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孟寒心便一直在家中靜養,雖然乏悶了許多,幸好還有孟寒離這個貼心的庶妹妹相伴左右。轉眼又是一個清晨,孟寒心在榻上悠悠然睜開了眼睛,霽月早已手捧補藥粥侍候在了一旁。


    “大小姐!”春風忙不迭地將孟寒心扶了起來。休養了這些時日,身上被摔壞的筋骨終於不那麽酸疼,皮肉之傷也漸漸愈合,轉眼便看不出痕跡來了。


    用下藥粥,又細細地浣手淨麵,孟寒心剛剛捧起一卷竹冊,隨著一陣環佩叮咚,孟寒離竟是衝了進來。


    “離兒,你輕點……”孟寒心輕輕歎了口氣,這庶妹總是這麽風風火火,以後怎麽嫁得出去啊。


    “心兒姐姐!”孟寒離跪坐榻前,一把拉住了孟寒心的手掌,“再過不久便是祖母的壽辰了,到時候好多客人都要來,姐姐準備送給祖母什麽好東西呢?”


    “這……”孟寒心愣了愣,她一時還真沒轍,“離兒準備送什麽呢?”


    “離兒啊……離兒準備送祖母一副自己繡的鬆鶴福壽圖!”


    “鬆和福壽圖?倒是個不錯的點子!隻是,離兒你的手……”


    “不礙事的,不過被紮了幾個眼罷了,祖母的壽辰要緊呢……姐姐,你可得想個好點子出來,讓祖母好好開心開心!”


    孟寒離微微一笑,輕輕抽回了自己的素手,雪膚上幾個殷紅色的針眼煞是觸目驚心,但麵上卻是一片的嬌嗔俏皮。孟寒心玩鬧心起,輕輕揉了揉妹妹綴滿珠玉的小腦袋,而孟寒離則笑得甜甜的,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這時,一位小丫鬟突然闖了進來,福了福身子說是大夫人要二小姐去陪祖母說說話兒,畢竟她剛剛從司寇大人那裏小住回來,倒是頗為想念自家的孫女們,尤其是孟寒心。但聽說孟寒心最近來了月事身子有些不適,孝順祖母的事情,隻有讓孟寒離這庶女多多操心了。


    至於孟寒月,從來便沒正眼瞧過老夫人,隻因為她偏好嫡女而頗為憤恨嫉妒,來了隻會讓老夫人心中添堵。此番,還是乖乖待在翠丹閣抄寫佛經便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離老夫人的壽誕隻有一天了,而孟寒心身子早已大好,在福壽苑和孟寒離左一個右一個地陪著閑話兒,逗得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


    而這段時間,孟寒月也略有反思,準備著在生辰當天拿出一份厚禮,狠狠地踩那嫡姐姐一頭,也好讓老夫人明白過來,誰才是真正孝順又乖巧的貼心孫女兒。


    傍晚,聽雪閣,孟寒心持卷側臥美人靠,心裏思忖著一定要給祖母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過去,她也看過一些小說話本,裏麵老太太生辰大家基本都是送些稀有珍寶,而有點心思的則會送親手完成的繡品或字帖,一如孟寒離那般。


    自己是現代穿越而來,帶著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知識與智慧,自然能想到常人想不到之處。此番,若是自己能送上別有意趣的好禮,自然可以讓老夫人好好地歡喜歡喜。畢竟,自己可是老夫人捧在心尖尖兒上的乖孫女,自然與別個不同。


    在前世,她每次生日都過得有些慘淡,因為時間特殊,總是與專業課時間相衝突,幾遍視唱練耳下來,吃過午飯又到了專業課考試的時間,而且第二天早上還另有學期音樂會的安排。但雖如此,每當夜幕降臨,香香甜甜的生日蛋糕和寢室室友們的陪伴,讓她有了愛與家的感覺,幾欲潸然淚下。


    想到這裏,孟寒心腦中靈光乍現——若是給老夫人做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想必她會很開心的吧!說幹就幹,孟寒心派了霽月去食味軒要些材料,自家祖母的生辰禮物,當然要自己親手完成方顯誠意。燈下,小廚房中,孟寒心徹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清冷了幾個月的孟府轉眼又熱鬧了起來,年節將至,又恰逢孟家老夫人的生辰,定要辦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


    上了盛妝後,孟寒心又換上了一襲紫紅色的柿蒂紋攢花錦緞長裙,長發被綰成了一個斜斜的墮馬髻,飾以一枚精致的紫玉海棠步搖和幾朵赤金鑲玉的珠花。孟寒心本就是個小美人兒,配上這身華麗的裝束,愈發的嬌豔傾城,真不愧神女仙姿。


    福壽苑,此刻早已披紅掛彩煥然一新,老夫人含笑端坐高台,身旁的孫女兒們一個個花枝招展,而送禮的客人們更是將整個院子擠得滿滿當當。此番,三世同堂賓客盈門,老夫人眼底心裏盡是滿意與歡喜。


    客人們送過禮,轉眼就該自家孫女兒了,孟寒離捷足先登,讓小丫鬟捧上了一張大大的繡毯。繡毯上,一隻隻白鶴仙姿輕靈,一株巨大的鬆樹枝繁葉茂,一側,用金線繡了“鬆鶴延年”四個大字,而繡毯四周則是綴滿了“福”與“壽”的字樣。


    “孟寒離親手為祖母繡製‘鬆鶴福壽圖’一幅,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含了一絲笑,孟寒離盈盈拜倒,老夫人慈祥地端詳著這個小小的庶女,越看越順眼,一把便將她拉到了身旁和自個兒同坐。不經意間,瞅見孟寒離手上的傷,老夫人心中不由感動萬分。


    這時,又來了一位小丫鬟,手捧一個小巧精致的雕花玉如意。


    “孟寒月苦練雕工,為祖母親手雕刻玉如意一枚,願祖母歲歲安康,萬事如意!”孟寒月支起身來,對著老夫人深深地拜了拜,眼底盡是不暇掩飾的欣喜與得意。


    “這真是你親自雕刻的?快,快快呈上來!”老夫人的聲音有幾分顫抖,接過如意左看右看,看那雕工雖細卻又略有幾分生澀,一看便知是初學之人的手藝。


    “難得你有這般的孝心,我老太婆倒是要對你另眼相看咯!來,快過來,就坐在祖母的旁邊吧!”


    “多謝祖母!”孟寒月再度深深拜了拜,一臉得意地湊到了老夫人的身邊。目光一掃,看向了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神色帶有幾分倨傲,小丫鬟身子抖了抖,用衣袖遮掩住了手上星星點點的傷痕和厚厚的白色紗布。


    “姐姐,你的壽禮呢?快捧出來讓大家瞧瞧吧!”孟寒月的語氣頗有幾分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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