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遠處山上燈光璀璨,那裏應該就是其中滑雪場:雖然克林根塔爾附近的山勢並不險峻,卻有全歐洲都能排得上號的高台滑雪道,還會承辦一些世界級的高台滑雪比賽。


    以前有,將來還會有。


    而且小城雖小,但它除了滑雪,每年夏天還會舉辦一項曆史悠久的世界級賽事:國際手風琴大賽,到如今都已經舉辦了好幾十屆!


    這除了有不少賣冬季滑雪裝備的商店外,它的一些樂器行也非常有名,在這裏還能買到世界一流質量的手風琴。


    如今很多華夏人還以為手風琴就是個西方舶來品,其實華夏樂器是它的老祖宗:1777年,華夏的古老器樂“笙”被意大利傳教士阿莫依特傳入歐洲,之後很快歐洲就出現了一些手風琴的前身樂器,都參考了笙的發音、演奏原理,但那些樂器也就是曇花一現,沒有流傳。


    後來德意誌人德裏克-布斯曼在1821年製造了用口吹的奧拉琴,1822年又在琴上增加了手控風箱和鍵鈕。之後奧地利人西裏勒斯-德米安在布斯曼的基礎上,集當時手風琴的各種前身樂器之大成,成功地改良創製了世界上第一架被定名為ordion的手風琴。


    直到今天,世界各地仍然沿用ordion這個名稱來稱呼手風琴。


    如今在克林根塔爾的一些餐廳和酒館裏,你就能聽到手風琴的演奏,這趟來這裏張楠就很想感受一下。


    這個想法很容易實現,晚上在附近隨便找家酒館就行,但不是現在,得先住下再說。


    進酒店,站外頭冷:天黑之後室外零下四五度,白天在零度左右,後半夜會降到零下七八度,這還是天氣預報說晚些時候會降大雪的原因。


    下雪,其實不冷,因為暖濕氣流有交匯。


    等天放晴,最低溫度就能到零下十多度,挺冷的,比城區高個一兩百米、兩三百米的滑雪場那邊會更冷。


    估計等今晚、明早的大雪過後,都能在酒店門口直接劃著滑雪板出門。


    哦,別搞錯方向,不然一個不留神可就滑到捷克斯洛伐克去了,這趟張楠這些人可沒辦理去那個國家的簽證。


    才下車的功夫,保羅就走過來,先指了下酒店院子大門外的公路道:“老板,剛才我們已經到過捷克斯洛伐克,那條路就是東德…呃…德國和捷克斯洛伐克共有的,一家一半。


    剛才我們靠右行駛就在捷克斯洛伐克的領土上,等去城裏靠左行駛,這一側是德國的領土。”


    東德,習慣性稱呼還在,一下子改不了。


    這邊張楠腦子有點暈球!


    自個可沒去那邊的簽證,這算不算“被迫越境”?


    兩邊不設防,這附近的居民上下班都是出趟國然後再回來,這也夠奇葩的。


    不過既然不設防,都這種地理實際情況了,看著對麵不遠處也有捷克斯洛伐克人的居民點,感覺每天越境上幾回應該問題不大。


    兩邊之前同屬華約陣營,這邊境線應該沒多大問題,隻不過……


    走進酒店的張楠對身邊的項偉榮道:“這邊的德國人絕對看對麵的捷克斯洛伐克人不爽,如今兩邊一個合並,另一邊搞著要分家,除了公路,咱們能別過去就別過去。”


    “為什麽?”


    項偉榮也聽到了保羅的話,看著似乎沒什麽問題嘛。


    “對麵是蘇台德地區。”


    項偉榮知道蘇台德地區啥意思,但他外國曆史知識不多:特殊時期上的學,能知道蘇台德已經不錯了,還有就是就那個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協定》。


    但他不知道,或者說隻知道蘇台德地區“前一半的故事”。


    房間在二樓,符合項偉榮一貫以來“能住二層就絕不住三樓”的習慣,都是地震給鬧的。


    張楠的房間在姐夫隔壁,這可沒電梯,幾個人走著上去。


    能猜到姐夫心裏的疑問,張楠邊走邊道:“第一次世界大戰奧匈帝國戰敗,戰後帝國被一分為三,就是現在的奧地利、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


    蘇台德地區歸了捷克斯洛伐克,當地350萬講德語的居民從奧匈帝國的主體民族,一下降為捷克斯洛伐克的少數民族,蘇台德地區的問題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後來的事情就是教科書裏的那些,希特勒吞了對麵的蘇台德地區,還受到當時那邊德意誌人的夾道歡迎。


    等二戰德國戰敗,蘇台德地區重新歸了捷克斯洛伐克。”


    說到這,兩人已經走到項偉榮的房間門口,後者進門之前疑惑的問了句:“說白了對麵也是德意誌人,難怪邊境這邊這麽有意思…”


    沒說完,他就發現自己說的話有問題:為什麽張楠會認為兩邊關係並不好?


    張楠打算繼續往前走,聽到姐夫的話,停下來笑著道:“因為很多事情教科書裏是不會說的。


    納粹德國戰敗後,蘇台德地區幾百萬講德語的居民全部被驅趕到了德國,我想著這邊的德國人應該有很多原本就住在公路對麵。”


    祖祖輩輩生活在對麵,結果被驅趕離開家鄉……


    不用多說,項偉榮能夠理解這裏邊的故事和原因。


    曆史、政治…


    太複雜!


    說得太明白沒意思。


    ……


    房間裏自己安放行李,想著以後是得帶個管家和幾個仆人出行,至少會免了這些麻煩。


    照理按著自己的身價前幾年就該這麽幹了,長島的莊園裏前兩年的情況簡直就是奇葩:傭人是有幾個,但管理上就是“傭人們各人該幹嘛就幹嘛”,管家這個職位都空了很長時間,沒個正規。


    自己也一樣,華夏人嘛,平等的思想深入到了骨子裏,之前的那種管家、仆人的玩意可是封建糟粕,電影電視裏才有的玩意!


    反正張楠自己是沒想過去那樣享受。


    現在的思想在慢慢轉變,可自己秘密多,可靠的人還真難找,難道帶著仆人去找希特勒的寶藏?


    靠不靠得住?


    還好羅莎的丈夫下個月就要“畢業實習”,帶在身邊應該靠得住。至於年輕的仆人,將來再慢慢物色。


    自個身邊這幫子人習慣了自己動手,要是老有些穿燕尾服的人在身邊晃悠估計還不習慣。


    想一想到了餐廳,這叉子和叉子之間擺放的距離都分毫不差、自己早上看的報紙是燙鬥燙過的……


    腐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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