


    你曉得她多可愛,


    皺皺鼻頭,


    “分段函數分段點,左右運算要先行。


    變限積分是函數,遇到之後先求導。


    奇偶函數常遇到,對稱性質不可忘。


    單調增加與減少,先算導數正與負。……”


    簡直叫祁神嘩然莞爾,


    這都是高數口訣……


    祁神不服,你迷迷糊糊的,還這麽“守口如瓶”麽,


    小咳一聲,清清喉嚨,


    “銀河,”


    這聲學得議長喊她像極了!


    果然,銀河的反應也是叫參長酸醋陣陣兒,


    她肥泥鰍一樣扭捏,


    六子抱緊她,“我病了可怎麽辦,我醒不過來可怎麽辦,我回不回國呢,”


    你說必須服了她吧,


    她心上是焊死了一把鎖,堅決不泄露議長現狀嗎!


    她口裏反複還是“正反函數連續用,最後隻留原變量。一步不行接力棒,最終處理見分曉。極限為零無窮小,乘有限仍無窮小。冪指函數最複雜,指數對數一起上……”


    參長恨死可又不得不服,“好了,曉得你是個義士,打死不說是吧……”怎得又叫他不稀罕。


    祁醉不會把這一夜發生了什麽告訴她的,


    雪銀河是在醫院中醒來,


    荀元陪在身邊,


    雪銀河當然羞懵,肯定也要問清楚怎麽回事,


    荀元隻說估計她對母親給她做的“湯團糊”過敏,雪銀河更羞慚,一碗小食物就把自己放倒了……


    是的,雪銀河自己都不清楚“黃酒”是她的克星!


    但是,參長最終是知道了。


    你曉得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把她放倒變成這樣,參長費了多大的心!


    堅決追尋她到底是吃了什麽這樣,要來了荀母做“湯團糊”的詳細配方,後來不經意地一個一個給雪銀河嚐,最後得出是黃酒……至於試黃酒的那次,又把雪銀河放倒了一次,參長還不是“神不知鬼不覺”把她糊弄過去了。


    總之,


    胡育顏有照,


    他有“黃酒”,


    都有她的“軟肋”握手裏,


    見鬼的是,雪銀河卻一個都不知道!


    謝謝給寶貝兒投小鑽石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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