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眸思忖片刻,亓淩霄破沉聲開口,“讓六子跟著,快去快回。切記,不要亂說話。”


    “那你放心,我嘴嚴的很。拿了東西就回來,絕不耽擱。”,能去就可以了,紀纖雲態度很好,趕緊保證。


    人歡歡喜喜的走了,侍立一旁的清風一臉莫名,“主子,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齊淩霄閉目養神,“無礙。她做事機靈有分寸,應該不會自找麻煩的。”


    “……主子,您很少這麽誇人。”,任憑清風一貫寡言,禁不住還是說起了和差事無關的。


    破天荒啊,主子平日謹慎的做派,放那女人跑出去,萬萬不可能。


    “你想讓我誇你嗎?”


    聽聲音,主子已經不悅,清風忙搖頭,“沒,沒有。”


    亓淩霄也不再多言,閉目休息。


    能在老七麵前耍花招,這丫頭的確有勇有謀,就是,和回報來的消息相當不符。


    六子跟著去,也許會有些新發現吧。


    *********


    丞相府西北角,一破落的院子裏。


    循著原主的記憶,紀纖雲很快就找到了她此行的目標,一盒子牛毛金針。


    避免太突兀,又搜羅了一些衣裳,打個包袱背著。


    前後不過一炷香功夫,已經出了冷冷清清的屋子。


    沒走幾步,卻被浩浩蕩蕩衝到院子裏一群人擋住了去路。


    為首的一雍容華貴的婦人,珠翠滿頭,保養得宜的臉歲月風霜並不重,可以想見,年輕時定是姿色過人。


    身側相伴的是個青蔥少女,眉目和婦人有幾分像。華麗的粉色波光錦衣衫,細眉妙目,膚如凝脂,嬌俏的一個美人。


    隻是,美則美矣,兩人都是目光不善,盛氣淩人。


    紀纖雲掃了一眼,牽動一側唇角蔑視一笑。


    嗬,丞相府夫人錢氏和丞相府大小姐紀欣妍。


    正要找她們呢,挺好,送上門來了。


    紀欣妍上上下下把麵前的人打量過,捂嘴嘲笑,“丫鬟服,哈哈,還真適合你呢。紀纖雲,你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命!”


    “欣妍!”,錢氏拍了拍女兒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之後扭頭露出一絲平和的笑,“纖雲啊,當娘的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帶過去那些房契地契,你也用不上,就還回來吧。秦嬤嬤為了你的事急火攻心閉了眼,為娘知道你和她主仆情深,你把東西送過來,為娘派人厚葬她。”


    “人…。。死了。”,對於這個消息,紀纖雲也猜測過,實在的擺在麵前,還是有些不想接受,遲疑一下,便怒目,“你們!肯定是你們!劊子手。想要錢?門都沒有。”


    原主唯一相依為命的人,得了人家身體,秦嬤嬤的事,她責無旁貸。


    “纖雲,你想,反正你也沒多少日子了,摟著錢做什麽呢?還不如拿出來,讓秦嬤嬤入土為安。扔到亂葬崗,沒準就被野狗叼了,你對的起她這麽多年忠心耿耿伺候嗎?就是你不給,等你沒了,大不了再去官府補一個,相府的產業,也沒人敢搶去不是?”


    錢氏滿臉堆笑,悠哉哉勸說道。


    好似,她的主意極好,很是為人著想。


    紀纖雲不怒反笑,痞氣的歪著頭,“哎呦,你也知道我沒幾天的命了啊。反正我現在是冥王府的人,你不敢扣下我,等會兒出去到大街上,我就把你們怎麽把我塞上花轎的事好好宣揚宣揚。遮羞布一扯,你說,誰還會娶你的女兒?”


    關係到切身利益,紀欣妍即刻麵目猙獰,“你敢!”


    “我怎麽不敢?”,紀纖雲挑眉反問,“比起你們母女犯下的欺君之罪,我這點算的了什麽呢?”


    平日軟弱無能的小蹄子突然發難,錢氏出乎預料的同時也是亂了陣腳,“你別亂來!欺君之罪抖落開,你也跑不了,一樣沒命。”


    “哈哈……你們忘了嗎?我本來就要死了啊。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不好嗎?黃泉路上,丞相府的人一起上路,一家人,還能聊聊天不是?”


    紀纖雲攤手,笑嘻嘻的探過頭去詢問。


    錢氏母女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看見了驚恐,還是錢氏老道一些,故作鎮靜開口,“你…。。你怎麽樣才能閉嘴?已經進了冥王府大門,萬歲爺都不追究了,你怎麽鬧,都改不了什麽。”


    人都死了,再計較也沒意義,紀纖雲更懶得看那兩個的嘴臉, “給秦嬤嬤風光大葬,誰動手要的她的命,就去墳前磕一百個響頭。”


    這麽簡單?


    錢氏恐怕聽錯了,“……就這樣?”


    “花心思對付你們,簡直浪費功夫。”,紀纖雲不耐煩的撇撇嘴,“三天之內把喪事辦好,否則,就讓你們好看。”


    不得不低頭了,錢氏忙應下,“纖雲你放心,為娘一定辦好。”


    “嗯。”,紀纖雲從鼻子裏出氣應了,之後對著身後招招手,“走了。”


    一旁看戲看的愣愣怔怔,被驚動,六子終於緩過神來。


    眨巴眨巴眼睛,快步跟上。


    氣場好強大啊,他都要豎大拇指了。


    就看和相府人對峙,的確是相府二小姐,可這性情?


    難道這些年都是裝出來的軟弱可欺?


    唯一近身伺候的老仆人還死了,這個謎團恐怕很難解開。


    ***************


    剛踏入思梅園的門,紀纖雲就嗅到了難纏的氣息。


    那個色胚七王爺帶著捧臭腳的五王爺,正大模大樣的出了正廳。


    躲也來不及了,人家已經發現了她。


    局勢變了,她也沒什麽懼的,泰然自若背著包袱就走過去行禮“見過五王爺,見過七王爺。”


    亓淩昊瀲灩的桃花眼續滿笑意,收了扇子,伸手去扶,“弟妹,免禮。”


    可惜,沒占到便宜,人家輕巧的往旁邊挪了一下,衣裳都沒摸著。


    摸不到才心更癢,光天化日的,又不能強來,亓淩昊摸了摸鼻子,扇著扇子做玉樹淩風狀,“弟妹,這是回娘家了?對了,三朝回門。弟妹可是委屈了,隻能一個人回去,這嫁了人跟嫁給鬼一樣,都指望不上。”


    “就是回去拿些衣裳。”


    亓淩昊故作驚詫的瞄了瞄那包袱,“弟妹嫁過來那可是十裏紅妝,衣裳恐怕不少。何苦留著新衣,回去拿那些舊的呢?九弟讓你殉葬的日子恐怕不遠了,好東西不用,不就撇下了?”


    “謝謝王爺好心提醒。”,紀纖雲脊背挺直,一臉雲淡風輕,“等那一天,先把那十裏紅妝燒了。有錢鋪路,閻王爺一高興沒準讓我投個好胎。那些衣裳,可以收買地府的女鬼,鬼也喜歡新衣裳,王爺您說是不是?”


    還是那張臉還是笑眯眯的,可亓淩昊感覺,這女人跟昨日判若兩人了。


    明明昨日一心攀附來著,今天怎麽?


    稍一愣怔,他又恢複如初,“弟妹,瞧你說的,本王怎麽曉得鬼怎麽想。”


    “也是啊。”,紀纖雲後知後覺的扯了扯唇角,行禮告辭,“翼王交待了要速去速回,晚了我就有苦頭吃了,失陪。”


    “等等。你昨天說九弟沐浴更衣不吃不喝了,今天他怎麽又開始進食?是誰這麽高明,給勸好的?”


    紀纖雲假裝想了想,一臉坦蕩,“桂嬤嬤和那幾個侍衛輪播勸來著,我就管幹活,誰勸好的,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吧,可能是翼王睡一宿覺,自己想通的。”


    “奧。”,亓淩昊有些精神不濟了,若有所思的搖著扇子離開。


    比起勾女人,還是除掉這個九弟更重要。


    絕食等死的人,轉天又反悔了,拖著不死,不是誠心給他添堵嘛。


    出了思梅園,亓淩燁狗腿的笑著低聲問道,“淩昊,別著急。誰不怕死?那女的遲早乖乖的任你擺布。”


    “滾一邊去,我在想正事!”,亓淩昊一扇子扇過去,毫不留情。


    亓淩燁摸摸腦袋依然賠笑,“淩昊你別生氣,別生氣。我一腦袋漿糊,想給你分憂,沒那個本事……”


    這邊,紀纖雲已經回到屋裏,第一件事就是到床邊去檢查病人。


    依舊一切正常,她就放下心來,往椅子上一坐打起了商量,“你看我也算救你一命,你能不能幫我一點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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