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的呼喚並不能讓白暮清醒,現在的白暮雙眸通紅,握住尿壺的手臂青筋緊繃,整個人散發嗜血暴虐的氣息。


    餘下幾隻怪物並不是傻子,白暮戰力與殺意的突增,讓它們也感到恐懼,漸漸有了退色。


    死鬥中,膽怯乃大忌,一退便會死。


    被夏禾觸手束縛的兩隻怪物,自斷了手臂,轉頭就往門口逃去,也幾乎是一瞬,白暮以更快的速度擋住門口,那兩隻怪物見無法逃跑,打算拚死一搏。


    一同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白暮,白暮右手握著尿壺,以衝拳的動作,直接將尿壺塞進一隻怪物口中。


    尿壺衝撞在怪物咽喉,咽喉竟被一拳貫穿,沾滿血肉的尿壺從另一邊穿出。


    另一隻怪物的利齒將要碰到白暮肌膚,白暮左手握拳,一記上勾拳轟在怪物腹部。


    怪物還未來得及慘叫,握住尿壺的右手脫離屍體,直接輪在了怪物頭顱,頭顱發出脆響,巨大的衝擊讓血肉在雜物間飛濺。


    飛濺的血肉還未掉落,白暮動了。


    徑直的衝向剩餘兩隻怪物,尿壺精準的敲擊在其頭顱,一擊斃命,另一隻也如出一轍。


    這是一場碾殺,是殺神降世玩弄小鬼的消遣,稱不上是死鬥,因為哪怕數量再多,也不敵白暮一招。


    血雨滴落在白暮頭頂,將雨中的這個人渾身染紅,頭發濕漉貼在頭皮,雙眼流進汙穢的紅色,使得他看上去更加暴虐。


    結束屠殺的白暮並沒有注意,夏禾陷入恐懼自然也沒察覺。


    在白暮頭頂,一條比血液更紅的絲線悄然從白暮體內脫離。


    絲線脫離的那刻,白暮像是渾身骨頭被碾碎,巨大的痛楚充盈身心,他猛然蹲坐在地,不顧手上汙穢的血肉,捂住嘴忍住聲音。


    疼痛讓他不敢呼吸,一吸氣就會加劇那種痛,整個人身軀劇烈的顫抖,額頭很快布滿冷汗。


    “大哥哥?!”夏禾見狀連忙跑過去扶住白暮。


    痛楚來的如洶湧海浪,一波之後就消失了。


    漸漸地身體回暖,白暮意識也清晰起來,他拍拍身側夏禾,示意自己已經沒事,夏禾攙扶著白暮站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現在可沒有休息的空餘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夏禾。


    “對於這所學校,你知道多少?”時間寶貴,白暮盡量言簡意賅,所幸夏禾也十分配合。


    “這裏其實不是天陽小學。”


    白暮早就猜到,夏禾隻不過證實了猜想,他點點頭示意夏禾往下說。


    “這裏是魚小雅的鬼蜮。”


    “鬼蜮?”


    “鬼蜮是我們的叫法,它就像是鏡麵世界,完全複刻天陽小學,魚小雅將一半的鬼怪拉進鬼蜮,一直重複著那一天。”


    “是魚小雅被帶走的那一天嗎?但是為什麽?那天對她來說隻是折磨罷了。”


    “不,魚小雅那天被校長兒子帶走,魚小雅其實是逃出來的,校長兒子追逐魚小雅的中途,不慎把魚小雅從樓梯上推了下來,魚小雅本來還有救,但校長兒子怕敗露,聯合校長把與魚小雅分屍了,至於之後我就不知道了,但鬼蜮發生的並不是真正的折磨,最痛苦黑暗的地獄是天陽小學被虛構出來的劇情。”


    “魚小雅本沒有那麽大怨氣,她心思單純,成不了紅衣厲鬼,但在虛構劇情的影響下,她瘋了,把自己分為兩部分,一個在天陽小學尋找校長,一個被困在這裏受盡折磨。”


    “而我們,被遊戲選中的人,都被她拖了進來,她說要我們拯救她,但我們一進鬼蜮,就自身難保,深陷泥潭,怎麽救她?”


    鬼蜮是白暮猜到的,但他沒想到魚小雅會把自己一分為二,隻為躲避天陽小學的劇情?


    是鬼蒙眼時,我看到的東西嗎?


    家人背叛,學生欺淩,師長猥褻,萬夫所指,眾叛親離。


    她為何要遭受這些?


    白暮有了猜想。


    紅衣!這個副本本來沒有紅衣,遊戲就造了一個!


    “你剛剛說到我們?還有誰?”


    “還有張淺淺,胡力,柳青,他們和我一樣,是被遊戲選中成為任務角色的。”


    “你知道遊戲?”白暮有些愕然


    “魚小雅因為怨念,脫離遊戲,鬼蜮就不在遊戲管轄內了,我們自然也不受遊戲影響,但要是離開鬼蜮,我們就又會失去記憶,經曆一遍又一遍的輪回。”


    白暮聽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旋即對著夏禾鄭重說道:“接下來我要去找魚小雅,我需要幫手,但我不會強迫你,你經曆了太多痛苦,要是不願意再涉險,就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跟你去!”


    夏禾下意識喊出聲,那句“我在的“至今在耳邊盤旋,他知道若不在白暮身邊,他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些怪物。


    “其他人你知道在哪嗎?”白暮掙紮起身,他仍有些不適。


    “知道,跟我來。”夏禾說完就牽著白暮離開了雜物間。


    他們從六樓往下走,在三年二班門口停下腳步。


    前麵就是三年三班,此時的三班走廊上擠滿了看熱鬧的學生,三班的窗口上,還有個老師看著走廊外的騷動,她嘴角帶著獰笑,眼中的興奮與病態愉悅,白暮看的一清二楚。


    人群中響起女孩的慘叫,還有中年嗓音的怒罵。


    “你個廢物東西!老子辛辛苦苦送你讀書,你就考這點分數?!和你媽一樣是個廢物!”中年說完就揚起手中皮帶揮向張淺淺。


    “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張淺淺破聲的求饒並不會阻礙皮帶的落下。


    皮帶帶著破風聲抽打在張淺淺的臉上,一旁的臉頰瞬間泛紅,皮開肉綻。


    “王八蛋!”白暮忍不住了。


    他推開學生,衝到張淺淺麵前,奪去了其父親手中的皮帶,一腳揣在他的襠下,其父吃痛彎腰捂著褲襠,白暮抱起他的頭,膝蓋狠狠的撞在他的鼻梁。


    鮮血隨著斷裂的鼻梁流淌,白暮欲再上前,小小的力道牽在白暮的衣袖,隨著力道看去,張淺淺的眼裏泛著淚光,左臉的傷口猙獰無比。


    “大哥哥,你別打我爸爸,我爸爸不是那樣的人,是遊戲,是遊戲把爸爸變成這樣的。”


    遊戲?又是遊戲?!


    冬妤手上的紙條內容也是虛構的劇情?


    白暮瞬間就明白過來,哪怕張淺淺父親的無辜的,是遊戲強加的虛構設定,但那個禽獸老師絕對不會是!


    他掙開張淺淺抓著衣袖的手,走進教室。


    那老師自然看到了白暮,眼裏盡是錯愕,還沒反應過來,白暮就已經抄起一把座椅掄在老師頭上,那老師被打倒在地,渾身顫抖,雙肋凸起,有什麽東西要從那肥肉下鑽出一般。


    白暮可不會給她變成怪物的機會,手中的椅子往倒地老師的關節處掄。


    “還想變六腳怪?你變你媽呢?!給老子死!”


    白暮是以及了解了,這群沒有意識,隻會按照劇情來的


    pc變成怪物前,有近十秒的前搖,隻要抓住前搖,論斷他們的關節,哪怕便常規怪物,也是不能動彈的臭蟲。


    椅子在空中劃過破風聲,這一下白暮用了全力,椅子一腳重重落在老師的額頭,帶著下巴撞到地板,剛剛伸出的尖牙應聲斷裂,見老師失去行動能力。


    白暮握著椅子,回身看向門外的學生們。


    橫的怕惡的,惡的怕不要命的。


    白暮現在就是不要命的。


    誰敢攔他,誰就死。


    變成怪物奈何不了你們,但前搖時間那麽長,打不殘廢你們,我還跑不了嗎?


    門外一眾學生不知被嚇住,還是怎麽了,一個個都呆愣著不動,任由白暮牽著張淺淺和夏禾離開。


    被牽著走的張淺淺抬頭看向白暮,白暮在雜物間染得血跡不知為何已經消失了,溫柔和煦的麵容給人安全感,張淺淺感受手上傳來的溫度,無比安心,況且身邊還有個夏禾,見他十分信任白暮,是被白暮拯救出深淵了嗎?


    並不知道張淺淺心思的白暮,正往天台走去,第一要務當然是搜集情報,他需要安靜沒人打擾的空間,原本是想去雜物間的,一想起雜物的慘狀,對小姑娘來說太殘忍了。


    心思一轉就去了天台。


    白暮反鎖了天台門,把張淺淺安頓在椅子上,又搬來一把坐在其對麵。


    張淺淺看見白暮坐在對麵,有一絲慌亂,旁邊的夏禾露出放心的微笑,讓她安心了一點。


    她自然是知道夏禾的事跡的,同自己一樣,被強行拉到鬼蜮,被迫去擔當拯救者。


    “張淺淺小朋友?”


    溫柔的聲音傳來,轉瞬即逝,讓人留戀入耳那一瞬的溫煦。


    “嗯。”張淺淺輕輕回應。


    “我能先問問你的劇情嗎?不是遊戲虛構的折磨,是生前的不甘。”白暮又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你要是不想麵對,不說也可以,別勉強自己。”


    說完還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遞給了張淺淺。


    張淺淺自然的接過硬糖,塞進了嘴裏。


    “美觀西的。”因為含著糖,張淺淺的話含糊不清。


    “噗嗤---咳咳-等你吃完再說吧,我不急的。”白暮忍不住笑出聲,咳嗽兩聲搪塞過去。


    鞭痕觸目的小臉瞬間紅了,若不是那鞭痕,當可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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