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白暮以為懲罰會施加給人偶,但遊戲又怎麽會這麽好心?


    兩米高的大漢從鏡子中走出,他手持堪比身高的巨斧,直接略過人偶向著白暮走來。


    大漢的臉上充滿悲傷,哭戚戚的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但他揮舞巨斧劈下的動作卻非常幹脆果斷,沒有半點抱歉的意味,白暮躲開巨斧的劈斬,趁著巨斧尚未抬起,一腳踩在巨斧上借力飛身就是一劍,紅劍徑直的刺進大漢的眼窩中。


    沒有鮮血流逝,這代表大漢是鬼魂。


    大漢鬆開巨斧,捂住眼窩連連後退,沒有慘叫隻是繼續重複著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忍不住了,對不起!”


    大漢後退中正好碰到紅絲人偶,人偶分解成紅絲,束縛住大漢的手腳,封住他的動作,白暮上前輕易就斬斷了大漢的頭顱。


    頭顱落地的瞬間化作紅色怨氣消散,隨後便是他的身體,大漢身體也消失後,在原地出現一張泛黃的紙條。


    紅絲勾起紙條送到白暮麵前,還等白暮查看紙條上的內容,鏡子上方又傳來提醒。


    “懲罰結束,恭喜玩家撐住懲罰,請開始下一輪。”


    白暮隻能收起紙條,撤掉紅絲人偶親自站到鏡子前。


    “熬夜寫練習題的精神狀態。”


    要求出現後,上方還有五秒的倒計時。


    “憔悴?”白暮聯想到這個。


    但憔悴無法單純的用表情展示出來,他隻能自殘的給雙眼兩拳,他的瞳孔瞬間血紅,眼白布滿血絲,然後再稍稍控製五官裝出疲憊的模樣。


    “恭喜達成要求,請開始下一輪。”


    紅絲在白暮眼窩中流傳,修複著剛剛造成的損傷,這點疼痛對於白暮不算什麽,他早就習慣了。


    “被人暴打且避開臉。”


    這次的倒計時有二十秒。


    白暮臉色陰沉:“玩得這麽大?”


    鏡子中不再隻映照白暮的臉,而是他的全身。


    白暮脫下外套漏出手臂和脖頸,紅絲結成拳頭,力道何時的打在白暮手臂上,手臂上瞬間出現烏青拳印,不會白暮手臂上滿是烏青,腫脹的疼。


    饒是傷痕滲人,看著就知道疼,但倒計時沒有停止,隻剩下十秒了。


    “不是拳頭打的?”白暮又將紅絲結成軟鞭,軟鞭直接抽在他的身上。


    “斯~”白暮吸著冷氣,承受著抽打。


    軟鞭在白暮身上留下火辣辣的印記,幸好這次達到了要求,倒計時停止了。


    紅絲再次修複著傷痕,很快就修複如初,但疼痛還未退卻,他的額頭布滿冷汗,牙齒緊咬,他能夠承受疼痛能,但絕不會習慣疼痛。


    傷口剛剛修複完成,下一個要求就來了。


    “得到珍貴禮物時表情。”


    “這個應該是雀躍吧?”


    白暮代入自己,想到一回到天陽小學,魚小雅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模樣,他的嘴角不自覺的牽起弧度。


    倒計時還在繼續,這顯然達不到要求。


    “比這更開心的事?”白暮翻找記憶,卻一無所獲,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很多,看著魚小雅她們無憂無慮的模樣,他就感到開心滿足。


    但這遠遠達不到雀躍的程度。


    他想不到,隻能憑著感覺裝出適合的表情,倒計時結束,這次沒有達到要求。


    “懲罰開始。”


    白暮收起表情,連忙後退。


    前方的鏡子沒有任何變化,這次的怪物是從後麵的鏡子中出現的,白暮瞬間想到這點,再想單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啪!”熟悉的疼痛在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皮肉都被撕裂一般。


    白暮忍住疼痛猛然轉身,其身後正站著中年婦女,後背的疼痛正是婦女手上的長鞭造成的,婦女同一樣嘴裏癡呆的呢喃著,隻不過大漢是道歉,而她咒罵。


    “廢物!廢物!”


    長鞭再次揮舞,破風聲在空曠的房間響起,白暮沒有提劍去擋,而是直接發動詛咒。


    薄霧瞬間充滿房間,無窮紅絲裹住婦女將她分屍撕裂,然而還未能紅絲吸收怨氣,房間內所有的鏡子消失了,一個個大洞吸收著薄霧,薄霧又消失了。


    白暮挑眉看著洞口,他的身後虛影浮現,薄霧又升起更多,紅絲封住洞口,房間內又充滿了紅絲。


    與此同時前方鏡子再次出現新的要求。


    “不間斷的拉了一晚上小提琴。”


    “哼。”白暮冷哼一聲,紅絲劃過他的手指,手指上瞬間滿是傷口,鮮血淋淋。


    還未都能紅絲修複傷口,下一個要求轉瞬即至。


    “割腕後流血過多被搶救回來。”


    沒有一點猶豫,白暮直接拿起紅劍在手腕上劃過一刀,鮮血順著手腕滴落,還未落地時,地麵出現一張張嘴,那些嘴裏伸出舌頭,貪婪的想要吞食白暮無比珍貴的血液。


    “想的到美。”


    薄霧中出現紅絲,紅絲在白暮手腕下形成地毯,地毯封住那些嘴巴,吸收了白暮的血液。


    血液融入紅絲中,紅絲的顏色更加鮮豔,白暮身後的虛影更加真實。


    這次的要求足足有五分鍾,白暮的身體素質本就優於旁人,血液凝固的速度也快很多,而要求是流血過多,要達到要求臉色應該是蒼白的。


    白暮隻能再次用長劍劃破手腕,繼續讓鮮血流逝。


    如此重複五六次後,白暮的臉上終於沒了血血色,一片慘白。


    “要求達成,請玩家準備好後,開始最後一輪要求。”


    鏡子給了白暮充足的準備時間,但他卻沒那麽多時間準備,玩家們對他虎視眈眈,指不定啥時候就會追上來,他隻是簡單的處理手腕傷口後,便點擊了鏡子上的開始按鈕。


    最後一次又與上幾次不同,不再要求白暮做出神態,而是像放映機那般播放著畫麵。


    不足六歲的小女孩出現在畫麵中,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媽媽爸爸分別牽著她的手,陪她在遊樂園盡情的玩耍。


    幸福溫馨的畫麵持續不多五秒,畫風突然轉換。


    是無月的夜,天際降下暴雨,狂風摧殘著小路上車輛的玻璃,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有雨打在車上的聲音,還有路邊樹木的晃蕩聲。


    在這嘈雜聲音中,小女孩痛苦的輕喃聲格外刺耳。


    她坐在後座靠在母親懷裏,小臉通紅,身子起伏著瘋狂往嘴裏吸氣,但這些空氣並不能堵在口腔,不能進入肺部。


    “老公,還沒到嗎?”


    母親著急的呼喊,她臉色煞白,抱住小女孩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協助小女孩呼吸。


    “快了快了,這條路近一點,就快到醫院了!你讓雯雯堅持住!”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畫麵在此刻定格,猶如時間被放慢,玻璃碎片從前車飛向後座,精準的插進母親的脖頸中,鮮血噴湧而出,似花似火濺到小女孩的臉上。


    攜帶者一家三口的汽車側翻了,火光在雨夜中格外刺眼,漫天大雨熄不滅火焰,隻會讓小女孩的身體更加寒冷。


    她喘氣著,胸腹脹痛的讓她流出眼淚,除了風摧殘樹木的聲音外,陰冷雨夜中多了一道女孩的啼哭,隻不過這次沒有人能再安慰她了。


    她從此往後變成了一個人。


    鏡子中的畫麵陷入黑暗,隻有嘈雜的聲音逐次響起。


    “徐雯雯,這以後就是你的新家了,要聽院長的話知道嗎?”


    “雯雯知道了。”


    “咦~她臉上那是什麽?好惡心!”


    “徐雯雯!你為什麽要嚇別的小朋友!”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頂嘴?!你以後除了睡覺必須一直帶著這幅麵具,知道了嗎?!”


    “雯雯知道了...”


    “徐雯雯,你姨媽今天過來接你了,到了新家裏要聽姨媽的話,知道了嗎?”


    “雯雯知道了。”


    “徐雯雯,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新家了,你要聽我的話,不然我會重新把你送到孤兒院知道了嗎?”


    “雯雯....”


    “你個廢物!你母親的天賦這麽高!這麽簡單的曲子你都不會拉?今天晚上不準吃飯!知道了嗎?”


    “雯雯...”


    “才破了點傷口而已,繼續練!不準停!”


    “第二名?那首曲子你練了多久?為什麽才第二名?!你這個廢物!廢物!垃圾!那首曲子再去練十遍!不拉完不許睡覺!”


    “你還割腕自殺?我養你這麽久,你居然就這樣回報我?!想死沒那麽容易!我不會讓你解脫的,全省大賽上你拿不了第一,我就刨了你媽媽的墳!讓他們死也不得安生!”


    “真棒!我就知道雯雯你可以的!這都是我教導的好啊!”


    “休息?才全省大賽而已,休息什麽?還有六個月就全國大賽了,你必須要優勝明白了嗎?”


    “雯雯....不知道!”


    聲音在此時變了,變成一個少女的呐喊,哭訴,埋怨。


    “雯雯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麽拋下我一個人,去了另一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麽她們都叫我怪物!不知道那張麵具為什麽那麽醜!不知道為什麽她們都打我。”


    “不知道為什麽姨母要讓我練琴,不知道為什麽連手都流血了還不能停,不知道為什麽姨母要打我罵我廢物,不知道為什麽我連死都不行,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能休息。”


    “雯雯....雯雯不想練琴了,爸爸媽媽我想你們了,你們在哪,你們快來救救雯雯,雯雯好痛,雯雯好冷。”


    “我以後再也不去遊樂園了,我以後再也不弄丟藥了,爸爸媽媽你快出來,你們不要拋棄雯雯,不要離開雯雯,雯雯求求你們了!別丟下雯雯!”


    聲音消失,不給白暮感傷的時間,畫麵再次出現。


    那是同樣的雨夜,大雨如豆,狂風翻湧,少女一襲白色禮服,那是她比賽時穿的,修身的衣服被雨淋濕,麵料貼在肌膚上,能清晰的看見她後背上的猙獰鞭痕。


    雨水啪嗒啪嗒的砸在少女背傷,昨天新增的傷痕裂開,血水滲透出衣服被雨水衝刷祛淨。


    渾身陰冷,一如小時候的雨夜,那時候也是這樣的陰冷,隻不過那時候沒有背部火辣辣的疼,她站在天台邊緣想著。


    要是那時候她沒有活下來,沒有被媽媽推出車外,她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了,是不是就可以和爸爸媽媽在另一個世界生活了?


    她說出最後一句遺言,也是唯一的遺言。


    “爸爸媽媽,雯雯來找你們了。”


    畫麵停止,沒有任何要去與懲罰,仿佛隻是為了讓白暮目睹這段痛苦悲傷的畫麵般。


    白暮被畫麵中少女的絕望情緒影響,整個人的臉陰沉的要滴出水般,他雙拳握的很緊,鮮血從尚未修複的傷口中滲出。


    珍貴血液滴落地麵,那些貪婪的嘴唇再次出現,隻不過一點點的血液就讓它們如食珍饈,食髓知味。


    白暮沒有搭理它們,他忍不住了,他被憤怒與悲慟填充心智,恨不得立刻將畫麵中的姨母拖出來分屍。


    他將這些怒火宣泄給鏡子。


    “哢嚓!”


    長劍劃出紅色弧度,鏡片飛濺,鋒利的邊緣劃傷白暮左臉,疼痛讓他清醒過來。


    “呼!”白暮深呼吸盡力祛除心中暴虐。


    【宿主,你沒事吧?】係統擔憂的詢問,它怕的就是這個,它知道白暮是個容易被他人情感影響的人,所以它才會不惜泄露秘密給夏恭,也要尋找辦法祛除白暮的負麵情感。


    【沒事。】


    恰逢此時,白暮身後的北門打開了。


    原臨走了進來,他看見白暮的刹那,把玩眼珠的手頓住,他能感覺到白暮的憤怒,後者身後的虛影都要化作實質般。


    而且房間的淡紅薄霧正在往他這裏聚集,他連忙衝著白暮大喊。


    “我沒想過要做任務1!你和我未必要起爭執!”


    白暮深知玩家們不可輕信,尤其是現在他滿心憤怒,急需一個宣泄口,而原臨好巧不巧的在此時進入房間。


    不給原臨再開口的機會,薄霧中伸出紅絲,紅絲頂端尖銳無比,根根刺向原臨。


    “嘖!”原臨果斷的掏出護身玉佩捏碎;“已經聽不進去人話了嗎?”


    玉佩化作青光形成屏障,屏障擋住紅絲,紅絲沒能一次刺穿屏障,隻能聚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紅絲。


    “砰!”


    紅絲撞在屏障上,屏障瞬間出現裂痕,原臨又掏出數快玉佩,這些都是他從樓下玩家那裏摸來的。


    不給他捏碎玉佩的時間,白暮提劍飛身而至,紅絲在他腳下提了一下,這使的他的速度更快!原臨的玉佩甚至根本來不及捏碎。


    他握著玉佩的手臂就被紅劍斬斷!


    “啊啊啊!!”原臨嚎叫著倒退,紅絲四麵八方的襲來,原臨躲避不及被紅絲刺在胸口。


    “咳!”鮮血逆流止住嚎叫,他捂著胸口倒退,眼中滿是怨恨的盯著白暮,仿佛要用眼睛將他生吃活吞了般。


    係統瘋狂的告誡白暮:【不能殺!宿主你不能因為憤怒殺人!一旦用這種方法消除負麵情緒,宿主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白暮沒有理會,手持紅劍慢慢靠近原臨,原臨想逃,但紅絲已經圍了過來,除了他身後的鏡子,他被紅絲困在方寸之地。


    白暮雙眼血紅,宛如地獄走出來的凶神,整個人暴虐嗜血,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原臨,摧垮著原臨的心智,讓他沐浴在恐懼之中。


    “別動來!”原臨第一次產生害怕的情緒,通常他都是自命不凡的那個,是折磨被人的存在,通常都是他聽別人痛苦絕望的慘叫,曾幾何時他想過會情況顛倒。


    他也會被別人施加死亡的恐懼?


    “我不會死的。”他已經退無可退,後背貼在鏡子上。


    “我是特殊的,我還沒有玩夠!我殺的人還不夠多!這個腐朽的社會還沒有被淨化!我不會死!”


    白暮根本聽不見原臨說什麽,他隻能透過紅蒙蒙的視野,看見對麵那人麵目猙獰的叫囂,很吵鬧,很煩擾。


    “縛。”


    紅絲束縛住原臨的嘴巴,讓他再不能以咒罵減輕恐懼。


    白暮更近了,原臨更恐懼了,係統更加著急了。


    就在白暮舉起紅劍要斬下原臨頭顱似。


    異變突生。


    原臨整個人遁入鏡子中,隨後消失了。


    白暮這一劍劈碎了鏡子,而原臨早就逃遁到其他地方了。


    “呼。”白暮的呼吸變得急促,那些負麵情緒沒有得到緩解,他的狀態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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