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眯眼沉思,心中久久不得平靜。


    司機見白暮查詢完信息,終於不再繞圈,其實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抵達醫院,黑色汽車在停車場緩緩停下:“白先生,醫院到了。”


    白暮睜眼,收起心思:“謝謝,冬妤應該在什麽位置?”


    “住院部。”保鏢遞過去一部手機說道:“以後我就是白先生的專屬司機,這是我的號碼,需要用車可以聯係我。”


    白暮看了眼手機號碼,便就記住,點點頭下車,徑直的朝著住院部走去。


    根據指示牌找到位於醫院最後方的住院部,他注意到住院部的左前方就是停屍間,整整三層樓大小。


    三層小樓當然不全是停屍間,還有供醫院附屬大學解剖研究的實驗室,為了取拿屍體方便,故而將實驗室和停屍間建造在一起。


    今日正好有解剖課,已經陸陸續續的學生走進實驗樓,當代大學生,年輕朝氣,結伴而行,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白暮看著他們臉上洋溢開心,倍感欣慰。


    這群大學生中,有一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白暮距離她很遠,沒有看清麵貌,但是其肩膀上爬的渾身血紅的嬰兒,格外紮眼,那是一隻鬼。


    “被鬼纏上了?”白暮遙遙彈出一指,淡青色靈氣飛向血色嬰兒,嬰兒被靈氣箍住,硬生生從女生肩膀上抽離,一離開女生的肩膀,嬰兒便嚎啕大哭起來,綠豆眼睛滴溜溜的轉。


    它的視線鎖定在白暮身上,哭聲停止,盡管是嬰兒,但眼中卻充斥著怨恨。


    “過來。”白暮一勾手,靈氣攜帶著嬰兒回到白暮身邊,嬰兒湊近白暮,嚎哭再次傳來,想必這是它的攻擊方式,隻是太弱,對現在的白暮構不成任何傷害。


    這類厲鬼的形成方法有兩種,養小鬼,或者墮胎。


    若是墮胎,嬰兒眼中斷不會有怨恨這種情緒,它們隻會遵循內心對母愛的渴望,纏在生母身邊,不可自控的蠶食著生母生命,成長自己。


    白暮擒住的這隻小鬼便是古曼童。


    古曼童生性殘暴,需要用精血喂養,且隨著時間,它們會變得越加貪心,到最後會蠶食宿主的心頭血,再去誘惑其他宿主。


    “這麽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隨手捏死古曼童,白暮正打算走進住院部時,迎麵又走來四五名女生,且每個女生肩膀上都趴著一隻血淋淋的嬰兒。


    青黑色肌膚,沾滿鮮血的嬰兒仿佛注意到白暮的視線,紛紛轉頭對著白暮齜牙咧嘴,發出威脅的嘶吼。


    白暮挑眉,再彈出五道靈氣,靈氣裹住古曼童紛紛捏碎,那五名女生什麽都沒有發覺,徑直的從白暮身邊路過,走進停屍間。


    “連續出現六隻古曼童?這其中肯定有蹊蹺。”白暮肯定後麵還會有古曼童出現,但他不可能守在這裏一天,隻為了替學生們除去小鬼,再說滋養小鬼是她們自己選的。


    白暮掏出手機,撥通莫術的電話,背後隱秘,還是先交給緝靈所調查再說。


    “又怎麽了?”莫術疲憊的聲音傳來。


    “古曼童你知道嗎?”


    牽扯到正事,莫術恢複了點精神:“知道,你遇到古曼童了?”


    “六隻,可能更多,就在第一醫院附屬大學的醫學生身上。”


    “什麽?幾隻?”莫術聲音失控:“你確定嗎?”


    “確定,光是我看見的就有六隻,後麵可能更多,背後一定有陰謀,你可以立案安排人員調查了。”


    “知道了。”莫術那邊傳來重重的喘氣聲,顯然這幾天發生的事,讓他應對不暇,


    白暮掛斷電話,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再沒有看見古曼童後,他轉身走向住院部大樓,禮貌的向護士詢問冬妤的住處,卻被告知沒有這個病人的信息。


    白暮翻著記憶,又問道:“那冬敘敘呢?”


    “冬敘敘倒是有,隻不過在vip病房,沒有家屬或病人同意,你不能上去的。”


    “那能不能聯係一下病人?就說是白暮。”


    “好的,我盡量。”護士撥通一個電話,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對著白暮遺憾道:“對不起,那邊說病人現在情緒異常,不見任何人。”


    白暮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他是有冬妤電話的,憑著驚人的記憶力,輸入手機號碼,那邊卻傳來停機的提示音,無奈隻能掛斷電話,坐在一旁椅子上,等著冬妤下來。


    一邊等著,一邊重新梳理情報,大約過了五分鍾,一夥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麵走了進來,一眾黑衣保鏢圍住西裝革履的青年


    青年帶著金絲邊眼睛,一身書氣,風流倜儻,氣質閔然,一看便知是某個集團繼承者,隻不過英俊的麵容上,雙眼中充滿孤傲陰險。


    在經過白暮身邊時,低頭瞥的那一眼,更是充滿鄙視,嘲諷,仿佛在看向一個微不足道的垃圾。


    事實上他看任何人都是那種眼神,包括看護士站的護士也是一樣,咄咄逼人,自命不凡。


    “先生,先生!”


    一眾人無視護士的阻攔,直接往電梯走過去,護士連忙出麵攔住青年,青年眉頭厭惡一皺,旁邊保鏢粗暴的推開護士,力道之大,護士連連後退。


    若不是白暮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扶住護士,她已經摔倒在地,以那名保鏢的力氣,崴腳都是輕的。


    “謝謝。”護士連連道謝。


    反觀西裝青年,眼中滿是譏諷:“滾開,別擋路。”說完便帶著大批人擠進電梯。


    白暮憤憤不平道:“朋友,推到人也不說聲道歉嗎?”


    青年隻是冷冷看著白暮,身側保鏢識趣的按下頂樓按鈕,電梯門緩緩閉合,青年開口嘲諷道:“廢物。”


    “你!”小護士正想反駁,一旁護士連忙拉住她,勸阻道。


    “算了吧,他是副市長的兒子,咱們惹不起的!”


    “但是胡姐...”小護士當即委屈的要哭出來般。


    胡姐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頂班。”


    “嗯。”小護士點點頭,轉身對著白暮道謝:“剛剛謝謝你。”


    白暮溫柔笑道:“舉手之勞,你沒事就行了。”


    看著白暮和煦好看的笑顏,小護士心中陰霾散去很多,正要掏出手機索要手機號碼以便日後道謝,後方另一部電梯緩緩開啟。


    冷豔美人從中走出,一眼便看見白暮與小護士,在冬妤眼中看到的,就像是白暮在跟小護士拍拖一樣。


    “你不怕家裏那位吃醋?”冬妤是深知魚小雅之恐怖的。


    小護士紅著臉替白暮解釋道:“不是的,是他剛剛幫了我,我想請他吃飯謝謝他。”


    冬妤根本不在乎這些,站在電梯內,對著白暮瞥頭示意。


    白暮知曉對方的意思,走進電梯,臨走前對著小護士輕聲說道:“謝謝就不必了,真的是舉手之勞,你沒事就行,以後看到那種人躲遠點,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電梯閉合,緩緩上升,直到最後,小護士也沒要到白暮的手機號,低垂著頭落寞無比的離開了。


    冬敘敘所在的病房是vip室,在住院部頂樓,一樓隻住一個病人,全天24小時,十五名護士輪流值班,時刻關注著病人的病情。


    逼兀的電梯中,隻有白暮與冬妤兩人,獨特冷香在冬妤身上揮發出來,白暮鼻尖輕嗅,隻覺得這香沁人心脾,卻充滿禁欲感,不自覺的稍稍遠離冬妤,保持著距離。


    冬妤沒注意到白暮的小動作,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欠我三次,現在該你還一次了。”


    白暮挑眉淡淡說道:“但說無妨。”


    “敘敘病了,是厲鬼為之,我暫且沒有辦法,治好敘敘的病,算是你償還了一次人情。”


    “我需要細看之後才能決定。”


    “這個自然,敘敘對你有心理陰影,她剛剛睡著,除了私密部位和身體接觸外,你可以隨意。”


    隨著滴的一聲,電梯到達頂樓,電梯門還未完全打開,便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先生!先生你不能進去,病人正在休息!”


    “滾開!妤兒?妤兒我來看敘敘了。”正是青年的聲音。


    白暮看向冬妤調侃道:“妤兒?你男朋友?”


    冬妤的臉色頓時綠了:“狗皮膏藥罷了。”


    冬妤與白暮走出電梯,此時樓道兩側站滿了黑衣保鏢,青年連忙從病房退出來,冬敘敘已經被嘈雜聲音吵醒了。


    青年殷勤的向著冬妤走來,看到冬妤身側的白暮時,表情一冷,惡狠狠說道:“你是哪個廢物?敢和妤兒乘一部電梯?”


    白暮無視青年的咒罵,對著冬妤淡淡說道:“我先去看看你妹妹的病情。”


    後者點點頭,白暮正打算從青年旁邊過去時,青年伸手攔住白暮:“我剛剛在問你話呢,你是什麽廢物?為什麽和妤兒乘一部電梯?”


    在白暮看來,青年就是個仗著家境,囂張跋扈,為非作歹的二世主,他根本沒有心情和這種人瞎鬧,但看著對方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白暮心中升起一個壞心思,他對著青年壞笑道:“我是妤兒的男朋友,你是?”


    “不可能!”青年當即惱羞成怒:“妤兒怎麽可能找你這樣的廢物做男朋友!”


    冬妤在後方疑惑的看向白暮,旋即便明白白暮的想法,隻覺得無可奈何,也幸好這話沒被魚小雅聽到,否則.....


    白暮想逗弄青年,冬妤也心生一計,青年是副市長兒子,仗著關係在h市為非作歹許久,像狗屁膏藥一樣,粘著自己扯都扯不掉,她不妨禍水東引。


    “對,他叫白暮,就是我的男朋友。”冬妤還特意把聲音提高一個調,顯得嬌媚,恩愛。


    這回輪到白暮愣住了,他連忙轉身看向冬妤,對方眼中閃過狡黠。


    【糟了!我成替身了!】


    冬妤此時還添了一把火:“雷公子,我已經有男朋友,你好歹也是副市長的兒子,請您注意影響,以後別來煩我了。”


    “我不信!妤兒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是想考驗我對不對?”


    白暮心中汗然:【這是什麽極品普信男!】


    青年想去握住冬妤的手,卻被後者矯捷躲開:“雷公子請自重,你要是再這樣,我就隻能報告雷副市長了。”


    搬出青年的父親,青年果然老實下來,牙齒死死咬在一起,英俊瀟灑的臉因為憤怒憋的通紅,他對著白暮威脅道:“廢物!你死定了!”


    青年一腳踢倒垃圾桶泄憤,對著一眾保安大揮手喊道:“走!”


    進入電梯後,青年對著身側保鏢吩咐道:“半個小時!我要那個雜種的所有信息!”


    鬧劇終於結束,樓道又重新恢複安靜,青年一走,病房中冬敘敘虛弱的聲音傳來:“姐姐,是你回來了嗎?你在哪?別離開我,我害怕!”


    冬妤眼中閃過心疼,連忙走進病房,白暮跟在後麵。


    一進入病房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到冬敘敘,此時的冬敘敘哪裏還有活潑天真的模樣,病痛折磨她整個人瘦成皮包骨,皮膚蠟黃,虛弱不堪,尤其是那雙眼睛。


    死氣沉沉,空洞無光,沒有任何情緒,活像一雙死人的眼睛。


    現在的冬敘敘眼睛出了問題,看任何東西都像是蒙上紅紗一般,紅蒙蒙一片,透過紅色世界,她看到熟悉的人體輪廓坐在床邊,連忙將手從被子下伸出,緊緊握住冬妤的手。


    “姐姐,我好疼!好難受,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是紅色的。”冬敘敘的手臂更是枯瘦不堪,像冬季柴火,輕輕一折就會斷裂。


    冬妤握住冬敘敘的手不敢用力:“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冬妤耐心安撫著冬敘敘,動作輕柔,言語和煦,是從未在外人麵前展現過的一麵,她的冷淡拒人千裏,隻是針對外人,在家人麵前,她則又是另一幅模樣。


    冬敘敘漸漸又陷入沉睡,因為病情她變得非常嗜睡,或者說隻有陷入夢鄉,才能短暫忘卻身體的痛苦。


    冬妤輕輕放下冬敘敘的手,收拾好情緒,掩飾眼中的悲傷與難過,轉身對著白暮說道:“治好她,算我求你了。”


    這是冬妤第一次求人,為了家人,為了妹妹,她真的可以豁出全部。


    “我統共欠你三次人情,治好她,三次還清。”


    冬妤想都沒想:“沒問題。”


    白暮有意考驗冬妤,故意拋出具有誘惑性的信息:“你想清楚了?這人情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救你的命,或者幫助你的家族登頂h市。”


    冬妤搖搖頭堅定道:“我隻要敘敘康複,三次人情罷了,哪怕算我欠你三次又何妨?”


    這話是真心的,但冬妤也是知道的,白暮不算趁火打劫之人,他是故意說出這番話的,他或許有其他目的,這是考驗?她在心裏暗暗想:著:“還真是被小瞧了啊。”


    白暮對冬妤的回答倍感欣慰:“我有個龐大的計劃,需要你的參與,治好你妹妹的病後,再詳談。”


    “請便。”冬妤讓出位置站在一旁,以便白暮上前仔細查看冬敘敘傷勢。


    白暮的雙眼是經過係統改造的,而冬妤的陰陽眼則是魚小雅給予的,故而白暮能看到冬妤看不到的異常,剛一湊近,他便注意到冬敘敘眼皮下雙眸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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