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著視若無睹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多期待一會兒,感受到小丫頭的害怕,亓淩霄冷漠的招手叫過一個小太監,“這個菜讓本王看著甚是倒胃口,撤下去。”


    “……是……奴才遵命。”,小太監遲疑一下,畢恭畢敬應著,伸手就去端那菜。


    不喜歡的菜不動筷子便是,看著不順眼就讓人撤下去,除了冥王,也就沒誰了。


    也是,冥王在朝中如日中天,的確有比旁人更挑剔的資本。


    隔著三尺而已,就是五王爺亓淩燁的桌子,眼見著太監把菜端走,曆時變了顏色。


    皺著眉頭,默默給對麵打手勢。


    亓淩昊收到暗號,還算鎮定的點點頭。


    老九一貫警惕,發覺了實屬正常。


    算了,隻是增加了一點點難度而已,他相信,今夜依舊是老九這個討厭鬼的死期。


    沒了那盤鹿肉,紀纖雲心情平複許多,規規矩矩當木頭人坐著,偶爾消耗一顆葡萄。


    菜裏下毒容易被調料遮蓋氣味,隻有水果,最不可能有問題。


    保險起見,為了小命,還是要管住嘴。


    “九嫂。”,清脆的女聲,嚇的她一激靈,轉頭,俏臉曆時僵了僵,“……公主殿下好。”


    “九嫂,哪有你給妹妹問好的道理?”,亓夢盈瀲灩的桃花眼彎起,豔麗的容顏因著笑容妖媚非常,自來熟的把怕兮兮的人往旁邊拱了拱,一下子擠到椅子裏,“擠一張椅子,九嫂不會介意吧?”


    介意!


    娘的,誰說不介意!


    介意的不要不要的。


    堂堂公主,要不要逼臉?


    心內有個潑婦在叉腰咆哮,明麵上,紀纖雲努力給小妖女讓出更多的空間,牽線木偶般很不自然扯扯嘴角,“誒……不…。不介意。榮幸,我的榮幸。”


    即便兩個都是身量纖瘦的姑娘,太師椅有兩側扶手的限製,還是很擠。


    如此近距離,讓她又想起被劫持差點掐死那次。


    即刻,渾身汗毛倒豎,心肝脾胃都是顫巍巍。


    小妖女,要做什麽?


    她跟這貨不熟啊!


    身旁的人在抖,亓夢盈明顯能感覺出來,她把嘴巴咧的更開露出整齊的白牙,撚了一顆葡萄喂過去,連聲音都是甜到齁,“九嫂,別怕,吃個葡萄。以前的事忘了吧,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夢盈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紫紅掛著霜的葡萄珠漸進,紀纖雲卻是如臨大敵,下意識往一側歪頭,青白著小臉語無倫次,“不……啊……公主您自己吃。我…。。我、我,不吃葡萄。”


    噬心散的毒就夠磨人了,小妖女是皇後那妖婆的閨女,不會要有樣學樣吧?


    無事獻殷勤,哼,打死她,她都不會吃的。


    “嗬嗬,九皇嫂不喜歡葡萄啊。從上頭看著,皇嫂好像吃了不少,妹妹可能眼花了吧。”,亓夢盈笑嘻嘻把葡萄珠含在嘴裏咀嚼,一副天真爛漫模樣,“我在這裏,好像惹皇嫂不自在,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那個,皇嫂時常往奇貨堂跑,少堡主的傷到底有起色沒有?”


    原來是過來打聽病情的,她每次回來都跟賈婆子遞消息,公主是色胚親妹子,沒理由不知道啊。


    稍一閃神,紀纖雲微低著頭,怯生生回答,“我是去給師父送藥送吃食的,少堡主是男人,男女有別,我連他的麵都未曾見過。”


    那你傳出來那些消息,瞎編的不成?


    亓夢盈最不喜歡溫吞人,不得已還是耐著性子笑臉相迎,“看不見不要緊,奇貨堂的人總得說道吧,皇嫂跟神醫又熟識,到底怎麽樣了,皇嫂總知道的。皇嫂和夢盈詳細說說,要不夢盈不能心安啊。”


    “給少堡主治病的是另兩個大夫,神醫就說那兩個大夫醫術挺奇怪的,至於少堡主怎麽樣了,我也…。我也問過。”,說著話,紀纖雲怕怕的往冥王那邊瞧了瞧,確定沒有發火跡象才繼續,“神醫就說那兩個大夫想法子在治,不過,他沒看出少堡主有好轉。”


    兜頭一盆涼水。


    亓夢盈曆時心灰意冷,瀲灩的桃花眸裏神采幻滅,身子晃了晃就癱在椅子裏。


    哎,半個月了,那個端木意怎麽還是老樣子?


    奇貨堂肯留下九哥送去的人,她當時還滿懷期待來著,看來,很可能是一場空啊。


    天呐,端木意癱在床上,寒哥哥會恨死她的,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啊?


    此消彼長,默默見識著小妖女生無可戀狀,紀纖雲漸漸靈魂歸位,端坐著,當個眼珠亂轉的木頭人。


    走吧,快走吧,要死死到別處去…。。


    緊抿著唇,她隻盼著,老天爺能聽見她的祈禱。


    亓淩霄狀似無意的看過去一眼,隨即幾不可查的哼了哼。


    小丫頭,就知道跟他張牙舞爪無法無天,換個人,除了認慫就不會別的了。


    不過,想想,他竟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誒,他可能是瘋了。


    “九哥,你送去那兩個大夫不是說能治嘛,怎麽端木意還沒有起色?”


    神遊,很快被一道討好的女聲打斷。


    對這個不怒自威又是七哥死對頭的哥哥,亓夢盈是從內心比較抵觸的,走投無路下,還是舔著臉探過身去問。


    九嫂是個不受待見的,費盡心思得來那點消息,準不準放一邊,絕對不是全部。


    能給她個確切答案的,還得是這個九哥。


    亓淩霄星眸依舊對著他處,冷若冰霜臉,“隻能怪你把他傷的太重了。”


    這是什麽話!


    “……”,亓夢盈柳眉蹙起,如果可以,真想把這個九哥的舌頭拔下來過油炸,眨眼,壓著心頭惡氣,妖媚的臉孔笑容僵硬,“九哥,端木意到底能好起來嗎?”


    “我又不是大夫。”


    小妖女去禍害冥王了,紀纖雲閑閑看戲。


    每一句,小妖女都被秒殺,惹得她是心花怒放。


    冥王武威,冥王厲害。


    就該這樣,讓小妖女著急,急死才好。


    算了,不能那麽狠毒,急個半死就是了。


    擄了她,不過畢竟沒把她沒掐死,算個未遂。


    小妖女急個半死,仇也就報了。


    要不母後和七哥對這個九哥恨不得剁成肉醬,的確討厭之極!


    亓夢盈又一次吃了釘子,粉拳緊握,瀲灩的桃花眼中都有了絲絲殺氣,“那倆大夫若不是許諾能治,九哥會把他們送去奇貨堂丟人現眼嗎?”


    “那是我的事。”


    亓淩霄話一出口,亓夢盈便憤憤的站起身。


    擺明了,人家就是要讓她不痛快的,再問,隻是自討苦吃。


    要走了嗎?


    身邊一空,紀纖雲眼裏藏不住的期盼。


    這次,老天爺似乎聽見了她的祈禱,一身鵝黃華服的亓夢盈,廣袖一甩,抽身便走。


    腳下生風的步伐,昭示著她此時的氣頂腦門。


    目送著人走遠,紀纖雲全身細胞跟著放鬆下來,不能和冥王那廝肆無忌憚的聊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百無聊賴的消滅著葡萄。


    瞄一眼正中的紅綢甬道,驚覺,沒人了。


    看來,小妖女來這會兒功夫,拜壽這項程序已經告一段落。


    難道,接下來隻剩吃吃吃了?


    靠,皇家能不能不要如此不要臉!


    收去大家夥那麽多價值連城的寶貝,幾個破菜就把人打發掉?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太後弄個壽宴,以後皇帝和皇後一人再弄一個,每年都這麽幹,估計年頭長了,那些家底不夠厚的就得破產。


    哪是做壽,簡直就明搶!


    越想越是憤憤然,不禁,咬葡萄的力道都大了幾分。


    “嘶…。。”,舌頭邊一陣劇痛,終於把她從憤青裏解救出來。


    默默對著半張的嘴巴扇風,她有種想給自己一巴掌的衝動。


    反正她很快就跑路了,搜刮誰也搜刮不到她身上了,她抱個哪門子的不平?


    臉上風雲變幻的,小丫頭又在看誰不順眼?


    亓淩霄餘光時不時關注,能想到的,也就亓夢盈了。


    唉,不是他便好。


    舌頭的疼痛還沒消散幹淨,耳畔突然傳來悠揚的樂聲。


    挑眉去尋,沒看見奏樂的人,聘婷走在紅綢上的幾十個美人先一步抓住她眼球。


    容貌出挑,身段妖嬈,兆紗的衣裙顏色一致,又有伴奏,十有八九,跳舞的。


    果不其然,一眾美人對著太後所在的台子拜了拜,擺好姿勢,翩翩起舞。


    可惜,紀纖雲隻喜歡她們的顏,輕柔到像電影慢放般的舞姿,看的她瞌睡襲來。


    一隻舞跳完,她靠著擰一下大腿,才精神起來,繼續裝木偶人。


    “母後,這壽也拜過了,不如讓各家小姐們表演才藝助興吧!”


    紀纖雲正和睡神做鬥爭呢,就聽台子上有人向太後提議。


    “好!”,太後對著伴在一旁的武陽長公主點頭讚同,繼而慈祥的看向殿裏眾小姐,“哪個丫頭願意,就到前邊來。一個個花蝴蝶似的,哀家看著高興。”


    宮裏歌舞看的膩煩,還是女兒貼心,她哪有駁回的道理?


    太後一出口,殿裏的小姐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躍躍欲試。


    她們從小除了琴棋書畫沒別的可做,哪個都有點才藝的。


    辛苦那麽多年,其實能用到的也就是各種宴會上,為的不過是證明自己有才,提高身價能嫁個好人家。


    太後壽宴可是雲集京城最顯貴的人家,得到太後青睞指門婚事最好,實在得不到,被哪家夫人或者嫡子看中,絕對也是一個好姻緣啊。


    為了金龜婿,大家都拚了。


    武陽長公主看看表現欲超強的眾人,為難的看向太後,“母後,您看,各家小姐們都想表演給您看,都輪下來,恐怕天都黑了。不如,把女眷名單拿過來,您閉起眼睛指派,指到誰得名字誰就過來。若是指到哪家夫人了,讓她轉給府裏或是族裏的後輩便可,若是沒人可讓也無事,畢竟都是出身名門,不想壓小輩們風頭撫琴起舞,寫寫畫畫都是拿的出手的。”


    太後點頭應了下來,新鮮的玩法她喜歡。


    第一個被選中的是禮部尚書的女兒李淑敏,臉蛋紅撲撲的可愛小姑娘,在大家豔羨的目光中,上前彈了一首曲子。


    太後閉眼選人,倒是很有懸念感,宴會熱鬧不少。


    第二個姑娘到旁邊準備好的丹青那裏去作畫,表演場地立馬被第三個選中的幸運兒占據了。


    京兆尹府的嫡女,粉色衣裙,舞姿很是曼妙。


    “若是選到你,怕是,沒人可讓。”,亓淩霄端起酒杯,廣袖遮擋,沉聲低語。


    語調,明顯有點期待的幸災樂禍。


    紀纖雲脊背僵了僵,心裏開始忐忑不安了。


    不會那麽倒黴吧?這麽多人選到她頭上?


    彈琴、跳舞、寫詩、畫畫,貌似都是一竅不通的。


    現代倒是好唱歌,可這裏是古代,除了花樓裏的姑娘,正經人沒人唱小曲兒的。


    娘的,這種宴會不會點才藝真可怕!


    關鍵時刻,她隻能求助,“那我怎麽辦?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給你念首詩,你背熟了,萬一點到你,你就去寫出來便是。”


    紀纖雲差點翻白眼給冥王那貨看,低頭暗暗咬牙,“能做一首我都能寫出來字的詩,算你本事。”


    也算好心了,可惜,她還是個半文盲。


    就算冥王那廝能想出個她能寫下來的詩,就那筆慘絕人寰的字,也夠在坐的人笑掉大牙的。


    亓淩霄嘴角微抽,唉,他這次是高估小丫頭了。


    武陽姑母在皇祖母身側,又是那派說辭,小丫頭今晚幾乎是避無可避。


    看來,他要馬上想個對策出來才是。


    不能讓小丫頭當眾出醜。


    “下一個,冥王妃!”


    這念頭才閃過,太監尖尖的聲音就到了耳側。


    晴天霹靂,怕什麽來什麽!


    紀纖雲小臉瞬間垮掉。


    無數道視線射過來,她隻得牙關一咬心一橫,離開座位踏上紅綢。


    臉上笑的僵硬,腳下盡量慢,就是想爭取時間,多想想。


    講笑話?鬧呢!她的笑話從來都高冷,而且都是帶色的腐段子。


    猜謎語?不行!太小兒科!根本不算才藝。


    表演一段散打?呸!非讓人當成女神經病不可。


    唱歌?拍飛!先不知道古代人有沒有欣賞現代流行歌曲的水平,就一頂風塵女子的帽子她就受不起。


    裝暈過去?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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