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妤將車停至路邊,從後備箱取出備用的運動服,再換上適合運動的鞋子,用手機設置了倒計時發送短信。


    短信內容涵蓋一切,逃生遊戲,她的遭遇,以及白暮,白暮在她的短信中,充當欠債人這樣的角色,點明了以後遭遇困境,可以尋求白暮的幫忙。


    遊戲世界中,紅裙魚小雅對她沒有惡意,那是在白暮在場的情況,冬妤也不敢確定,回到現實世界的紅衣厲鬼,會不會變得暴虐,她也不敢賭。


    哪怕脫離遊戲沒有副作用,但白暮失蹤,對於魚小雅來說是點燃火藥桶的引子。


    安排好一切,冬妤往小學走去,越接近天陽小學,越覺得溫度的陰冷,一直到校門口,低氣溫仿佛化作萬千蟲子,鑽進你的血肉,啃食你的白骨。


    饒是冬妤性格冷淡,也受不住這陰冷,她心想這可能就是陰氣了,冷冽,死氣沉沉。


    生鏽的鐵門隨著冬妤的到來,自己開了,或許是有人打開,但她看不見,她和白暮一樣,不具備看見鬼怪的能力。


    在她抬腳踏入校內時,刺骨陰冷稍稍退去些,一道熟悉聲音從她耳邊響起,似雛鳥啼鳴。


    “漂亮姐姐,雅姐姐現在很生氣,你要是有白暮哥哥的消息,最好老實告訴雅姐姐。”


    冬妤看不見張淺淺,隻能順著聲音的方向點點頭。


    張淺淺的聲音又響起:“雅姐姐在三樓的教室等你,我不能跟過去,你一切小心。”


    “嗯,謝謝你。”


    張淺淺應該是一直陪著冬妤走到教學樓下的,因為冬妤一進入教學樓,陰氣便撲了上來,想來剛剛是張淺淺替她擋住了陰氣侵體。


    普通人若接觸陰氣太久,輕則小病,重則垂死,更別說此時冬妤置身陰氣的海洋,連晌午陽光都無法穿透的陰氣屏障籠罩著校園。


    一切看去都是若隱若現,被蒙上黑紗般。


    冬妤更不敢耽擱,小跑到三樓,樓梯左側的教室門開著,冬妤踏入教室的一刹那,身後門窗緊閉,教室中間座椅被推向兩邊,一把紅色沙發突兀出現,周圍光線都被沙發吸走,聚光燈一般照在沙發上。


    “便宜你了。”沙發魚小雅聲音傳來,如果是冬妤的聲音是被大雪埋沒的春色,魚小雅的就是冰川中的萬丈深淵,前者會有情緒,隻是被埋藏。


    後者則是真正的極寒,凜冽中透著殺意。


    冬妤毫不懷疑,若不告訴魚小雅白暮的消息,她現在就會死。


    一條紅線從沙發上延伸,冬妤瞳孔微縮,沒有避開的意思,避開又如何?人家紅衣想殺自己,跟捏死螞蟻一樣輕鬆。


    隨著紅線刺入冬妤頭頂,明澈雙眸被蒙上一層紅霧,紅霧轉瞬即逝,雙眸依舊靚麗,隻不過冬妤能看見的東西多了。


    沙發上魚小雅如遊戲中一樣,坐在左側,右側平躺著白色身影,應該是睡著過去,清純甜美的臉上,眉目間是散不去擔憂。


    “好久不見啊。”


    冬妤率先開口,在能看到魚小雅時,她來不及驚喜,便被紅衣那血腥暴虐的氣息壓的喘不過,心髒被人握住一般,每次跳動都一陣悶疼。


    “那紅絲能讓你看見鬼物,這是禮,現在該你還了,你知道我要什麽。”


    “那是自然,白暮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冬妤瞧見魚小雅臉上出現獰色,連忙補充:“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有所安排了。”


    冬妤說出這話時,黑暗中紅絲遊動,紅絲掛著鐵鉤,其目標正是冬妤。


    紅絲繞到冬妤身後,冬妤未曾想過魚小雅會突然動手,反應過來時,整個人被紅絲纏住雙手,吊在半空中。


    紅絲如蛇,鐵鉤為眼,直勾勾的盯著冬妤,冬妤眼中泛著鐵鉤冷光,鐵鉤越來越近,尖端就要碰到冬妤瞳孔時,魚小雅開口了。


    “有所安排?你有所安排?安排白暮?我的白暮?你怎麽敢的?”


    一連串的質問,預示著紅衣的憤怒,她的占有欲極強,除了另一個自己,她忍受不了任何人染指白暮,在她的想法裏,除了自己,紅裙的自己。


    沒有任何一個人了解白暮,他們不知道白暮為了救紅裙的她脫離苦海,受了如何折磨,未進入鬼蜮前,他一次又一次陷入夢魘的幻境中,硬抗絕望的意識,隻為告訴她,她的苦痛今後有他分擔,他能帶著紅裙一起扛過世間的絕望。


    經曆了幾次,紅裙也不記得,她有些膩了,想隨手解決白暮,但此時的白暮已經被幻境折磨的癡呆,腳步虛浮,瞳孔渙散,忘記了自己是誰,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進入幻境,在最後一步跳樓前,轉身回去,從頭再來一次。


    每次承擔這份苦痛,無時無刻在焚燒紅裙靈魂的火焰就小一份,絕望的火焰最後被白暮熄滅了嗎?


    沒有,白暮率先扛不住,從天台縱身一躍。


    紅裙纏住他的腰身,將他拉回生的彼岸,紅裙心軟了,可能是火焰確實被白暮分擔過去。


    她一直被灼燒的靈魂漸漸平息,前所未有的舒適感,隻有白暮在身旁才能感受到。


    但白暮神智已經徹底崩潰,完全變成一個傻子,紅裙又陷入自責中,她為何不早點阻止白暮。


    這個問題無解,是白暮先以身消耗靈魂業火,後才是紅裙恢複少許人性。


    一想到今後要失去唯一讓她感到安適的人,被消融的絕望漸漸複蘇,纏繞靈魂焚燒的業火有興旺的趨勢。


    “還是無法獲得救贖嗎?”有淚從紅裙臉上滴落。


    白暮突然消失在紅裙懷裏,紅裙先是害怕一瞬,然後臉上露出狂喜。


    在她感知下,白暮出現在鬼蜮中,安然無恙的站在那,一切未曾發生過一般。


    紅裙已經知曉白暮心意,失去那些記憶未嚐不是好事,冰封許久的內心,此時鬆動了,隻要能看著那個人,就似被春旭和風拂麵,再多苦難也不抵同他在一起。


    白暮就是她活下去的意義,是一切,是拯救她兩次的曙光,見識過這光的溫暖,讓她如何放手重新回到絕望的深淵中?


    而現下有人敢沾染這道光?去奪走他?管她是不是那個心思,紅裙要杜絕一切意外。


    冬妤心中驚恐不已,她想不到紅裙的占有欲這麽強,她會幫助白暮隻是從利益角度,她料到白暮未來定會不凡,不管是遊戲世界,還是靈異事件劇增的現實世界。


    交好白暮,隻會百利無一害,而從利益出發的心思,現在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這其中有誤會。”冬妤強忍心中恐懼。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想法,但這是個警告,也是為接下來的事做準備。”


    冬妤突然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什麽事情?”


    紅裙慢慢走近冬妤:“我不能離開天陽小學,但若有容器,我可以附身容器之中,由她帶我離開,我要去尋白暮,你便是那容器。”


    冬妤心頭打顫,饒是她再冷的性子,此時也被紅裙的話嚇到:“鬼上身?你上身後,那我呢?我會怎麽樣?”


    紅裙無所謂一笑:“誰在乎?要不是小魚兒不讓我傷害你,你踏入校園的時候已經死了。”


    “雅姐姐!你答應我不傷害別人的!”


    冬妤聽到白裙的聲音,想來是已經醒了。


    紅裙自然也聽到,有種做壞事被大人抓包的感覺,眼睛亂飄,也不敢接後麵那人的話。


    “雅姐姐你先放開冬妤姐姐。”


    冬妤忐忑的心漸漸安穩,紅裙是魚小雅受盡折磨,已經被扭曲了性格的意識,白裙是魚小雅盡力保持的一份純真,善良,是阻止她徹底變成厲鬼的人性。


    紅絲抽走隱到黑暗中,回到紅裙魚小雅的裙擺上,她瞪了冬妤一眼,那眼裏寫滿了威脅。


    原先在遊戲世界中,魚小雅不堪忍受遊戲劇本的折磨,將自己分成紅白兩部分,紅裙承受一切痛苦,盡情沉淪,隻要白裙在鬼蜮保持一份純真,她就不會成為真正的惡鬼。


    隨著時間的流逝,紅裙日日被遊戲折磨,在無窮怨氣中化身紅衣,但白裙存在一日,遊戲就一日別想徹底控製魚小雅。


    直到紅裙與白裙徹底分化成兩個不同的意識,遊戲放棄了魚小雅,任由她在天陽小學肆意報複曾經折磨過她的鬼魂。


    反正靈魂的業火已經加上,隻要讓白裙也染上血色,掌控魚小雅易如反掌。


    白暮就是讓白裙沉淪的契機,連遊戲意識都不曾見過的靈魂強度,強大,溫柔,如黑夜中騰騰燃燒的篝火。


    但遊戲意識怎麽也算不到,白暮居然能攻略魚小雅,還拐走了它視為珍寶的魚小雅。


    紅裙回到現實後,一樣重視白裙的善良純真,她不想讓白裙染上一絲血氣,回到天陽小學肅清校內幽魂野鬼時,她也讓白裙回避,一切都依著白裙的想法,因為她的想法如身上白裙,不染一絲塵埃,純白純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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