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穀中鄭重的舉行晚宴答謝了左凰和塗山聞,一行人吃吃喝喝,聊聊天,氣氛倒也還算融洽。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阿月把左凰跟塗山聞都留在了落英穀,以免舟車勞頓。


    阿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左凰的話。


    宴會快結束的時候左凰突然湊過來跟阿月說了一句話。


    “塗山公子人挺不錯,錯過的就讓它成為過去,把握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月不明白左凰的意思,抬頭看了對麵的塗山聞一眼。


    塗山聞慵懶的斜椅在石凳上,一隻修長的手把玩著手中的碎玉酒杯,一雙眼睛隨意的看著中央正在進行的表演,臉上沒什麽表情,確實有一副好皮囊!


    “左大哥這話什麽意思?”阿月半天沒反應過來。


    左凰不說話,拿起酒杯遠遠的敬了塗山聞一杯酒,塗山聞點頭示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世界上,你會遇見千千萬萬的人,可不是每個人都是值得期待的人,可是如果遇到那個人,千萬不要猶豫,主動出擊!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們九尾狐真的挺好的,不像人類那樣的複雜,喜歡的不喜歡的都不會藏在心裏,直截了當,不拖泥帶水!”左凰眯著眼睛看著遠處說到。


    阿月從來不會主動去打探別人的隱私,可是此時此刻,左凰的眼神讓阿月感覺左凰是個有故事的人,讓阿月都想去一探究竟。


    “人和動物都沒有什麽不同,表達是本能,隻是人類善於隱藏太久了,都忘記了第一時間去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而已!”阿月淡淡的笑笑說到。


    左凰意外的看了阿月一眼,沒有再說話。


    這分鍾阿月才算是清醒過來,窗外的月色迷人,阿月更加沒了睡意,索性起床披衣出門去!


    阿月邊轉悠便想著左凰的話。


    阿月算是明白了,左凰的意思是要撮合自己跟塗山聞啊!


    阿月笑了笑,恐怕左凰的一片好心是要打水漂了,自己跟塗山聞,怎麽可能!


    阿月搖搖頭,笑左凰也笑自己。


    夜風一吹,阿月也清醒了許多,抬頭一看。


    “原來古人說的真的不錯,月圓真的會像月盤!”阿月自言自語的說到。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阿月喃喃的說到,又想起不久前的那個月圓的夜晚,自己與方逸陽在寧王府的屋頂飲酒,也是這般的月圓之夜呢!


    不遠處的樹上,塗山聞靜靜的躺在樹枝上,樹葉遮住了他的身影,阿月看不見他,可他在阿月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


    聽著阿月的喃喃自語,又看見阿月呆呆的看著月色發呆,他也不忍心打斷,隻是靜靜的享受著月色。


    “你覺得青丘跟落英穀有何不一樣?”片刻之後阿月突然出聲問道。


    “沒什麽不一樣!”塗山聞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他知道阿月是在問自己,九尾狐的鼻子向來靈敏,幾裏外便能聞見氣息,何況是這麽近的距離,阿月能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意外!


    “我就覺得不一樣!”阿月努努嘴說到。


    “哦?”塗山聞聽到阿月的話意外的看了看她。


    塗山聞還想繼續往下聽,可沒想到阿月卻直接抬腳轉身回了房。


    塗山聞哭笑不得,這話說一半就走,真是氣人……


    送走了左凰跟塗山聞,阿月又在穀中到處走訪,看了傷員,給他們送了自己親手研製的藥物。


    “此次若不是有你,落英穀還不知道是怎麽樣的情形呢!阿爹決定了,選個黃道吉日便把王位傳授給你,讓你盡快接手穀中的事物也好!”阿原看著越發的幹練的阿月說到。


    經曆過此次,阿原也對阿月徹底的放下心來,阿月定然不會讓自己,讓全族失望的!


    阿月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若是接手了穀中的事物,今後便永遠的留在這穀中了,你可還有什麽願望未曾實現,或者還有什麽事情未曾做完的?”阿原看著阿月問道。


    阿原所指之事阿月明白,隻是她決定回穀之日便早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了。


    見阿月沒有再說什麽,阿原也不再提及此事。


    從阿原的書房出來,阿月又轉身去了落英穀的牢獄中。


    牢獄在懸崖下麵,周圍都是用堅硬的石牆鑄成,四周光滑無比,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領也難以逃脫。


    夏柳煙被關在這裏已經兩天了,這兩天夏柳煙滴水未進,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可是那傲氣也依舊未減。


    阿月笑了笑走進去,夏柳煙背對著阿月,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麽表情。


    “怎麽樣,落英穀中的牢獄是否住得習慣?”阿月走到夏柳煙身邊,看著她說到。


    夏柳煙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是不是人的性命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想殺便殺,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殺掉一個人?”阿月冷冷的問道。


    想起小夢死在自己懷中的那個樣子,阿月就怎麽也無法原諒夏柳煙,明明同樣身為女人,夏柳煙怎麽會有這麽歹毒的心思。


    “是,人命什麽都不是,我隻恨自己當初怎麽沒把你一起做掉,到頭來還落在你手裏!”夏柳煙平靜的說到。


    阿月氣的渾身發抖。


    “夏白是我的女兒,為了她,我可以殺掉所有威脅得到她的人,任何人!”夏柳煙平靜的話讓阿月胸中的怒火更甚。


    “你要殺要剮便趕快,我殺的人,做的事絕不後悔!”


    “嗬,殺死你,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易就死去的,小夢經曆的事情我不會讓你經曆,因為我覺得惡心,但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月說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透明的藥瓶,瓶子中有一粒黑色的藥丸。


    阿月拿出藥丸,掰開夏柳煙的嘴巴,把黑色的藥丸喂進夏柳煙的嘴巴中。


    “這顆藥丸會在三個時辰內發作,發作後的每個時辰都會讓你感受到自己的五髒六腑被侵蝕,放心,隻要三天,你便會因為五髒六腑被侵蝕完而死去,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會讓你很享受的!”阿月說完便走了。


    夏柳煙隻是久久的坐在地上沒有說話。


    她這一生,沒有做過什麽好事,可她所作的樁樁件件卻都是為了夏白。


    從小,為了夏白能夠好好生活,她加入左焰堂,殺人為生。


    後來,夏白漸漸長大,她的仇家卻也越來越多,她帶著夏白東奔西走,躲避仇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方逸陽這顆大樹,她怎麽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隻要夏白能夠順利的嫁給方逸陽,不回青丘那個是非之地,她便能安心。


    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現在她已經快要死去了,最大的遺憾便是沒能見上夏白一麵,那個她護了這麽多年的名義上的女兒……


    夏柳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阿月走出那個混沌的牢獄,終於鬆了口氣,裏麵的空氣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現在總算是好了一些。


    “小夢,我終於親手替你報了仇,你也能安心的去了!”阿月抬起頭看著天,淡淡的說到。


    阿月無所事事,把整個落英穀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卻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往外麵回來的阿煜,阿煜的手中提著一隻小狐狸,那小狐狸滿身是血,奄奄一息。


    “這是怎麽回事?”阿月皺著眉問道。


    莫非有人敢在她的地盤上對她的人下手。


    “這小東西在外麵咬了人,被人家痛打了一頓,我送去給老狐醫治一治再好好問問清楚!”阿煜說到。


    阿月往阿煜手中提過那隻小狐狸:“不用送去給老狐醫了,已經不行了,找地方好好葬了吧!”


    阿月皺了皺眉:“九尾狐咬人的事件經常會有嗎?”


    “不經常會有,你也知道的,我們不會主動去咬人類的,除非是人類先抓住了我們!”阿煜搖搖頭說道。


    阿月點點頭,這小狐狸死的太過蹊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行了,再有類似的事情記得跟我說一聲!”


    可是,沒想到,這事情還不斷了,接連三天,都有人稟報說有九尾狐咬人,並且被人打死的事情。


    更甚的是,一天居然發生了三起。


    阿月坐不住了,這件事絕對有問題。


    “啟稟皇上,最近狐族好像不太平靜,蠢蠢欲動!”沈令上朝之時,提起此事。


    “這是怎麽回事?”方逸陽皺著眉頭,本想著處理完事情便去找阿月,可哪曾想,這國事就像是寄生蟲一般,永遠處理不完。


    “近幾天來,城郊不斷有人被動物咬傷,根據大夫的診斷,皆為九尾狐族所為!”


    “是啊,這九尾狐族狡猾的很,咬了人便跑,還沒人抓到!”


    “是啊,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沈令提起這件事,大臣們便議論紛紛。


    “朕知道了,這件事情朕會命人去查,若真是那九尾狐族蠢蠢欲動,朕也絕對不會姑息!”


    下了朝,方逸陽便派了桀去打探消息。


    阿月也覺得不對勁,趁機到外麵去走了一趟。


    阿月裝作郎中往城郊的農戶家中去走訪了一趟,那些農戶家中的傷者確實是九尾狐咬傷的,隻是這九尾狐為何無緣無故的咬傷這麽多人,阿月百思不得其解!


    可偏偏,阿月出來的這幾天風平浪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阿月以為隻是簡單的人類捕捉九尾狐,九尾狐反擊的事情,也沒有太在意,正準備回去,卻偏偏遇上了桀。


    “阿月姑娘請留步!”桀快步上去堵住阿月的路。


    “何事?”阿月隻想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因為九尾狐的事情,皇上很是為難,還請阿月姑娘管教好手下的族群,不然,到時候搞出什麽誤會,誰也解釋不清!”


    九尾狐族跟人類的停戰協定已經生效並且延續幾百年,這件事情確實可大可小。


    可桀的話卻讓阿月十分的窩火。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不知道大人知道不知道,若不是人類太過貪心,大肆的獵殺我們狐族,我們也不至於以牙還牙!”阿月看著桀冷冷的說到。


    “道理在下也懂,隻是在下仔細的檢查過了,被咬傷的那些農夫皆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平時進山打柴也從不會無緣無故的殺害山中的牲畜,這些人被無緣無故的咬傷,阿月小姐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嗎?”


    “這……”阿月確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若真是像桀所說的這樣,那九尾狐為何無緣無故的傷人。


    “這件事情就交給阿月小姐處理了,還望阿月小姐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然,傷害的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桀說完便走了。


    留阿月一個人在這裏沉思……


    “皇上,聽聞城外又發生了九尾狐襲擊人類的事情,不知道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方逸陽正在沉思,沈娟把自己親手熬製的湯呈給方逸陽,順便問道。


    “已經解決完了!”方逸陽不冷不熱的回答到。


    方逸陽還是娶了沈娟,並且封她為妃,這後宮中,本就隻有沈娟一個妃子,皇宮上下都以皇後的禮儀來對沈娟。


    沈娟知道方逸陽的心思,不過她不在意,就算不圓房又怎麽樣,自己終究是這後宮中唯一的主,方逸陽跟阿月終究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自己跟張紫惜的計劃也在一步步的實行中,阿月的死隻不過是預期中的。


    可方逸陽終究不知道沈娟的心思。


    阿月回到落英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還沒進房門便被阿原請到了書房,書房中除了阿原,還有背對著阿月負手而立的塗山聞。


    “你怎麽來了,有事?”阿月疑惑的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了麽!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塗山聞涼涼的語氣讓阿月無言以對,果然是塗山聞的風格!


    “來來來,恩人請喝茶!”阿月皮笑肉不笑的倒了杯茶送到塗山聞的手中。


    塗山聞輕哼了一聲,端著茶杯坐在旁邊的桌子上。


    阿原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著實欣慰,看來,這塗山公子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


    沒錯,塗山聞就是阿原請來的,穀中的事情阿原已經悉數交給了阿月,阿原閑下來突然覺得空虛寂寞,於是便搗鼓起阿月的人生大事來,既然阿月不喜歡阿舟,那便換一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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