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海魂花落下之時雲靄氤氳的海湖邊依舊清靜如初。南海二公主麵前的湖水依舊清澈得如若無物;四圍中萬籟俱寂隻聽得見湖上雲霧飄飛的響動。


    就如同身邊流幻無常的霧靄清嵐一樣那片殷紅花瓣給汐影帶來的些許歡喜過不得多久就消逝無蹤。這樣虛無縹緲的好夢千百年來她已經做過不知多少次;隻是每次憧憬之後身邊仍隻剩有清冷的水霧。


    “見紅則喜”會有什麽喜事呢?自己身邊的清湖是南海龍域有名的禁區;除了上次那個不知情的少年迷路闖入還會有誰會來?能曉得這地方的水族都知道白玉峰下藍月湖有位顏容黯淡、脾氣暴躁的女神;如有誰不小心闖入便會被她憤怒的風暴給撕成碎片——想到這裏汐影卻覺得有些委屈:生得不好就一定不近人情麽?


    幽幽歎息一聲容顏落寞的女孩兒便將手中花片輕輕放入眼前的湖中看著它輕輕的滑入湖水打著飄忽的旋兒朝湖底輕盈的飄落。


    “那個少年會不會迷路再來?”


    望著花片悠悠飄沉的清影百無聊賴的女孩兒又想起上回那個有著一雙清亮眼眸的少年記起他手足無措的神情又想起他竭力說出的安慰話語於是女孩兒的嘴角邊便露出少有的笑容。嗯反正閑著就再來把上次那少年說過的每一個字再回想一遍;等回想完今天的時光也就打過去了吧。


    這般想著汐影便閉上眼睛。倚在玉花樹底專心的想起心事來。等她沒了絲毫動作這海底湖中便顯得更加淒清寂寞。


    隻是今天這樣慣常的寂靜並沒能持續多久。正在閉目冥思的女神冥冥中突然聽到一絲異樣的聲響便猛然睜開雙眸朝對麵山峰望去——隻見那壁立如屏的白玉礁岩上空。空蒙水色裏突然飛來一道火紅的光影。迅疾如流星轉眼就奔到藍月湖上空。猛然從空中墜落停在眼前的清湖中。


    “是你?”


    見到湖麵那位來客的身影汐影又驚又喜。


    原本不知為何如此湊巧此刻湖麵上那位動蕩停留之人恰是他剛剛想起的那個少年。隻是等汐影仔細看清卻現他身上現在好生異樣:


    再次闖入之人。渾身上下籠罩在一片火影之中全身都好像在不停的朝外噴射出豔豔的火焰;原本清亮的雙眼現在卻一片通紅也好似要奔出火來。尤其讓汐影覺得奇怪的是在這片紅影之中少年臉上正不停的滲出著金色的汗珠一滴滴一道道結絡成片。朝下不停的流淌不絕如縷。


    汐影打量之人正是醒言。現在醒言腦袋裏一片嗡嗡作響渾身也火熱異常。極為難熬。他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麽在那龍靈子招待了一餐之後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好像要爆炸開來好像能聽見自己筋脈血管中有千萬道熱流在汩汩流轉將自己整個人變得滾燙非常。現在自己燥熱的身體裏仿佛充盈著無數火熱的岩漿“撲撲撲”冒著氣泡不停漲大隨時都像要朝外爆。冥冥中醒言仿佛聽到有千百個高昂的聲音在耳邊呼喊:


    “爆吧爆吧!爆開來你就解脫了!”


    雖然十分想適應身體的變化而爆開來但不知何故煎熬中的少年僅餘的一絲清明告訴他一旦聽了這樣的誘惑放縱開來自己就將萬劫不複!


    在這樣痛苦的抵抗與奇怪的煎熬之中不知是碰巧、還是冥冥中自有定數衝突奔飛之際他又來到上回誤入的藍月清湖。


    等立到湖上看到樹底下那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醒言腦袋忽然“嗡”一聲炸響;隻不過一瞬間他便突然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最想做什麽!在這股本能的**彌漫升騰之時他的雙眼變得更紅有如獸目;身邊拖曳的鮮紅光影也仿佛帶上一絲粉紅。


    於是那位立起嬌軀正不知該如何說話的神女忽見到那少年眼中露出一絲痛楚的神情緩緩抬起手掌如有千鈞之重朝她擺了擺手似是示意讓她快逃。


    “讓我離開麽?”


    揣摩著少年用意汐影有些猶豫不決;正是這一瞬間的遲疑已讓她萬劫不複!


    隻在刹那之間靈思敏銳的風暴神女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少年突然像換了個人一股暴烈陽和之氣猛然彌漫開來瞬間就將自己站立之處吞沒。這時候汐影感覺自己麵對的已不再是曾經那個親和少年而換成條潛伏深淵已久的凶惡蛟龍!


    等覺察出這點為時已晚;原本在湖上煙雲中搖擺掙紮的少年身上衣物突然間朝四下飛散轉眼就全身**。


    “哎呀!”


    見到這樣羞人情景花樹底下的處子羞得轉身欲逃。隻是到得此時原本神力充盈的風暴女神卻突然隻覺得自己渾身酸軟足下竟邁不動分毫!而就在這樣電光石火之間那個渾身不著一縷的少年已經猛撲過來有如凶猛的惡龍將她一把撲倒!


    “不要!”


    很少開口的南海二公主失聲驚叫起來;帶著哭腔的驚喊聲中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看到身上的裙腳已被那呼呼喘著粗氣的少年一把撈住猛然一拽隻聽“嘶啦”一聲身上裙衫已全部被撕裂扯下露出內裏粉色的褻衣褻褲;內衣短小輕薄已遮不住女孩兒天生的曲線起伏;宛轉玲瓏的白膩**凹凸有致處處絕妙已讓少年的雙眼變得更加火紅。


    隻是麵對這前所未有的突然攻擊。雖然初始時驚恐無措但等自己身上衣物被瘋狂的少年扯去之後汐影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此時雖然自己渾身酸軟無力有如酸癱但以她南海龍族風暴女神的神力。要讓眼前侵犯自己之人粉身碎骨。也隻是須臾間事。


    “呀!”


    就在此時汐影那從未有其他人碰觸過的柔嫩玉足。又被那少年一把摟住。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當那炎熱的異樣的肌膚一經碰觸在汐影兩道顰蹙的娥眉之間立時飛旋起一道急的旋風;隻要她微一催動這小小旋風便立即會在那少年身上飛展成一聲鋒利如刀的風暴;


    而此時這兩眼血紅隻知向前的少年渾身幾乎不設防備;隻要汐影稍一轉。他便會被撕成無數道碎片!——此事如此輕而易舉但當驚怒的女神又朝襲來之人望了一眼之後卻遲疑了。


    隻是在這轉眼一瞬間從這一刻起女子那柔軟如綿的嬌軀便不再屬於她自己。原本強自壓抑不讓自己爆開來的少年突然隻覺得突破一層神秘的玄關渾身躁動不安的激蕩心情、血管中暴動流淌的火熱熔漿終於找到一個安全的宣泄場所。這樣的感覺。就如同躲避寒風苦雨的蚯蚓終於找到一處鬆軟的春泥鑽成一個黑暗悶濕但又無比溫暖的洞穴吸引著自己朝其中躲藏而去。而在這樣本應安心無憂的時候心中卻又充滿想要摧毀一切的狂暴衝動。朝眼前這溫暖的洞穴不停衝突——


    在這樣天地交泰、粗暴而旖旎的奇異時刻神花樹下交纏的兩人終於滾落旁邊的清湖中去;原本煙雲彌溫的海底清湖也終於在這一刻掀起一場風暴湖上頓時風雨如注湖水也被攪得晦暗混濁。風斜雨下之時原本寂靜淒清的滿麵春風上隻剩得風雨如哭鼻息如雷。


    就在這時守衛在禁區之外的那兩位蚌女聽得禁區內風雨大作隻是對望一眼說道“公主又在試演風暴法術”便又繼續躲藏到明玉般的蚌殼中做自己的好夢去了。她倆並不知道就當自己好夢正酣之時裏麵那千百年來毫無異色的湖水裏正升起一縷奇異的顏色絲絲縷縷有如春日桃花般鮮豔殷紅……


    且不說這一切風狂雨驟再說這位被邀去龍宮做客的少年隻覺得恍恍惚惚過了兩三天後一睜眼卻突然現自己已躺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中。


    “我這還是在龍宮之中麽?……龍靈子呢?他剛才不是跟我敬酒還要一起嚼食那龍宮禦苑中的鮮花瑤草?”


    腦袋裏猛然蹦出這幾個念頭醒言便想坐起身來;隻是才一掙動便隻覺得渾身酸痛身子剛剛抬起少許便又無力的跌落在身下木板床上。


    筋肉中傳來的疼痛酸夢讓他原本昏沉的頭腦變得稍微清楚;努力轉頭朝屋中打量一番醒言現兩邊簡陋的夾板牆上正掛著幾隻風幹的鹹魚還有幾副陳舊的漁網魚簍。


    “嗯?!怎麽會突然睡在漁屋之中?”


    雖然身上酸楚依舊但醒言現在的頭腦已完全清醒過來。


    正當他凝聚全身力氣想要再次掙紮起來時卻忽聽得屋外傳來一陣爽朗漁唱。除了開頭幾句著忙沒聽清楚後麵的唱詞清晰正傳入醒言耳中:


    “白雲重疊亂萍深打魚歸來日又沉。


    扁舟一葉尋水路看破波中幾浮塵。


    且向江湄酬一醉歸來夕色滿船身……”


    聽得這歌聲嘹亮言辭清雅身在未知之境中的四海堂主便放下心來。過不一會兒等屋外那陣悉悉嗦嗦的忙碌聲靜下來便終於見得那剛才放歌之人走進來:


    “這位公子爺您醒了?”


    在木板床上抬眼看去醒言見一個紅臉膛的方臉漢子正一臉和善的望著自己。


    “我這是在哪裏?”


    見有人進來醒言立即詢問起自己目前的處境。


    與這漁人一番對答醒言才知此地是與南海相接的鬱水。不知怎麽自己三天前竟在這鬱水河中浮浮沉沉幸好被這位叫做餘老六的漁夫搭救一直在漁屋中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三夜直到今天才醒過來。對答間那漁夫餘老六便有些奇怪的問他:


    “公子小的看你這兩天昏昏沉沉不像是尋常落水倒好像經過一番性命相搏。隻是小的現你時身上衣裳又穿著整齊袖中錢袋也沒丟掉實在不像那些河中水匪的做派!”


    “是嘛……”


    聽漁人疑惑醒言努力回想一下卻隻是苦笑一聲搖頭表示自己已經什麽都想不起來。不過從漁人活中積壓物資自己隨身錢物沒丟醒言倒也很高興。又對答幾句醒言忽想起剛才聽到的漁人吟唱便道:


    “此番蒙恩公搭救小子定然銘感五內;隻是沒想恩公雖然專心漁事卻唱得一曲好文辭——那詞曲好生文雅端個塵脫俗!”


    聽得醒言讚歎漁夫餘老六那張被河風吹磨得通紅的臉上隻是憨憨一笑說道:


    “公子見笑了;餘老六隻是聽附近村裏教書先生教了兩句便在做營生時唱上兩句解悶。”


    餘老六接著又道:


    “小的看公子身子虛寒這便去給您再煮碗紅糖薑湯暖暖身子。”


    說罷他便轉身一掀門扉草簾出門去旁邊露天鍋灶燒煮薑湯去了。等他出門醒言便躲在床上努力回想這些天究竟生何事;隻是想得一陣卻隻是惘然若有所失什麽都記不起來。


    此後諸事不作贅言。也不知那漁人紅糖薑湯到底怎生煮就原本十分虛弱的少年隻吃了幾碗便很快又和當初一樣壯健;一時想不起前些日生何事的上清堂主見自己在漁夫餘老六烹煮的薑湯調養下很快複原感激之餘也隻是淡淡然:


    “呣也許自己隻是落水受寒因此即使這尋常的薑湯也能很快讓自己複原。嗯說起來這恩公熬的薑湯自有一股清香真個好喝回頭也讓雪宜給我做幾碗!”


    閑言略去等醒言能行動自如便跟搭救自己的漁夫告辭。臨別之時他自然拿出身上所有銀錢作為酬謝但那漁夫餘老六卻堅持不收。見他堅決醒言也不好勉強便教了他幾招清心養生之法那漁夫才滿心歡喜的謝了。等臨走之時醒言又跟餘老六順道打聽問附近有沒有什麽賣些小玩藝兒的集市卻聽他說除了漁市之外並無這種店肆。


    見自己說完後這少年臉上流露出些失望神情餘老六便問他想買些什麽;聽醒言一答餘老六才知他原是想買些南海附近的土產送給家中兩位年輕女眷。


    聽醒言說起漁夫餘老六便說了聲“公子請稍待”便返身回屋中取來兩掛貝殼串成的項鏈送給醒言。


    等這兩掛項鏈塞入手中醒言看了看現這紅線串成的貝殼色白如玉形如滿月煞是可愛;當即欣喜之餘便又要跟漁人付錢淳樸的漁夫自然又是一番推拒直到最後也沒收少年半厘錢。


    心中感念著純樸漁民不計酬勞的恩情來南海閑遊數日的四海堂主便在一片夕陽漁歌聲中踏上了歸途。


    隻是重向羅浮山重鳥崖的上清堂主並不知在自己身後那千裏之遙的南海海底正掀起一場不同尋常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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