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似是覺得嗬一句不算過癮,不等方獄有所回話,繼而譏誚道:“方大人,我殺你親爹的時候,你會在一旁冷眼旁觀嗎?”


    輕歌:“……”


    沒想到,論毒,還是魏伯的嘴毒。


    方獄沉了沉眸,倒是不怒,鬥篷之下,眼底有陰鷙之光驟閃。


    尋無淚與魏伯爭論時吃了好大的虧,再者,他的實力不會是魏伯的對手,故而一言不發。


    兩方僵持時,方獄走至神王一旁,問:“神王,你可能掣肘南雪落與魏將軍?”神王搖頭:“魏伯有妖王劍,那劍上還有一絲長生之神的氣息,破我神王之手,隻需一瞬。我隻能掣肘一人,我不會動阿落的,她是我的妻子,夜輕歌的命你們也舍不得殺


    ,縱然我獨自一人掣肘了魏伯,勢必是生死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我沒有自信戰勝魏伯。”


    顯然,神王是惜命的,拒絕了方獄的請求。


    方獄看了眼立在當前的魏伯,若有所思。


    魏伯的實力之強,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而且,最為厲害的還是那一把妖王劍,發揮出來的力量,叫神王等人忌憚。


    方獄退回營地,踱步來去,以拳抵唇,低頭思考了頗久。


    侍女李青蓮跟在左右,良久,問道:“大人可有應對之策?”


    方獄掀起帳簾,抬頭看了看熠熠生輝的狗籠。


    “不怕,自有九界來收拾他們。”方獄說道。


    隻要九界來人,他們就能摧毀東洲,活擒東帝。


    血鴿已通報訊息,九界高層亦是震怒,想必不需要多久,九界便會派人前來捉拿魏伯和映月殺手們。


    方獄現在要做的,唯有等待。唯有失去了最大的威脅,他有著萬全的把握,才會再次進攻。


    而輕歌亦不能反擊,她明白,方獄掌控著宗府,代神主而來,即便她現在有幾分勝算,若是反攻,神主一來,情勢便會再次逆轉。


    如今兩方僵持不下,勝算難說。


    方獄在等,等九界的來人。


    輕歌在等,等藍尾的賄賂。


    若是賄賂成功,就沒有九界和尋無淚什麽事了,而且也能暫時解決掉九辭的危機。


    輕歌的做法,都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而非一時之氣。


    兩相博弈,不僅僅是兵來兵往,還有心理戰術。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誰勝誰敗。


    ……


    死亡領域的諸人,有了短暫的時間來緩一口氣。


    九姑娘、阿嬌等人紛紛拿著丹藥過來,為受傷的戰士包紮傷口。


    柳煙兒、夜傾城等人,都已遍體鱗傷。


    最慘的莫過於雄霸天,躺在地上一直不能動。


    南雪落抱起了雄霸天,朝裏麵走去。


    雄霸天倒吸一口冷氣,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嚶嚶嚶:“公子,好疼,輕點。”


    南雪落的臉愈發之黑,轉頭看向了輕歌,似是在問,輕歌怎麽有個白癡徒兒?


    輕歌聳了聳肩,無奈地攤開了雙手,她收徒的時候也沒發現,雄霸天如此白癡啊。


    哦,發現了……


    隻是不那麽明顯罷。


    四星、瓦羅一戰時,雄霸天率領父老鄉親前來攻四星,兩軍對峙,城門前後,氣勢緊張。


    怎知這大皇子雄霸天,跪在城門前,說了一聲大師姐好。


    輕歌幹咳了一聲,拿出了這些日子閑餘時間煉製出的丹藥,用得都是千族之上的頂級藥材,恢複力驚人。


    雄霸天躺在床榻上,阿嬌正在為他接有些脫了的骨頭。


    南雪落沉吟稍許,起身欲離。


    “公子,我怕。”雄霸天說。


    南雪落眼神微暗,終是坐在了旁側,即便是冷著一張臉。


    “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南雪落冷聲問。


    “怕死。”雄霸天老老實實地說,說完後,雄霸天目光閃爍,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公子說娶我,是認真的嗎?”


    南雪落額上落下一排黑線,忽然有些後悔了是怎麽回事?天知道她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


    一想到往後餘生,兩個‘大男人’沒羞沒臊的過日子,南雪落的咽喉便有些幹澀。


    “啊啊啊!疼,好疼!”雄霸天疼的眼淚飛濺,嗷嗷大叫。


    南雪落聽得腦袋似要爆炸,麵色愈發黑了。


    這個白癡!


    “乖了,不疼。”南雪落想到雄霸天不要命飛撲過來的一幕,歎一口氣,握住了雄霸天的手,溫柔安慰道。


    阿嬌用心治療,都不敢抬頭去看,許是覺得有些辣眼睛罷。


    “公子,我要親親才行。”雄霸天委屈地說道。


    南雪落勃然大怒,這廝怎還得寸進尺?


    後腳來到屋子裏的輕歌,腳丫子凝滯在半空,默默地縮回去,往後退了,飛也似的離開。


    雄霸天不要臉,她還要臉。


    “聽話,不要胡鬧。”南雪落道。


    雄霸天的眼淚說來就來。


    他與神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男人。


    雄霸天的淚水,像是一束光,撕裂了南雪落心底的陰暗,撞擊著柔軟的一處。


    沉吟片刻,南雪落俯身朝下,輕咬雄霸天的耳垂。


    動作那般溫柔繾綣,宛如電流,竄過雄霸天的全身。


    耳邊響起了南雪落輕柔的聲音:“再不聽話,把你剁了喂狗。”


    嗷,公子真凶。


    雄霸天飄飄欲仙,臉頰通紅。


    阿嬌:“……”


    她是來治病的,還是來遭受折磨摧殘的?


    給雄霸天包紮傷口留下丹藥後,阿嬌隻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跟兔子似得飛掠出去。、


    屋內,隻剩下雄霸天、南雪落二人,南雪落坐在床沿,背對著雄霸天。


    俱是無語,沉默頗久。


    “疼嗎?”南雪落背對著雄霸天,問。


    “疼,可疼了。”雄霸天傷心到變形,眼淚說流就流。


    南雪落歎了口氣,回頭看向雄霸天,擦去雄霸天的眼淚:“不準哭。”


    “好。”雄霸天憋著眼淚。“你真要嫁給我?”南雪落問:“你可知,我是個男人,你我之間,要麵對世俗的眼光;你不害怕你父王失望的眼神嗎?這一生,我們可能都沒有孩子。而且,我們不能與尋常夫妻一樣同房,若你是我的人,既然你活活憋死,我也絕不允許你去找外麵的妖豔賤貨。這些問題,你可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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