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腦子裏陣陣刺痛,鑽心泣血。


    她無法保持平日裏的冷靜和睿智,思緒如亂麻,腦海之中盡是一片混沌。


    她始終找不到被她遺漏的一個點。


    如同尋不到沉入深海的石。


    男子微涼的長指輕輕按揉輕歌兩側的太陽穴,一絲絲妖王之力湧在指腹,紅光暗閃。


    “頭疼症犯了?”姬月倍感心疼。


    在姬月的按摩之下,倒是不再那麽頭疼了。


    妖域妖後以及那些元老們若是得知姬月擁如此尊貴的妖王之力來為一個女人按摩頭部,緩解頭疼,隻怕個個都會驚的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許久,姬月牽著她的手回到房中。


    床榻之上,輕歌手肘撐著,掌心托著小臉,目不轉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姬月看。


    饒是魄力甚好的姬王大人,也架不住心愛姑娘如此看。


    姬月麵色冷峻,雙眸微閉,睫翼黑長。


    輕歌細心的發現,姬月耳根子微紅。


    “好看嗎?”姬月強壓下心頭的燥意,睜開眸展現異瞳的刹那,似有滿室的流光起漣漪。


    “我相公自然是好看的。”輕歌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虛無之境內的蛇王一陣痛苦的哀嚎。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拯救他幼小的心靈。


    他實在難以想象,那殺伐果斷猶如厲鬼般的死神,竟如此厚顏無恥。


    姬月看向輕歌時,輕歌老臉一紅。


    蛇王驚呆了,這女兒家的嬌羞姿態是什麽鬼。


    他的眼睛為何突然感到猛烈的辣意?


    姬月垂眸一笑,長臂擁著輕歌,滿室的溫馨。


    輕歌窩在姬月懷裏,從前錦被之下都是冰冷如雪,而今的溫暖讓她貪婪眷戀,依依不舍。


    蛇王不知的是,若未來有一日,姬月離開人世,她又如何會苟活於世間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此生無悔相思門。


    她怕黃泉路太陰森孤獨,未遇見她時的姬月早已承受了萬年孤獨。


    從此往後,天上人間,山高路長,才是不離不棄。


    有枝可依,有家可歸,有人可愛的她,生死不懼。


    許是太累的原因,輕歌一睡便是兩日。


    在姬月身旁,她的身體是毫無戒備的放鬆狀態。


    第三日,輕歌與姬月去看望柳煙兒。


    自從寒冰煞體覺醒後,柳煙兒的身體狀況愈加糟糕。


    輕歌走進院落,一股冷意撲麵而來,當她跨過門檻抬眸看見門內之景是,雙眸微凝,怔了怔。


    門內的桌椅屏風,甚至是掛在牆上的山水畫,仿佛都覆了一層濃濃的寒霜。


    天頂之上,還倒掛著兩道冰錐,冰錐尖銳處滴著晶瑩的水珠。


    輕歌踏碎滿地冰霜走至床榻旁坐下,徹骨冰冷的寒裹著空氣從四麵八方而來。


    輕歌能夠斷定,幻靈師以下的修煉者,進入這間小屋,筋脈髒腑都會被凍裂。


    輕歌欲要握住柳煙兒的手,柳煙兒覆著冰霜的手微微一顫,觸電般收回去。


    “歌兒,我沒事的。”似是為了讓輕歌能夠更加放心,柳煙兒艱難地扯了扯唇,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柳煙兒身上足足蓋了三層錦被,依舊擋不住體內散發出的寒氣。


    柳煙兒微垂的睫翼,不再黑如墨,若似被白雪覆蓋,上邊疊著層層寒霜,連帶著淩厲的雙眉,也是一片冰雪的白。


    輕歌強勢緊握住柳煙兒的手。


    姬月道:“寒冰煞體覺醒有三個階段,她是第二個階段,若堅持不住,神魂都會被凍壞,身體的機能也會壞死掉。”


    天底下從來沒有免費午餐和便宜的事。


    寒冰煞體能讓修煉者走捷徑成為至尊強者,可寒冰煞體覺醒的過程異常痛苦,即便十萬人,能有一人熬過都算是奇跡了。


    “冷……好冷……”柳煙兒被錦被裹著。


    她抵擋不住寒意,那徹骨的冰冷幾乎要將她折磨崩潰。


    柳煙兒腦子裏瞬閃過一個絕望的想法,與其遭受如此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


    生不如死的活著,時時刻刻都在曆劫浩劫。


    輕歌掌心燃燒的青蓮異火,將表麵的寒霜融化,然而下一瞬寒霜再度襲來。


    輕歌眸色暗了暗。


    她幫不到柳煙兒什麽。


    天賦覺醒,逆天體質,鳳凰涅槃,浴火而生。


    萬事萬物不離其宗,是否堅持下去,靠的終究是自己。


    輕歌掀開被子,心神微動。


    她渾身都燃著碧青色的神秘烈焰。


    輕歌脫下軟靴進了棉被內,擁住柳煙兒,哪怕力量甚微,能驅走一份寒氣便已足矣。


    絲絲青蓮異火在悄無聲息中鑽入柳煙兒的身體內,與逆天體質的寒冰冷意對抗。


    猶如兩股極端互相排斥的力量在天穹之上轟然對抗。


    柳煙兒眼皮耷拉著,雙眼如同高山般沉重,意識漸漸渙散,雙眼縫隙中看到的景象如同籠罩著薄霧甚是模糊朦朧。


    一抹溫暖出現在眼皮上。


    輕歌小手掌心燃著青蓮異火,覆於柳煙兒雙眼。


    “柳爺,你放棄了嗎?”女子清冽悅耳的聲音在柳煙兒耳邊響起。


    “柳閻王的風采尚未綻放,人生路尚未開始,你甘心嗎?”


    輕歌道:“你不是說,要看我走上巔峰嗎?這才區區九州,你便如意了?”輕歌眼眶頗為酸澀,她苦澀的笑著,無奈道:“這一路,有太多的追隨者。我曾遇到過太多人,亦如你這樣的。輕紗妖,碧無雙……她們都已成家,嫁作人妻,相夫教子過此一生。各自追求不同,向往不同


    ,人生路不同,我從未為誰停下過,但我也希望有人能追上我,而非我獨自一人欣賞行行匆匆。”


    浮華萬千,塵世變化,她早已看透。


    來去匆匆的都是過客,隻在每段路程留下珍貴的回憶。


    然而再寶貴回憶,隨著時間流逝,一旦忘記便沒了。


    唯有實實在在的陪伴和並肩而戰,才是永恒生命和不滅信仰。


    如同一個猛然的激靈般,柳煙兒的混沌困意登時消失,睜開的雙眸裏盡是清明碧撤,美眸生輝。


    她曾不止一次的失落,害怕實力的差距無法站在輕歌身旁。而今機緣來了,她怎能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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