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原的話,方逸陽與方逸然都愣了一下。


    “王上這話是何意?”方逸陽沒有抬頭,隻是轉頭看著屋子,麵無表情的問道。


    “先前阿月她玩兒心重,留戀人世間,那是她年紀小,我也不追究,就讓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外麵也挺好。可是,這人間始終與我落英穀不同,人間險惡,阿月涉世未深,導致現在這樣的狀況,現在雖然得到救治,卻不知結局如何,為人父母的,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受到這般的傷害!”阿原說的悲切,他說的話不無道理,他實在不忍心讓阿月受到傷害,人間千好萬好,卻不及落英穀。


    “王上切莫怪罪,確實是在下保護不力,才讓阿月受傷,待阿月傷好,在下一定好生保護阿月,不讓她再受到傷害!”方逸陽回過頭來盯著阿原的眼睛,說的情真意切。


    “阿月是九尾狐族公主,亦是我唯一的血脈,現在我所剩時日無多,隻想把阿月留在穀中,享天倫之樂。當然,老夫想讓阿月繼承老夫的衣缽,幫老夫管理好九尾狐族!”


    “阿月心中想必不願接這衣缽,即使如此,王上又何必強人所難!”方逸陽淡淡的說到,阿月那種喜愛自由自在的性子,哪裏會乖乖的回來做九尾狐王。


    “我想王爺是搞錯了,老夫這翻前來,並不是與你商議此事的,而是來告訴你一聲,怕耽誤了王爺的時間!王爺作為阿月的朋友,擔憂阿月的安危,這老夫能理解,隻是切莫耽誤了王爺的時間才好!老夫言盡於此,剩下的王爺自己看著辦便是了!無論如何,老夫絕不會再讓阿月離開落英穀半步!”阿原說完看了一眼明亮的屋子便走了。


    阿原這麽一說,氣氛冷到極點,兩人的棋也下不下去了。


    “三哥,今日我看你的鷹到了此地,可是城中發生了什麽事?”方逸然沒有提剛才的事情,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問道。


    “夏白母子手中攜帶著父皇駕崩前親手擬的聖旨,此聖旨關乎王位,四麵八方的人都盯著這道聖旨,先前還沒有動靜,大概是這幾日我們出來的太久了,那些人開始蠢蠢欲動了!”方逸陽漫不經心的說到。


    “那三哥打算怎麽辦?”


    “夏白母子早已被我轉移至其他地方,他們不安分就由他們去,就算掀了我的宅子也無妨,不急,且等阿月的眼睛醫好再說。”


    “那王上有意讓阿月成為下一代九尾狐王,那阿月斷然不可能跟我們出穀,到時又該怎麽辦?”


    “外麵動蕩,現在尚未統一,還有一場硬戰等著本王,現在讓阿月跟我一道出穀反倒不安全,讓我不放心,不如就順了那九尾狐的意,先讓阿月待在此地,待我穩定局勢再接她出穀也不是不可以!況且,那老狐狸讓阿月稱王是他的意思,如若阿月不願,本王定不會對這件事情坐視不理!”


    方逸然心中一驚:“三哥該不會是要帶著阿月私奔吧!”


    “未嚐不可!隻要阿月願意!”方逸陽無所謂的說到。


    方逸然眼睛一眯,看著方逸陽,方逸陽一向沉穩冷靜,誰能想到這謫仙一般的麵容之下竟藏著一顆想要誘拐少女私奔的心呢!


    方逸然打了個寒顫,即便是風流如他,身為堂堂皇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了。


    方逸然知覺得背後一涼,趕緊閃人。


    “三哥,今夜陪你下棋這麽久,我也困了,便先回去睡覺了,明日若是阿月有消息了,你便差人過來知會我一聲!”方逸然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懶洋洋的說到。


    方逸陽不答話,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溫世安便打開了門,因為時辰還早,門口隻有方逸陽與幾個侍衛。


    聽到門想,方逸陽從淺眠中醒來,走到門口。


    看著方逸陽一臉的憔悴,眼圈黑重,胡茬有淡淡一圈,還有身上那皺巴巴的衣服,溫世安便知道方逸陽在此受了一夜。


    “王爺待阿月公主如此好,阿月知道了定會感動之及的,現在阿月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間,已經沒有大礙了,看來那眼睛還是跟阿月挺有緣的!王爺可以進去看看阿月了,隻是阿月現在還在沉睡,若是阿月醒來,有疼痛感。讓她不必驚慌,是正常情況,在下回去換件衣服便來!”溫世安站在門口,嗓音沙啞,畢竟一夜未與人說話,而且一整夜精神高度集中,此刻早已是筋疲力盡。


    聽到這個消息,方逸陽淡淡的對他笑了笑以表感激之情。


    “其實溫公子不必羨慕,癡情的人不隻有文音一個,還有一個人也在此地陪在在下守了一夜,隻是這人等待的人與在下不同而已!”


    聽到方逸陽的話,溫世安便知道是誰了,這世間對他如此好的,會陪他守一夜的人,除了阿柔那個傻瓜還有誰!


    “那她現在何處?”溫世安朝院子中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看見阿柔的身影,鼻子一酸,甕聲甕氣的問道。


    “就在剛剛,她說你應該快出來了,怕你餓著,便跑去給你煮粥了!”方逸陽淡淡的說。


    方逸陽並非對他們兩有什麽歧視,隻是他思來想去都想不通這阿柔是個什麽東西,臉明明是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可偏偏身子卻長滿白色的毛,實在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看這兩人似乎是戀人,縱使閱過無數奇聞怪事也看不透這人與那個東西。


    昨夜方逸然剛走,那東西便進來了,剛開始的時候還嚇了方逸陽一跳,她也不說話,隻是進來默默的坐在茶桌旁靜靜的看著屋子。


    方逸陽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憋了這麽多的疑問也無從問起。


    “你一定很好奇我跟阿柔的事情吧?”看到方逸陽眼中複雜的神情,溫世安便明白了方逸陽所想,其實不怪方逸陽,任何人看到了都會好奇的。


    “那是你們的私事,縱使好奇本王也不會多問,隻是如此有心之……物,溫公子需好好珍惜才是!”方逸陽開口,沒有問,隻是勸他珍惜眼前人。


    “其實阿柔的容貌不輸於人間的任何女子,都是因為一些往事,也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不過很快就能找到解決之法了。王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也從不因阿柔的醜陋而追問,到時我與阿柔酒席,王爺定要賞臉!”溫世安看著院子之外,像是在等待,有些著急,但又好像不著急,隻是淡淡的笑著說道。


    方逸陽突然覺得其實溫世安比任何人都過的幸福,每日有人等待,有盼頭,不用勾心鬥角,平平淡淡。


    “恭候佳音!”方逸陽頷首,淡淡的回到。


    “王爺肯定等不及了,快些進去看看阿月吧,阿月的眼睛輕微的癢或疼都是正常的,切記不能觸碰!在下去去便回!”


    說完溫世安便走了,方逸陽推門進去,竟有些忐忑,萬一阿月醒著,該說什麽,不知道阿月的眼睛疼的厲不厲害!


    顯然方逸陽有些多慮了,他進去的時候,阿月還在睡著。


    方逸陽鬆了口氣,搬了凳子坐在阿月的床前,看著阿月的麵容。


    阿月似乎做夢了,臉上有細細的汗珠,口中不斷的說著什麽,方逸陽沒聽清,又湊近了些。


    突然阿月大叫一聲:“我的眼睛!”


    阿月應該是醒來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別怕別怕,沒事了!”方逸陽猝不及防被阿月的動靜嚇了一跳,好在阿月還看不見,不然定要叫她看見自己的窘迫相了。


    方逸陽輕輕的拍著阿月的手,安撫道。


    “我的眼睛是不是醫治不了了,為何還沒有好?”阿月著急的問道。


    聽到這話,方逸陽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得胡亂的應承。


    “這哪有這麽快的,傷筋動骨尚且需要一百天,你的眼睛怎麽說也要個一年才能好全,昨夜才換上的眼睛,哪有這麽快就能看見的!你先別激動,好好靜養才最要緊!”方逸陽耐心的哄著阿月。


    阿月回過神來,自己都笑了起來。


    阿月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容,因為治療的緣故,阿月身上的衣服滿是汗水,此刻極其的不舒服,況且昨夜溫世安是真的給阿月做了一個小手術,阿月知道,溫世安所說的移花接木便是換眼角膜。


    不知因為光的緣故還是因為病中,阿月的臉色極其的蒼白,不施粉黛更加的像是一張白紙。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阿月扭頭麵向方逸陽淡淡的問道。


    “現在已經是卯時了!不過還早,你可以在睡一會兒!”方逸陽打開清水,給阿月擦掉臉上細細的汗珠,輕柔的說到,連擦臉的動作都是異常的溫柔。


    阿月心中有些動容,這才多長時間,溫世安的消息恐怕都還傳到,定是他一夜沒睡,守了自己一個晚上。


    阿月張口,正要說幾句答謝方逸陽的話,便被方逸陽的手指堵住了口。


    方逸陽的食指輕輕的放在阿月的嘴上,有些溫熱。


    “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說,本王不要你的謝,若真想謝便帶上謝禮!本王不是一句謝謝就能打發的人!”


    聽到他的話,阿月笑出聲來,果然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方逸陽。


    “昨天我聽到你的鷹叫聲,是不是府中出了什麽事情,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待我好了,自會出來與你相見的!你不必整日守著我!”


    “不過是些不要緊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方逸陽幫阿月擦完臉,又拉起阿月的手輕輕的擦拭著,像是對待珍寶一樣。


    他既然不說,阿月也沒再問。


    “阿月姑娘醒了!”溫世安從門口進來,神采奕奕,不過一刻鍾,倒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看來這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窮大的。


    大約都是收到了溫世安的消息,一時間都紛紛趕過來。


    一時間,這小小一間屋子瞬間多了許多的溫暖。


    “溫公子,不知我家小女的眼睛何時能夠看得見?”阿月的眼睛上包著紗布,大家也看不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過上半月便可把這紗布拆除,隻是這期間,阿月會相當不舒服,痛不能摸,癢不能撓!還望各位好好的幫助阿月度過這段時間!”


    其實不僅阿月期待,所有人都期待著阿月能夠恢複光明。


    日子就這麽不快不慢的過著,阿月每天靜靜的躺在床上,方逸陽會給她彈琴,方逸然會給他吹笛。什麽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看看阿月現在的樣子便知道了。


    隻是這看似平靜的山穀中卻發生了一件不平凡的事情。


    那日,阿月醒來,眾人圍上去關心,溫世安卻拉著阿舟走到了門外。


    “說好為阿月醫治你便帶我去看那‘獄煉’的,現在阿月的眼睛已經醫治完畢,你什麽時候帶我去看?”溫世安直截了當的問道。


    “‘獄煉’乃是我九尾狐一族的寶物,自然不會這麽隨隨便便的給我外人看,不過既然答應了你,我也絕不會食言,你不是說半月後阿月眼睛上的紗布便能拆除了嗎?帶時候若阿月真的被你醫治好了,能看見了,我二話不說便帶你去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阿月的眼睛一日看不見,阿舟卻一日放不下心來。


    可就在阿月可以拆紗布的前一日,溫世安竟帶著阿柔說有要事先行離去了!而且是在半夜間,沒有跟任何人辭行,隻留下一封書信。


    阿舟心中一“咯噔”,這溫世安因為‘獄煉’才肯給阿月醫治,現在卻提前走了,莫非……


    阿舟匆匆跑到落英穀中那懸崖下,懸崖下麵有一個山洞,那山洞便是‘獄煉’的所在地,先前是淑賢的容身之所。


    阿舟跑到裝有‘獄煉’的石頭下,原來在那裏的錦盒早已沒有了蹤影。


    阿舟楞了一下,又馬不停蹄的回到院子中。


    “王上,‘獄煉’丟了!”阿舟湊到阿原的耳邊,用僅有兩人聽得到的語氣說到。


    “什麽?這是怎麽回事?”阿原先前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被震怒所代替。


    幾千年來,第一次有人敢在落英穀行竊,而且還是這麽貴重的東西,阿原,隻覺得一口老血湧上喉間,險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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