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又不是你故意撞壞的,找人賠銀子也是找絆倒你那個賠啊。我和冥王妃一起長大,她啊,可不是這麽不講理的人。”,紀欣妍即刻幫腔。


    話說的好聽,把賠銀子的事一筆勾銷了。


    區區銀子,和不講理的大帽子比起來,對於一府王妃來說,孰重孰輕,不傻都能輕易取舍。


    “縣主…。。真的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一直動都沒動…。。沒有絆到您啊……”


    周邊人很多不假,卻很鬆散,方才,冥王妃在前,她左右就不可能有人近到絆倒與她擦肩的清樂縣主。


    找不到人,千萬不要賴在她身上才是。


    一個小小的宮女,罪名坐實了,就是死路一條。


    “那你有沒有看見誰絆倒的縣主?”,錢氏一身正紅華服,滿頭珠翠,雍容華貴的沉聲追問宮女。


    “……沒…。。奴婢沒看見…。。”,包袱想甩掉想的發瘋,小宮女卻無人可甩。


    “那…。那…。。”,紀欣妍半遮著嘴,欲語還休,“你沒見別人,離你最近的可是冥王妃,總不是冥王妃把縣主絆倒的吧?”


    清樂頓時怯生生,重眉大眼塌鼻梁,女生男相的長相配上嬌滴滴的動作,說不出的違和做作,“不,冥王妃又與我無冤無仇的,不可能啊。”


    “看來,縣主是受我連累了。冥王妃未出閣前時常於我戲耍,沒想到時至今日,脾性不改。”,紀欣妍展顏一笑,一臉俏皮的看向眼中釘,“冥王妃,嫁到王府去沒多久,戲耍我的本事可是退步了哦。”


    這兩個不要臉的,竟然摔了她的東西,還要給她扣個先陷害人的屎盆子。


    紀纖雲不怒反笑,悠哉哉反問,“你是在說本王妃蠢到,麵對麵和兩位嫂子聊著天,眾目睽睽的伸出腳絆你?這裏是皇宮,多麽莊重的地方,你就是哭著喊著求我絆你,我都不會那麽做的。還有,本王妃記得七年都沒出過院子,而且你也甚少去看望我,至於你們說的經常和你戲耍,是在夢裏嗎?”


    啪啪啪,毫不留情打臉。


    的確,沒人會跑到皇宮裏惹麻煩。


    圍觀的一眾女眷,就對著紀府大小姐投去鄙夷之色。


    能來這裏的都是人精,紀府兩個小姐的糾葛爛熟於心,就紀欣妍說的姐妹倆以前經常在相府戲耍,就算紀纖雲不反駁,也沒人相信。


    而且,紀相被皇帝厭惡被冥王一派排擠,紀大小姐又爆出要入女人無數的秦王府做側妃,擺明了紀府走了下坡路。


    落井下石為時過早,從旁看看樂子還是可以的。


    便宜是占不到了,錢氏忙出來打圓場,冷臉訓斥女兒,“欣妍,冥王妃何等尊貴,怎可能如孩童時那般胡鬧!肯定是這宮女笨手笨腳衝撞了縣主,連帶著又摔壞了冥王妃的壽禮,真是該死。”


    三言兩語,所有的錯統統堆到小宮女身上。


    小宮女臉色慘白,哆裏哆嗦,磕頭都要把腦門磕破,“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冤枉啊……縣主饒命…。。王妃饒命……。”


    她淒厲的叫屈求饒,穿透力很強,先前沒被驚動的女眷眨眼圍攏過來,就連男賓那邊都紛紛投過注目禮。


    縣主?


    王妃?


    宮女一下子得罪兩個主子,實屬蹊蹺。


    抵賴不到小狐狸精身上,清樂盡管不甘心,還是退而求其次,厚厚的血紅嘴唇一張一合,慈悲的語調,“你又不是故意的,本縣主不怪你便是。就是摔壞了冥王妃準備給太後娘娘的壽禮,你的罪過可太大了。”


    奴才摔壞的,跟她無關,小狐狸精,趕緊找地方哭去吧。


    如果當場和宮女爆發,更好,正好可以看戲。


    清樂縣主吐口不計較,眾人的目光,無疑,落到苦主冥王妃身上。


    壽禮若是毀了,空手去給太後拜壽,太後不悅、眾人嘲笑,還算小事。


    冥王爺大發雷霆不可避免。


    不禁,好多人的目光裏都帶了同情。


    本來就不受待見,雪上加霜,實在可憐。


    小小年紀的,沒經過什麽事,會不會哭啊?


    眨眼,她們就發現,她們實在想多了。


    紀纖雲伸手就把磕頭如搗蒜的宮女扶起來,滿臉微笑的柔聲安撫,“別人撞的你,你又沒錯,磕什麽磕。放心,本王妃的壽禮,扛摔的很。別說被無意撞到地上,就是有人使壞不想讓本王妃有壽禮給皇祖母賀壽,故意搶過去使勁摔,都不會有絲毫差池的。”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到底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麵麵相覷,不說破而已。


    “謝王妃,多謝王妃……”,小宮女重新跪下謝恩,之後手腳並用的把摔在一旁的匣子抱起,膽戰心驚再也不撒手架勢。


    心裏,氣哼哼問候清樂縣主和紀大小姐祖宗十八代。


    她又不傻,就是清樂縣主故意撞的她。


    人長得醜,心更黑,武陽公主收養的賤丫頭而已,有了縣主的名頭又怎樣,骨子裏沒有一點世家貴女該有的風範。


    還有紀家大小姐,小妾生的玩意,親娘被扶正如何?一樣的上不得台麵。


    壽禮竟然不怕摔!


    竟然不怕摔!


    白忙活一場,清樂縣主氣的牙根癢癢,大眼珠子圓瞪,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錢氏見慣大風大浪的,擔心小輩沉不住氣,忙招呼著女兒拉清樂縣主走,“欣妍,縣主被撞歪了簪子,還不陪著縣主回馬車上整理一下。”


    簪子歪了?


    清樂縣主一驚,什麽都不顧,摸著發髻急急便走。


    娘親說了,人靠衣裝,頭發亂了太影響她美貌。


    幾人略帶倉皇而去,隨之,女眷這邊默默散開,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一個即將被休棄的王妃,就算冥王那一派的官家女眷也懶得上前搭訕。


    紀纖雲也不在意,繼續聽著兩個王妃閑聊。


    也就熬了一盞茶功夫,正德門下一個娘娘腔公公公鴨嗓響起,“時辰到,請眾位入宮。”


    再一次,紀纖雲感受到皇權的厲害之處。


    不擠不吵,所有人跟預先演習好似的,按照地位高低列隊往裏走。


    沒有左顧右盼沒有交頭接耳,規規矩矩走了兩刻鍾,天擦黑,終於到了目的地,宣德殿。


    燈火恢弘,亮如白晝,外邊看著宏偉,入內更是氣派非凡。


    幾十根紅漆柱子支撐,穹頂上藻井精美絕倫,寬敞到空曠。


    最裏邊是有幾步台階的寬大台子,台上桌子皆黃綢撲就,一看就是給皇帝一眾準備。


    台階下邊,百十來張桌子分列兩側,皇室宗親、大臣家眷,各自按桌上的牌子坐好。


    此等場合,絕對是按資排座,冥王是皇子,桌子在紅綢鋪成通道的一側比較靠前的位置。


    額頭紅紅的小宮女出於感激,相當盡責,把紀纖雲領到座位,放下匣子拜了拜才走。


    此時,亓淩霄已經在座,人多眼雜,紀纖雲也不敢說什麽,閉嘴端坐當木頭人。


    不消片刻,太監尖尖的公鴨嗓又響起,“太後娘娘駕到,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也不記得那一串都是什麽,紀纖雲隨大溜,隻管跟著跪。


    浩浩蕩蕩無數雙腳在她低低的視線裏經過,直到膝蓋都疼了,才換來皇帝的一聲,“平身。”


    之後,各自落坐。


    皇帝和皇後兩人先非常有氣勢的一堆碎碎念祝壽,惹得慈眉善目的老太後笑的合不攏嘴,宴會真正開始。


    宮女們有序的開始上菜上酒,台階下的人們按桌子排列,開始程序化的祝壽送壽禮。


    “兒臣,祝母後福如東海!”


    “兒媳,祝母後身體康健!”


    ……


    “孫兒,祝皇祖母壽比南山!”


    …。


    一桌人,一兩句話,一份寶貝,在紀纖雲看來,這不是祝壽,而是賽寶大會。


    皇帝的三個兄弟和各自王妃,兩個妹妹,幾個兒子兒媳,每個人都是大手筆。


    夜明珠有鵝蛋大,血玉如意、字畫…。都是極品。


    看的她這個現代人垂涎欲滴,真有錢啊,想到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趕緊睜大眼睛飽飽眼福。


    眼花繚亂中,要不是冥王站起身往台子下走,她都忘記了,她不光是看客來著。


    把匣子交給一旁太監,隨著冥王一起拜倒,冥王說完祝壽詞,她也有樣學樣,“孫媳祝皇祖母歲歲有今朝。”


    “好好,快起來吧。”,老太後慈祥的笑著,說著重複好多遍的話,話落卻被太監呈到麵前的壽禮吸引住,昏黃的老眼裏神采奕奕,“這麽大的桃子啊,可真討人喜歡。”


    因著太後一句讚,滿大殿的人目光全集中到台子上。


    確切的說,是太監手中捧著的物件上。


    兩個碩大的桃子,粉白粉白的,還有翠綠的葉子趁著,甚是惹眼。


    大夏天的,桃子不稀罕,可如西瓜大的桃子,真的世間難尋。


    老太後眼神大不如年輕時候,就在麵前,還是能看出不是鮮桃。


    手指撥弄撥弄,笑眯眯就看向台子下,孩童般好奇發問,“仙桃賀壽,這個好,甚好。如此合哀家意,你們誰想出來的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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