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托盤上,赫然放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兵刃。


    那似乎是一把短刀,長相卻是極其奇怪,把手是個捏扁了的鐵圈,刀根的位置也有點偏。


    武毅文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東西眼熟,片刻之後他才猛然想起來,這玩意兒就是拆下來的半把剪刀!


    可它明顯不是剪刀,因為那刀鋒上寒光閃爍,用的竟是極其珍貴的雪花镔鐵……一看見這樣的質地,武毅文就知道這把兵刃是出於自己人之手。


    因為元首的胡商弟子阿普多次搜遍歐亞,差不多把四海的大馬士革鋼全都收購了過來,獻給了自己的老師沈墨。


    而元首也習慣用雪花镔鐵的兵刃,贈送給自己的親傳弟子和得力手下。


    所以今天武毅文一看見這把刀,就立刻皺起了眉頭。


    因為第一,它顯然不是麵前這位團長所能擁有的。第二則是因為這支奇異的兵刃上染滿了鮮血,竟然還沒凝固!


    難道說這是一個自己人,已經遭遇不測了?想到這裏,武毅文的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沉。


    這時的沈墨擺了擺手,示意武毅文坐下。然後他向著那位團長道:“這個人我認識,把他帶進來。”


    “是!”陸軍團長立刻接令行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武毅文見到元首始終默默的盯著那把兵刃,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他也沒敢說話,生怕擾亂了元首的思路。


    之後門外傳來了響聲,那位團長帶著兩名元首護衛,抬著一副擔架走進了沈墨的辦公室。


    在那副擔架上,是一個身穿著蒙軍盔甲,慘不忍睹的軀體!


    ……


    這個人肩頭腿上帶著槍傷,雖然被繃帶包好了,可是鮮血依然在不住地滲出來。


    他的臉上,竟然密密麻麻被繃帶纏了個爆滿,如今他頭上所有的繃帶,也全都被鮮血浸透了!


    沈墨看了這個人一眼,發現此人正睜著眼睛。於是他擺了擺手,讓那位團長帶著戰士出去。


    之後沈墨立刻起身離座,想要親手扶起這個人,冷不防這個人卻陡然間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霎時武毅文就吃了一驚,一把抽出了手槍……畢竟這家夥滿臉都是血繃帶,根本看不出是誰,如果他現在要行刺元首怎麽辦?


    而沈墨卻製止了武毅文的行動,同時把那把血跡斑斑的半片剪刀遞了過去。


    隻見沈墨笑著說道:“怎麽每次看到你都是血呲呼啦的?肖天珪!”


    “啊?”


    聽到了元首這句話,武毅文就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全身浴血的家夥,竟然就是大遼國獸王肖天珪!


    他不是陸無懼的手下嗎?怎麽會一身是血的出現在榆關?


    ……


    “沒想到蒙著臉,您還能認出我來。”此時的肖天珪嗓音裏帶著幾分嘶啞,不過聽他的聲音並不衰弱,顯然他這身慘烈之極的傷,並沒有傷及他的要害。


    “你臉怎麽了?”沈墨一邊向武毅文比劃了一下辦公桌上的茶杯,一邊向肖天珪問道。


    “整張臉都被剝下來了……”肖天珪一開口,武毅文端著茶杯的手又是一震,差點兒把水漾出來!


    沈墨接過茶杯,親手捧到肖天珪的麵前。這個家夥在鮮血淋漓的紗布上,嘴巴的位置上扒開一道縫,“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茶,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怎麽回事?”沈墨皺著眉向他問道。


    “元首不要擔心,臉是我自己動的手。”肖天珪把茶杯放到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沈墨拿過了幾個椅子墊,讓肖天珪半靠在擔架上。此時的沈墨和武毅文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是一片鄭重。


    這個肖天珪,當他在大遼國起兵時,帶領的那些被亂軍殺得毫無生路的饑民,甚至以官兵的人肉為食。一路上他們就像一支喪屍大軍,走到哪裏就吃到哪裏。


    當時的肖天珪是火種計劃啟動的最晚,卻是部隊發展最為迅猛的一位!


    這個人冷酷偏激,在外人看來甚至是毫無人性。可是沈墨作為他的老師,卻十分了解這個家夥。


    他看似狷狂邪異,實際上少年時卻是經曆極慘。生活的磨礪硬生生將他扭曲成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樣。


    但是他能被沈墨派到陸無懼的身邊擔任助手,就是因為沈墨知道他心中有所堅持,深明大義、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


    今天他竟然化妝成一個普通的蒙軍戰士,身上甚至中了自己人的兩次槍擊。才衝過榆關來到自己麵前。


    在這之前,他甚至親手剝掉了自己的臉皮……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


    這時的肖天珪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地向沈墨說道:


    “就在昨天,無懼奉鐵木真之命被調走。在這之前,鐵木真並沒有親自召見他。”


    “成吉思汗派了一名侍衛,用軍令調動了無懼的大遼國五萬大軍。可是作戰命令卻在侍衛的錦囊裏,並沒有說明最終的去向!”


    聽到這裏時,武毅文的臉色頓時陡然巨變,沈墨的眉頭也深深皺了起來。這時他們都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沈墨心道:無懼受到了鐵木真這樣的對待,這意味著什麽?


    ……


    肖天珪接著說道:“我們小組立刻緊急商議了一下,鐵木真此舉可能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含義。”


    “第一就是最糟糕的一種,鐵木真已經因為某種原因不再信任無懼,甚至不願意見他,就將他調離了自己身邊。”


    “而另一種情況,我們認為無懼並沒有失去信任,而是鐵木真正要開始一次行動……”


    就見肖天珪接著說道:“這次行動顯然事關決戰的勝負,所以鐵木真不願冒任何情報泄露的風險。”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作戰計劃,那麽現在它隻存在於鐵木真一個人的心裏,甚至對他最信任的無懼都不能說!”


    “所以呢?”聽到這裏,沈墨若有所思的向肖天珪問道。


    “無懼一直苦於無法跟您取得聯係,所以即便獲得了重要的情報,都沒辦法向您匯報。”


    肖天珪說道:“在昨天又發生了這樣巨大的變故,所以我們小組隻能鋌而走險,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和您取得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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