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紀纖雲驚歎的瞪圓了眼,脫口而出。


    難道這個世上,她竟然有同伴?


    想法在腦海裏飛快閃過,她興奮的按著桌子邊站起來,眼睛眯起,一瞬不瞬的鎖定在那枚被拍賣者展示在手裏的小木筒上。


    身子前傾,一臉熱切。


    細節,她恨不得把那物件拿到眼前來,把所有細節看個透徹。


    如果那人和她是老鄉,肯定會留有現代氣息在那個東西上。


    當然,也不能排除,就是古代人陰差陽錯發明出來的。


    畢竟,單筒望遠鏡構造簡單,做起來也幾乎不受落後生產力的限製。


    “丫頭,來,咱們也過去瞧瞧!”,逍遙散人就是個老頑童,對新鮮玩意最是沒有抵抗力,拉起人就走。


    顧西風一手支頭,隻掃過突然精神的兩個一眼,百無聊賴的又別過頭。


    亂,他的混亂,可不是能輕易拋下的。


    紀纖雲巴不得呢,腳下生風跟上。


    拍賣師把東西介紹完,台下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不得不,他走下台去,正找人驗證。


    自然,逍遙散人兩個跑的再麻利,人家也不會選擇他們。


    擒賊擒王,拍賣師徑直就奔了台子正前方的幾個皇子,“幾位王爺人品貴重一言九鼎,勞煩,哪位幫在座的長長眼?”


    長幼有序,亓淩昊表麵上還是留有餘地的,待著亓淩燁推脫過,他才放下扇子慢條斯理接過來,按著拍賣師的引導把木筒放到眼前。


    “……啊,大了…。。隔著幾張桌子,京兆尹在眼前坐著似的……遠處守門的那個,臉上好大顆痣……寶貝,的確寶貝……”


    雍容氣度,儒雅深沉,在見識了那玩意的神乎其神後,統統化為泡影。


    亓淩昊身體慢慢轉動,視線所到之處的震撼讓他話音興奮異常。


    周遭的顯貴或坐或站,隨著秦王不斷拋出的話,驚呼連連。


    逍遙散人搓著手,越來越猴急,紀纖雲視線跟著那木筒走,心裏卻暗暗發笑。


    一個個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堂堂蒼梧最高貴的一批人,不過如此。


    待到亓淩昊依依不舍的物歸原主,亓淩燁迫不及待拿了去,一盞茶功夫後,才到了亓淩霄手中。


    鷹隼似的眸略略端詳下外觀,他也有樣學樣的見識了一下物件的特殊所在。


    隨著手動,視線晃晃悠悠,一張白皙嬌俏的臉盡在眼前。


    不,在眼前都不可能有這麽龐大。


    興致勃勃又略帶緊張,似乎和他對視。


    他心裏有數,小丫頭是看上這玩意了。


    隨手他就遞給逍遙散人,“師父,看看吧。”


    就算不給,逍遙散人也會上手奪過去的,見徒弟如此識相,迫不及待接了過去,活寶的咧嘴笑哈哈,“想著師傅,難得難道。”


    紀纖雲一臉黑線,這人,一點好處,就把先前叫囂著替她出頭,要把冥王收拾一頓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頭疼小徒弟,把玩一番之後愛不釋手的塞了過去,“丫頭,快看看。”


    扭頭他就拍了拍二徒弟的肩膀,異常柔和的聲調,甚至略帶祈求,“買它回去,多有意思的物件,是不是?”


    亓淩霄卻是一臉興致缺缺,“要買您自己掏錢。”


    “你……”,逍遙散人氣的胡子撅起來,手指點著咬牙,“我要是有銀子還找你?徒弟白養了!…。。”


    眼見著劍拔弩張,紀纖雲忙把望遠鏡還回去,拉著老頭撤退,“師傅,走了走了。”


    老頭這副軟硬兼施的丟人樣,弄的她特想捂臉。


    妥妥的熊孩子嘛,不給買東西,不管場合不嫌丟人,撒潑打滾就要買。


    “慢著。”,亓淩昊起身,折扇一伸擋在前頭,瀲灩的桃花眼笑意盈盈,“九弟妹,九弟旁邊的位置是你的,你走哪裏去?放心大膽的坐過去,要是有人甩臉子,七哥給你做主。”


    死色胚,跑出來搗什麽亂!


    跟著冥王準沒好事,是非之地,自然不能久留。


    紀纖雲心裏問候著秦王各路親戚,麵上卻是有禮婉拒,“多謝秦王殿下美意,我還是去那邊為好,否則,師父他老人家就孤單了。師父對我慈愛有加,我若是不孝順,豈不是豬狗不如。”


    哼哼,色胚總不能為了留下她,不顧孝道吧?


    留下就是讓她豬狗不如,色胚再一肚子壞水,這麽多人呢,總不能拉下臉來難為。


    事實證明,她的借口很好,齊淩昊俊臉一僵,擰了眉頭,“那……”


    夫君嘴巴才張開,七王妃扭著細腰已然到了跟前,拉著紀纖雲胳膊熱絡就走,“妹妹,孝順師父也不在這一時半刻,來,過來坐。鳩占鵲巢聽過沒,一不留神,沒準往後你想坐都沒的坐了。”


    “此話對極!妹妹,嫂子們都在這,你單單跑開說不過去吧?來,咱們坐一起,正好說說話。”,五王妃占據另一側,胭脂染的過紅的唇一張一合,笑容刻意的讓人雞皮疙瘩一地。


    一左一右被架住,紀纖雲動彈不得,心知憑她擺脫很難,不得已,她隻得略帶可憐的看向冥王。


    視線才飄過去,就聽得一左一右兩個人女人陰陽怪氣一唱一和。


    “五嫂,有些人就是不知廉恥,正主不在霸占人家位置就算了,正主就在眼前,竟然無動於衷。穩穩當當坐著別人的位置不起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什麽別人的位置?人家啊,怕是在心裏就認定了那就是她的。暗中偷或是明著搶,不管誰的,反正好東西到了手裏就成了她的,寡廉鮮恥的人,和咱們這些講究臉麵的,想法那都是兩路。”


    “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啊,比台上的寶貝還讓我大開眼界呢。”


    妯娌兩個夾槍帶棒,目光更是刻薄,一瞬不瞬的盯在紀欣妍一紅一白的美麗臉孔上。


    倆人就是正義的化身,起碼在周遭眾人眼裏就是這般。


    沒人插嘴,但投到紀欣妍身上的目光都是厭惡。


    婚約在身,冥王病重就無情無義的把妹妹推入火坑,冥王康複,立馬明目張膽的把妹妹擠走,不要臉的和妹夫出雙入對。


    這樣的人,不被唾棄,簡直天理難容。


    人都喜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譴責別人,同時,對待被欺負的弱者,同情心又會泛濫。


    紀纖雲被無數同情的目光淹沒,無奈低頭,殊不知,這樣,更顯得單薄無依。


    唉,萬眾矚目,真的很不適合她,該死的冥王,啞巴了啊!


    比她更期待冥王開口的,是紀欣妍。


    一道道厭惡的視線夾擊下,後背被燒了一個個洞似的,芒刺在背。


    手腳冰涼,眼圈泛紅,期期艾艾癟著嘴看向那個唯一能拉她出水火的,心急如焚,“冥王殿下。”


    四個字,柔柔弱弱,百轉千回。


    那是她的希望,她的一輩子。


    千夫所指,她恨不得一下子跑開。


    可不能。


    走開就坐實了敗走,她要坐著。


    若是冥王殿下開口趕走小賤蹄子留下她,那她就是贏家,就坐實了冥王妃的名頭。


    英雄不問出處,誰敢說道什麽?


    逍遙散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再也不能忍,指著鼻子開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還不快給我徒弟騰地方,再賴著,小心我老人家把你扔一邊去……。”


    直愣愣兜頭罵,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為了冥王妃的位子,紀欣妍也扛不住了,捂臉起身欲走。


    不知是腿軟還是殘存著一點點期待,腿上灌鉛似的挪不動步。美目淚珠滾落,委委屈屈我見猶憐的盯著冥王不放。


    五王妃和七王妃傲嬌的昂著下巴,看的津津有味,趁機,紀纖雲用力掙脫出來,拉著老頭胳膊暗暗擰了一把。


    嬌俏的臉卻是恐慌,“師父,您回去吧,為了我……惹了冥王殿下生氣,他真休了我可如何是好?”


    恰逢此時,亓淩霄挑眉給紀欣妍解圍,低沉的聲音無喜無怒,“坐下。”


    “是,是。”,紀欣妍頓覺灰暗的混沌散開,霞光萬丈,帕子拭著淚,徑直坐了下去。


    低頭斂眸,隻顧柔弱擦淚,隻是腰杆挺直,心內冷笑。


    贏了,她贏了。


    此情此景,冥王護了她,顯然,認可了她未來冥王妃的身份。


    哼,隻要坐上冥王妃之位,今天羞辱她的,日後一定有機會報仇。


    也許,不用她,冥王殿下就給她擺平了。


    這邊坐定,在逍遙散人叉腰發火之前,亓淩霄挑眉看向小丫頭,淡漠的招了招手,“你坐這裏。”


    打發她去躲個清淨,偏偏跑回來,唉,真是笨的可以。


    “你……”,被小徒弟擰的疼,逍遙散人就把瞪向二徒弟的目光收回,疑惑,他很疑惑。


    難道,這是徒弟們做戲?


    二徒弟就樂意玩這些彎彎繞繞。


    撓撓頭,最終,他皺著眉頭忍了,氣哼哼扔下一句“沒出息的!”,抬腿就走。


    老頭走了,紀纖雲暗自鬆了口氣,緊抿著唇,一臉乖順相的就坐到冥王另一側。


    七王妃惋惜的歎了口氣,搖頭坐了回去,拉著紀纖雲手苦口婆心狀,“弟妹,府裏進人總得你這個正妃點頭,看樣子你姐姐想進門做小,嫂子覺得,你肯定歡喜。娥皇女英也是佳話,姐妹共侍一夫也有個照應,是不是?”


    就知道留下來沒好事,紀纖雲頓覺頭上蒙了一片愁雲。


    幸好她夠機靈,怯弱的飛快瞟了一眼冥王那廝,繼而低頭不語。


    慫,她就當最慫的好了。


    死鴨子嘴硬到底,這幫貨再怎麽鬥,總不能撬開她的嘴,強迫她加入吧。


    六子和清風就在一邊小板凳上坐著,默默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讚許。


    這小王妃,深沉裝的真好。


    老九那個該死的倒是聽師父話,亓淩霄搖著扇子,一臉莫名。


    這麽一來,紀纖雲倒是能留在老九身邊,就是,他把那丫頭壓在胯下的好事,不知得什麽時候了。


    餘光瞧一瞧拘謹而坐的人,他由衷的心頭蕩漾。


    半月不見,皮膚更白嫩,人似乎豐盈漂亮許多。人靠衣裝,華貴的衣裙、巧奪天工的精巧配飾,烘托的小小的人,貴氣襲人。


    更重要的,她是老九的正妻。


    他真的很想,很想,馬上把人壓在身下。


    飄忽的神遊,不禁,瀲灩的桃花眼眯起。


    色眯眯,那目光如鉤,似乎能掀開衣衫,直觸皮肉。


    亓淩霄眼裏不揉沙子,淩厲的眸光微轉,稍一用力,白瓷茶盞蹲在桌上,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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