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者的腿骨自愈能力很強,當然也要對症下藥,否則無用。”


    輕歌瞥了眼古青玉,旋即為蕭山燕清洗傷口,灑上藥粉,喂下丹藥。


    輕歌左手纖細長指憑空一撚,頓時,指尖燃起一簇青色焰火。


    輕歌將雪靈珠融合在火焰內,兩簇火焰入了傷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蕭山燕臉色大變,怒吼出聲。


    蕭山燕的忍耐力也是驚人,他咬緊牙關忍住疼痛,雙腿雖在顫抖,卻沒做出過激的動作。


    輕歌抬起眼皮看向蕭山燕,蕭山燕此人城府極深,向往強者,隻要給他一個機緣,必能闖出一番天地。


    輕歌專注於小腿傷口。


    她的煉藥方法超乎常理,旁側的古青玉和魏安根本就沒辦法理解。


    隻不過,當他們看到火焰的刹那,驀地瞪大雙眼,驚歎道:“異火,還是排行榜上的青蓮異火……”


    魏安若有所思,目光幽長。


    小丫頭身懷奇寶,比她當初那窮困潦倒的爹可闊氣多了。


    “異火入骨,會廢掉他的。”古青玉道。“異火不同於普通火種,他中的箭有毒,毒已入骨,若不及時處理,他的百骸全會被廢。”輕歌淡淡的道:“葉未平下的毒抵不過異火的燃燒,修煉者的腿骨重塑後無非兩種結果,比以前差,或是比以前更好


    ,顯然,我希望你比以前更好。”


    蕭山燕愣住。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火焰猶似一股股熱浪猛烈地朝他湧去。


    四肢百骸,渾身上下,被溫暖包圍,痛苦好像不再那麽強烈了。


    輕歌借鑒了當初姬月為她修複丹田時的法子,用在蕭山燕的小腿傷口上亦是同理。


    驀地,輕歌腦海靈光一閃。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目光閃爍著寒光,整個人宛如驚悚的狀態。


    她事事小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踩著一個又一個敵人的屍體終於走到今天,她也愈發的成熟穩重,該退則退,當攻則攻。


    但,正因為萬分的謹慎,她才忽略了一件事。


    就連姬月都忽略了這件事。


    人類修煉者的小腹,是沒有骨頭的。


    彼時姬月為她重塑丹火時,從她小腹裏扯了一塊骨頭出來。


    她外公是神月都的精靈,據她所知,精靈血脈高貴,在種族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故此,大多數的精靈貌美如花,俊美無儔。


    而精靈與人類的身體結構一樣,可以排除掉。


    那麽,她的那塊骨頭,究竟來自哪裏。


    輕歌心裏冒出來一個的荒唐的想法。


    她能聽懂野獸言語,會不會因為,她本身就是野獸?


    她遏製住情緒治療好蕭山燕的小腿傷口,道:“臥床靜養半個月就能恢複如初,柳爺脖頸被白羽箭劃破,也中了毒,我去看看她的情況。”


    說罷,輕歌走入房中,她看了看柳煙兒的傷口,拿出幾枚解毒丹喂下。


    好在葉未平沒有下過於劇烈的毒。


    輕歌斜臥在貴妃榻上,吐出一口氣,無奈的看著麵前的屏風。


    雪白屏風上勾勒著仕女圖,美人一顰一笑,栩栩如生。


    輕歌閉上眼睛,仔細思考,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奶奶魚盈和夜青天都是人類,所以夜驚風不可能基因突變成其他獸族,閻碧瞳也是人類,沒有遺傳到精靈血脈。


    莫不成,是她基因突變了?


    輕歌把手放在小腹上。


    她內視髒腑,視線下移,在猩紅的世界裏觀察小腹。


    兩簇丹火之間,橫著兩塊骨頭。


    輕歌雙手開始顫抖。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柳煙兒醒來時便看見貴妃榻上的輕歌。


    她笑了笑,拿出兩壺酒,丟了一壺給輕歌。


    輕歌下意識伸出手接過酒壺,她仰頭喝了一口。


    “柳爺,你覺得世間什麽事最荒唐?”輕歌問。“不荒唐的事,才最荒唐。”柳煙兒道:“我在聖龍大陸見過那麽多人,長相,性情,從來都沒有完全相似的兩個人。大多數會覺得荒唐,因為他們平庸,所以他們以為世上的每個人都與他們一樣平庸,超出


    了平庸的範圍,那就是荒唐。”柳煙兒笑了笑,“比如說,你三係同修,又精通三大輔助職業,還耍得了刀;在此之前我覺得很荒唐,因為這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傳說中的事,就不該出現。但現在你告訴我你是個魔獸,是個精靈,是個


    鳳凰,我都不覺得荒唐。”


    “為何?”


    “因為你是最特別的,你的人生不論出現了何種精彩,都不該是荒唐,我跟著你,便想看看你能精彩到哪個境地,哪一個地步。光是看著你的精彩,我就已很滿足。”柳煙兒仰頭,酒壺裏的水噴了滿臉,“有時我真覺得你是天之驕子,你的機緣總要比旁人好一些,你的出現總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是仇恨值。可我清楚,在光鮮亮麗之下,你也掙紮無奈過,你也痛


    苦彷徨過,但你是倔強的,你的堅強,足以讓你接受所有一切好的事物。”


    柳煙兒坐在桌上,她晃了晃酒壺,酒壺空空如也。柳煙兒苦笑了笑,旋即道:“這一生就是一條路,我不知能陪你到走到哪個地方,我的能力如此,天賦尚可,機緣有限,而你會越來越強大。就算你沒有真元,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擁有你的真元,你會


    在修煉的路越走越遠。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但那又如何?至少我曾陪你走過這一段,你讓我見識到了認知以外的荒唐,荒唐之外的精彩。”


    柳煙兒認真的說。


    她最怕的事便是輕歌的成長,這也是她最高興的事。


    她拚命的修煉,想要追趕輕歌的腳步。


    柳煙兒走至輕歌麵前,握住她的手,“你的未婚夫,你的孩子,還有你的爺爺,許許多多的人,正陪著你享受這份精彩,隻是我比較幸運,能陪在你身邊罷了。”


    “柳爺,你真矯情。”輕歌眼眶微紅,抿了口酒。


    的確,荒唐又如何。


    荒唐的事,還少了嗎?


    這意味著,她正享受這份旁人得不到的精彩,哪怕為此付出艱辛。一刹那,輕歌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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