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長望著據說雪銀河跑不見的方向,眉頭深鎖。


    威士敏一旁勸,“小女孩兒拉走的,不會走遠,”


    議長忽然起步往那頭走,威士敏忙扶住,“小心腳下。咱們就這邊等吧,已經去人找了……”議長沒有停步的意思,威士敏唯有往旁一使眼色,助理立即明白,去布置。


    “他這是要去哪兒,”


    已經上車的祁醉問。回程他們各自的車隊已經上來。


    他身邊人也是扭頭問車窗外,


    不久傳來,“議長那邊來人說,請您先走,議長想在這附近轉轉。”


    祁醉玩味兒一挑眉,


    突然一握車把,“我們也轉轉吧。”身邊人都一頭霧水。


    於是,這往背山走的行程個蠻有趣的格局,


    前一撥兒,


    後一撥兒,


    貌似閑庭信步,各溜兒各的,


    實則,完全看得出參謀長的步伐跟著議長的足跡呢。


    威士敏也往後看了一眼,“他一直跟著。”


    議長全沒在乎,“跟著怎麽了,”


    威士敏也不好說,這一扯到雪銀河,啥都不好說。就笑笑,心中歎氣。


    走了半程,忽然前頭出去尋的人連跑帶喘地過來,“沒,沒事,前頭有個小學校,銀河被拉去和孩子們一起做遊戲呢。”


    這才都鬆了口氣。


    再看議長,沒停腳的意思繼續往前走,威士敏正要對部下吩咐先去學校布置布置,童源一抬手,這會兒神態輕鬆多了,“我們別過去打攪,就遠遠看看。”這下全體都放心了。


    而此時,也有人已經報告到了參謀長跟前,原來是議長的一個工作人員被前麵一個小學校的小學生拉走,今兒巧了,是當地的“小牧民節”,他們正在小操場上做遊戲,議長估計就是因著這才前往。


    “果然出了名的‘會作秀’,童源最會搞‘假親民’這一套,收買人心。”祁醉身邊的謀臣楊檢沉聲說。


    祁醉始終帶著微笑,手背後,“這也是他的板眼不是,正好學學。”


    小操場上真得很歡樂,


    雪銀河其實是個不喜歡小孩子的,鬧人。但是,這一刻也不禁為這些生長在高原依舊保持淳樸的孩子們所感動。他們大聲歌唱,聲音脆亮清澈;他們盡情舞蹈,每個動作都是他們對他們心中“神”的獻禮。


    老師見她跟孩子們互動極好,看來也有舞蹈底子,請她為孩子們也跳一支舞——這還真是叫雪銀河“學以致用”,胡育顏在她身上下的功夫這會兒終得回報!


    要平常,雪銀河估計得扭捏,但是這裏,她也被孩子們的熱情所感染,脫了風衣,大大方方邊紮著頭發走到場中間。


    你知道雪銀河跟著胡育顏練舞那是動真格的,她從胡育顏那裏也著實學會跳了許多舞種。


    這會兒,她就應景兒跳了支蒙古舞裏的“燈舞”。


    “燈舞”是節慶歡宴、親朋相聚時所跳的一種女子獨舞,主要流傳在鄂爾多斯草原。清陸次雲在他所作“滿庭芳”一詞中曾有所描述:“舞人矜舞態,雙甌分頂,頂上燃燈。更口噙汀竹,擊節堪聽。旋複回風滾雪,搖絳卉,故使人驚。哀豔極色藝心誠,四座不勝情”。其溫雅婉約的技巧,可見一斑。


    此時,雪銀河肯定頭頂口中沒有燃燈汀竹,但是動作一點不輸上台正式獻舞。所有的蒙古舞裏,她最喜歡燈舞,因為胡育顏跳這支舞時最嫵媚,看得她如癡如醉,比四海八荒九戒仙女都跳得迷人!


    然而,


    此時,這個在蒼天下,萬丈崖上舞蹈的女子何嚐不是個仙女,


    雪銀河的柔媚勁兒著實適合這支舞,加上她此時滿腔的對孩子們的喜愛之情,舞之柔美,舞之歡快,舞之灑脫——


    連威士敏都不禁在心中連連感歎:說個不敬的話,這就是個妖精撒。善解人意,學識能力都不錯,再加上這等姿色才藝,哪個男人跑得了?當然,這還真不是普通男人駕馭得了的,估計就算心路還活著,遲早也拿不住她。一想,倒還真隻有議長這樣的才握得住,起碼,看得出來,雪銀河敬佩他。就憑這,也隻有議長能叫她心甘情願——


    而那頭,


    祁醉的高參楊檢也有話說,當然不乏輕蔑意,


    “原來如此。我說議長團隊哪裏忽然就冒出來這麽個美人兒,原來用在這兒呢。是得好好學學,有時候美麗女人確實是一把利刃,特別是這樣有才藝的女人,李隆基當年就是沒用好楊玉環這把好刃,反倒割了自己的手。”


    祁醉聽著,雖說麵上淡然微笑的神色沒變,心裏,卻是“咚”一動,


    上次他親自前往吊唁童源的小老婆,與他密談“晚璿欲以情報換性命”時,不就是這個女子在一牆之隔,童源且沒有防範心地縱著她麽。當時,祁醉出來就了解到,她,叫雪銀河。不過那時候祁醉隻當這是童源稀爛的私事,並未多加在意。


    現在,這一聽楊檢提起“李隆基,楊玉環”,祁醉突然想起來——他是沒去參加童心路的訂婚禮,但是那場荒誕的訂婚禮上發生的事兒,祁醉可是多次聽人在他耳朵邊兒提起的,好像——好像提起童心路的未婚妻,也是姓雪——


    遠遠那頭小操場上爆發出來的鼓掌聲將祁醉的思路打斷,他再看向那頭舞畢彎腰向孩子們謝禮的美麗女子——祁醉眼中的神色更耐人尋味。


    他是個物盡其用的主兒,有十分了得的自製力和強大超人的冷靜觀,所以楊檢十分肯定自己看到的年輕的參謀長眼裏的“興味”絕非“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興趣”,是權力者看到契機的光芒!


    議長一直站在那小陡坡上看她和孩子們告別,而此時,參謀長一行已經離開。


    雪銀河跑過來,一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她臉蛋兒紅撲撲的,加之跑上來也是氣喘,


    議長伸出手要牽住她那一刻,所有工作人員均十分默契地望向別處,之後,都走到他們前邊,隻留下兩個警衛員走在最後。


    走著走著,雪銀河發覺他看她的眼神不同尋常了,羞臊地,“別看了,不就跳個舞麽,”


    議長僅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


    “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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