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一手懷抱著她,另一隻手,溫熱的長指抵在她柔軟的紅唇,抵消掉了她所有的不安。


    男子好聽的聲音,頗為溫柔,響在她的耳旁。


    “為夫來了。”


    “我會為你討回公道。”


    “這天地間,沒人敢欺你!”


    “別怕。”


    黑布之下,她的眼眶濕潤了幾分,唇角咧開了笑。


    “你乃長生青帝,不可魯莽行事。”輕歌哽咽。


    “我已不是長生青帝,我隻是你一個人的,我的命,為你而活。”姬月說道。


    他永遠都不怕罪孽深重,卻怕她無人可依。


    他不怕喪失了王權富貴,唯獨怕她扛不住冬日的冷。


    即便他不是一個好丈夫,許諾五年之久的婚事,至今未成,但餘生的每一日,他都會為她拚盡全力。


    輕歌陷入黑暗,隔絕掉了大地之上的悲鳴。


    她終究是個心軟的人,這些黑暗,就讓身為男人的他來承受吧。


    平丘族長和諸高層看見,無情劍氣,殘忍地屠戮著族中的每一個族人。


    劍氣所過之處,血濺三尺,死無全屍!


    就像是閻羅的軍隊,在修羅的操控下,獵殺人間的每一個生靈,直到人間陷入黑暗,再也看不見湛藍的天穹了。


    平丘族長的眼睛裏有淚,還有懊悔,早知今日,他斷斷不敢把十位本源弟子送去火焰天的,從此斷送了平丘炎族的千年基業。


    轟!


    劍氣,已至此處。


    房屋碎為齏粉,劍氣之下,平丘族長和高層們被碾作血霧。


    一個開族數千年之久的大族,頃刻間煙消雲散。


    天的一側,來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包子站在姬月的身旁,低頭看向被夷為平地的平丘炎族。


    “怕嗎?”姬月問。


    “不怕。”小包子道。


    “心軟了嗎?”姬月再問。


    小包子猶豫了幾分。


    這之中,到底是有無辜之人的。


    但,隻要他一想到快被火焰焚燒為灰燼的娘親,那幾分惻隱之心,瞬間就已被壓了下去。


    小包子挺直了脊背,微抬下頜,麵無表情地道:“死有餘辜,不足惜。”


    “嗯。”


    姬月淡淡地應了一聲,冷漠地離去。


    小包子並未急著走,而是盤膝坐下,自空間寶物中拿出經文,焚燒。


    小包子低著頭,低聲說:“人死如燈滅,黃泉路上,諸位一路好走。”


    經文被燒的灰,灑在了平丘炎族的土地上。


    昔日繁華的平丘炎族,而今隻剩下滿目瘡痍,隻有流動著的血味。


    數萬族人,說沒就沒。


    無情劍氣,久久不散。


    小包子屹立許久,一雙肉嘟嘟的小手負於身後,他的眼中有複雜之色。


    縱是罪孽之路,他亦會支持自己的老子。


    傷及娘親者,株連九族,自該殺無赦!


    他身為魔族君王,更不會心軟。


    那一份經文,不過是塵埃落定時的幾分安慰罷了。


    這人間的是是非非,黑白對錯,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道明的?


    小包子遙遙望去,他的父母都是遍體鱗傷的,都是天地間……最為輝煌璀璨的存在。


    沉吟許久,小包子邁動小短腿,快步跟上了姬月的步伐,。


    卻道天壇,秦靈祖還躺在床榻上休憩,蓬萊大師在旁側為她匯報著天壇近日來的種種事務,身穿綠衫的婢女虔誠地跪在床邊,手捧藥碗,小心翼翼地喂著藥水。


    許是婢女的手抖了一下,藥水灑在秦靈的下頜,秦靈眉間戾氣驟起,驀地揮了下手,婢女摔倒在地。


    婢女還來不及疼痛尖叫,就已雙膝跪下,匍匐貼地,顫著身子說:“都是奴婢的錯,靈祖饒命……”


    蓬萊大師抿了抿唇,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為婢女說話。


    秦靈呼了口氣,煩躁得很,隨意地說:“拖下去,剁了吧。”


    “靈祖大人!不——”


    婢女嚇得花容失色。


    蓬萊大師擺了擺手,便有兩名天機師前來把婢女帶下了去。


    綠衫婢女被拖走後,秦靈祖無力地靠在床邊,眉頭緊蹙:“再去打探一下,看看夜輕歌死了沒。”


    “是。”蓬萊大師道。


    “羅雷辦事,真是越來越糟糕了,這點兒小事都處理不好。”秦靈冷笑。


    蓬萊大師驀地頓足,硬著頭皮往外走,卻見一名天機師匆匆而至,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蓬萊大師,超神獸白虎之死,讓墮魔的夜輕歌無比崩潰,身上燃起了悲傷之火!”天機師道。


    蓬萊大師聽得此消息,回頭看向秦靈祖,“靈祖大人!”


    “悲傷之火?原來,世上還真有這種無稽之談的東西,著實可笑。”


    秦靈伸出了手:“來,替本座更衣,本座要親自去看看,她是怎麽被大火吞噬的,看來,真是天助我也!連老天都要亡她,她又怎會是本座的對手?”


    蓬萊大師弓腰作揖:“靈祖英明。”


    又有兩名侍女,將秦靈扶起,為秦靈梳妝換衣。


    蓬萊大師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了秦靈,扶著她緩步往外走去。


    秦靈坐上轎輦,正打算去往火焰天,一道劍氣從天而降,炸在轎輦。


    隻見轎輦徹底四分五裂,轎上的秦靈倒在了冰冷的地麵,從台階上滾了下去,摔得頭破血流,呲牙咧嘴。


    “何人敢在天壇放肆?!”秦靈雙手撐地,口溢鮮血,一聲怒喝震天響。


    “妖王,姬月。”


    淡淡的語調響起,秦靈驀地仰頭看去,瞳眸緊縮,怔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青帝?!”


    蓬萊大師等人,全都仰頭!


    姬月摟抱著心上人,雙足穩穩落地。


    陣陣妖氣,形成了血紅色的貴妃榻。


    他將懷中美人,放在貴妃榻上,自己則坐在一側,交疊起雙腿。


    姬月懶散地靠著椅背,輕歌的腦殼正好枕在他的腿部。


    “聽說,你與本王的未婚妻有仇?”姬月問道。


    秦靈祖心中驟閃過無數個念頭,著實想不通,本該在長生界的青帝,怎會出現在三千世?


    難道說……長生青帝為了夜輕歌,闖出了天地婆娑陣?


    這……


    怎麽可能?


    秦靈祖是絕對不信的。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卻不得不信。


    秦靈祖緊蹙著眉,眸色鋒利地看著姬月,“長生青帝,此乃三千世的事,恐怕,你管不了吧?”


    啪!


    淩空一道血掌,打在秦靈祖身上,將其打得人仰馬翻,滾了數圈才停下。“你說,你這條命,本王能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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