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女士僵住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苒苒。


    苒苒繼續說:“我和邵明澤也已經分手了。”


    韓女士被她的話震得心神大亂,隻喃喃地說:“到頭來竟全是空嗎?”


    看著麵前蒼老憔悴的女人,苒苒明明告訴自己要堅強,可眼圈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她掩飾地低下頭去,淡淡說:“雖然你說是為了我,但我也已經盡了全力保下你的命,以後怎麽樣隻能在你自己了。再過些日子,我就會出國,也許,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外婆家的房子我已經托給了穆青,你有什麽事也可以找她。”


    韓女士仍陷在剛才的事中,隻怔怔地坐著失神。


    苒苒遲疑了一下,伸過手握住了母親枯瘦的手,紅著眼圈說:“媽,放手吧。”


    放手,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從監獄裏出來,外麵正是豔陽高照,晴空萬裏,一碧如洗。苒苒沒急著打車,沿著馬路慢慢地往前走。路邊的野草已經開始變黃,草叢中的麻雀不時地被路人驚飛,卻飛不遠,就落到前麵不遠處,直到等人走近了才再一次飛起。你越是追它,它越是逗你。就如同人的欲望,總是停在你麵前不遠處,引著你去追逐。每當你伸手去抓的時候,它卻飛了。


    其實,想開了,那些不過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放開手了,也就放下了。


    出租車路過苒苒身邊時響了下喇叭,她轉過頭笑著向司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想打車。快走到市區的時候,穆青打過電話來問她在哪裏,說林向安在樓下等她。


    林向安是來和苒苒離婚的,許是他良心發現,又或是他終於確定她對蘇陌再無威脅,所以這一段荒唐的婚姻終於可以結束了。


    兩人離完婚從民政局裏出來,林向安低著頭問她:“你是不是要恨我一輩子?”


    苒苒聽了卻笑了,說:“我還這麽年輕,哪裏就知道一輩子的事情了?”


    林向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苒苒,對不起。我隻是沒法不去管蘇陌。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牽絆太多,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我對她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我隻是覺得她很重要。當時丫丫病危,她眼看著也要撐不下去了,我……”他說到這裏停了停,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十分困難地繼續說下去,“我隻好來委屈你。我想著這樣他們一家三口就會團聚,而你這裏,我會用一生來彌補。”


    “林向安,你實在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原諒你。”苒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將雙手插在風衣兜裏,微微仰著臉看他,“你問我會不會恨你一輩子,我不會,因為我很可能不會記你一輩子。我現在隻是放下,不是原諒。我想如果你現在落井,那我一定會是那個下石的人。我不報複你,隻是權衡之下覺得那樣會得不償失。”


    林向安的唇瓣微微抖著,意外而又痛苦地看著她。


    苒苒笑笑,說:“所以說,我以後可能不會再恨你,但絕對不會是因為原諒了你,而是忘記了你。”


    因為,她的胸懷沒有那麽寬廣,也因為他不配得到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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