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內力。”,亓淩霄言簡意賅,頓了頓,又補充道,“好讓你趕緊走,否則我怎麽睡覺。”


    切,說話一貫討厭。


    紀纖雲也習慣了,她更關注所謂的內力,“會功夫真好,我以後要和師傅好好學。自己發功取暖,想想都爽。喂,你覺得,我多久才能學到你那樣啊?”


    “這輩子別想了。”


    “說話要不要那麽噎人啊!”,紀纖雲撇嘴怨念,“不要小瞧人,同一個師傅,我隻要夠努力,趕上你是遲早的。”


    “你就不是練武那塊料。”,亓淩霄不是故意打擊,筋骨不好的怎麽練也成不了大氣候。


    肚子的疼痛稍解,紀纖雲精神頭就足了,“最討厭你這種看不起人的,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我怎麽就不是那塊料了?等著瞧,哪天我就成了高手,到時候,讓你啪啪打臉。”


    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氣,亓淩霄隻當笑話,“等你成高手再說。對了,我若是不答應幫你,你打算怎麽做?拿著休書走嗎?”


    他有種預感,這丫頭,不是那種認命的人。


    “當然嘍!不走,難道等著被轟出去嗎?”,紀纖雲說的理所當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秦王雖然一看就是色胚,不過,為了活命,被惡心惡心也值了。畢竟在皇後宮裏的時候,是秦王提出來讓我以後去他府裏的,他既然有那個心,我還是很可能成功的。”


    齊淩霄臉色陰沉,手掌負氣抽回,大有風雨欲來之勢,“不知羞恥!”


    “要臉皮就沒命,你會怎麽選?那時候人人都曉得你懷了妖怪,要是氣性大臉皮薄的,不早自殺一百次了?你還不是死命的熬著?”,紀纖雲一點不懼,平淡回應,甚至有些嘲諷,“紀家已經放棄了我,這世上,我能指望的也就我自己。沒人不貪生,又沒去殺人放火,犧牲我自己的色相活下去,我哪裏無恥了?”


    “……。真該給你讀讀烈女傳。”


    “不好意思,我大字不識幾個。”,紀纖雲厚臉皮放肆發笑,“就算我認字,也不會被那些條條框框鎖死的。為了所謂的名聲丟了命,真是傻的可以。來來來,做事有始有終,再借你的手用用。”


    大掌被一雙微涼纖弱的小手捉住,亓淩霄有心甩開,刹那,卻又心軟了。


    任憑被那滿口胡言論語的,拉過去,當做暖爐。


    筆挺僵直的坐著,如木雕泥塑,隻胳膊傾斜搭過去。


    靜默了足有半盞茶功夫,他才沉聲開口,“明天開始會有人教你讀書,省的你出去丟我的臉。”


    “好啊好啊,我很樂意讀書。”,紀纖雲眼睛亮了亮,很是雀躍,“那些地契房契也看不懂,就你給我那疊銀票,我都不知道每張是多少。讀書,一定好好讀書,省的哪天有人把我賣了,我還傻呆呆幫人家數錢。突然發現,你是大大的好人啊。喂,是不是我太瞎?是不是應該多吃幾個核桃補補腦?怎麽一直就沒看出來呢?”


    能這麽說自身,也是奇葩一大朵。


    跟這樣的計較,純粹找氣。


    對這麽未開化的,亓淩霄也就無可奈何的份了,“再話多,就滾回你房間去。”


    這麽好的暖爐,怎麽能放過?怎麽也得把肚子捂好再說。


    紀纖雲明智的選擇閉嘴


    沒了聒噪,隻有雨打窗欞的滴答聲。


    溫馨,靜謐。


    倒是有些歲月靜好。


    “喂,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也就維持了半盞茶功夫,紀纖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又開始咋咋呼呼,“弄不好還要在你家住上兩三個月,你那個明月妹妹來找我麻煩怎麽辦?她會功夫我不會,我隻剩被欺負的份兒。”


    “……現在,冥王府也是你的家。”,亓淩霄目光微凜,出口的話帶著莫名火氣。


    陰晴不定的態度,紀纖雲直接無視,“鬼都不信好不好?那天被欺負那麽慘,也沒見這家裏的誰幫我一把。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知道對於你們來說,我就是過客。”


    過客?過客,他有什麽管的道理?


    亓淩霄嘴角繃緊,哼了哼,“技不如人,怪誰。”


    “你能不能跟那個明月妹妹說一聲,我很快就走的,我絕對不想鳩占鵲巢,讓她不要把我當敵人好不好?”


    “沒空。”


    靠,這廝是吃了槍藥了嗎?


    紀纖雲小拳頭握起,呼吸都不勻乎了。


    最終,還是理智戰勝衝動。


    忍!


    誰讓有求於人呢?鬧僵了,小命就風雨飄搖了。


    與其送上門被那惡心的色胚拱,還是在冥王府裏忍氣吞聲更有吸引力。


    不就是個吃醋的小姑娘嘛,她就不信了,解決不了。


    耳朵不用被惱人的話折磨,亓淩霄很快也平複下來。


    看來他就是不能給這個丫頭好臉色,別人是給三分顏色開染坊,這丫頭,給半分就能開一個。


    畢竟大病初愈,功力還沒恢複,慢慢的,漸覺內力虧損,支撐不住。


    掃一眼,縮成一團的小蝦米舒展的很了,他也就不硬撐,盤坐調息。


    可,他已經不管了,這丫頭怎麽沒有走的苗頭?


    細聽,他隻能扶額。


    竟然睡著了。


    就這麽睡著了,這是有多心大?


    “喂,醒醒,醒醒……。這是我的床。”


    好吵!哪來的囂張貨!紀纖雲心裏咒罵一句,閉著眼睛四肢伸的更開,似醒非醒的的嘶啞宣告,“哪寫著你的呢!滾開!”


    還叫他滾!


    無法無天了!


    亓淩霄緊抿著唇,腳抬起來做出踹的姿勢。


    彈指間,手指點著又把火壓了回去,在床內側躺下,閉眼休息。


    身旁多出個人,還是個小丫頭,陌生又別扭,兩刻鍾功夫過去,迷迷糊糊才勉強睡著。


    什麽東西突然貼上來,胳膊被強勢禁錮,一向淺眠,即刻,他又睜了眼。


    **********


    天光大亮。


    齊淩霄起床時間一向精準,很是困倦,還是平常的時辰醒了過來。


    餘光中,小丫頭抱著他胳膊睡得正酣。


    白皙的臉孔,帶著幾分稚氣,睫毛長長,乖順的像個小貓。


    嗯,睡覺倒是很老實。


    就是苦了他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旁邊窩著個姑娘,難免身體躁動,真是考驗忍耐力。


    而且,一宿,跟著一動沒動,胳膊都麻了。


    輕輕往旁邊挪動,胳膊的酸麻促使他皺了眉頭。


    懷裏的東西突然被抽走,攪得紀纖雲也睜了眼。


    迷迷蒙蒙,眼睛眨巴眨巴,呆呆的,似是不知天地為何物。


    沉著臉坐起來,一點點活動著胳膊,亓淩霄挑眉發問,“舌頭被割了?”


    床這種奢侈品,她是沒有的,很顯然,她在人家床上睡了一宿。


    而且,還是和床的主人。


    這樣的認知,讓紀纖雲很蒙,努力想了想,終於 有了點眉目,“你怎麽不提醒我走?”


    “你說的,床上又沒寫字,你還讓我滾,嗯,霸道的很。”,亓淩霄似笑非笑的扯扯嘴角,慢悠悠怪腔調,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紀纖雲就變了臉色,“我,我還說什麽了?”


    娘的,一定是當成還在營地了。


    天啦嚕,千萬不要說齊齊八怪的話啊。


    這時候知道怕了,亓淩霄就哼了哼,“這還不夠?你還想翻天?”


    幸好幸好!


    紀纖雲如釋重負,打著哈欠爬起來,“謝謝你沒把我踹下去啊,好人,再見了。”


    和個男人同床共枕一宿,就這麽淡定!


    亓淩霄心頭火氣,寒星似的眸冷冰冰射過去,“你就沒別的要說嗎?”


    紀纖雲撓撓頭,披散的長發更顯淩亂,杏眼裏都是蒙,“……說什麽?”


    “你,你昨天跟我睡了一宿,你就……你!”


    “奧,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借著這個糾纏你的。好心給我捂肚子還收留我睡覺,恩將仇報,那是天理難容。”,紀纖雲會意,拿出最最真誠的笑臉,“什麽琴棋書畫的我是一竅不通,我有自知之明的,絕對不會肖想一直霸占冥王妃的位子。”


    一早就給他觸黴頭,亓淩霄臉色更加陰沉。


    還不滿意!


    難道她理解錯了?


    掃腸掛肚之後,紀纖雲就打了個響指,“哎呦,瞧我,真是笨死了。你是擔心我把這事傳出去,然後那個明月妹妹跟你鬧吧?咦,這你更要放心,打死我都不待說的。現在還一口一個狐狸精呢,再讓她知道這個,她啊,肯定提刀來把我剁成肉醬。”


    聒噪,滔滔不絕的聒噪,這是誠心跟他過不去嗎?


    眨巴眨巴眼睛,還是那張誰欠他八百兩銀子那德行。


    紀纖雲煩躁的扯扯頭發,做可憐狀,“猜謎不是我強項,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怎麽惹著您了。我到底應該說點什麽?”


    亓淩霄終於忍無可忍,伸手就指了指隔間,“走!”


    夜裏多通情達理一人,天一亮怎麽就這麽難相處了?


    難道精神分裂?


    那樣的可怕眼神下,她實在沒心思多想,掀開被子灰溜溜下床。


    路過桌子,瞄到上頭有張寫了滿篇字的紙,毫不猶豫就拎走。


    “站住!”


    讓她滾已經滾了,又讓人站住,娘的,要不是還得指望這貨找藥引,她早罵過去了。


    咬牙切齒無聲咒罵一句,轉身,又是一張如花笑臉,“什麽事?”


    “把那張紙放下。”


    紀纖雲索性把那紙寶貝的抱在懷裏,昂著下巴據理力爭,“早晚都是我的啊,就讓我先存著吧。 好不容易寫好的休書,你日理萬機那麽忙,等我真走的時候忘了放哪不就浪費了。”


    亓淩霄扶額,差點無語望蒼天,“那是我寫給別人的信。”


    “你明明跟六子說要寫休書啊。”,紀纖雲將信將疑,把那紙拿到眼前上上下下的瞧,可惜跟那些字不熟,“啊,要不等會兒我問問師傅,不是休書再還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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