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所見略同啊!”說話間,沈雲漪和蕭景走過了鵝卵石小徑,再往左走,越過一處小池塘,便是蕭景住的院子了。


    蕭景應下了沈雲漪所求,便讓沈雲漪回去。


    沈雲漪腳步不動,抬頭,雙眸亮晶晶地看向蕭景,抿了抿嘴,垂在兩側的小手緊握成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表哥,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答應你之前說的事了。”


    蕭景有些詫異,奇怪道,“不是說要考慮嗎?就考慮了這麽幾日?”


    沈雲漪道,“我相信表哥你的人品。雖說我知道表哥你開藥鋪的目的不簡單,但隻要表哥能堅守底線,別跟至善藥鋪那群喪盡天良的畜生似的,賣假藥,害的一群無辜之人家破人亡,甚至不顧邊關幾十萬將士的性命。”


    沈雲漪握成拳頭的手似乎又緊了兩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離沈雲漪極近的蕭景聽得清清楚楚,再看她雙眸也燃起了兩簇小火苗,可見是憤怒到了極致。


    “表哥,你會堅守底線的吧。至善藥鋪幹的那些畜生事,你不會做吧?”沈雲漪小心翼翼,又有些忐忑地盯著蕭景,生怕從他那張好看的嘴唇裏聽到拒絕的回答。


    蕭景收起眼底的玩世不恭,麵色一正,認真回答,“自然不會。”


    沈雲漪鬆了一口氣,語氣再次變得輕鬆,“那就行了,表哥,我幫你。雖說我不覺得自己能幫什麽忙,可隻要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會幫。”


    沈雲漪像是在給蕭景做出某種承諾,金色的陽光灑在那張如羊脂白玉般的小臉,毫無瑕疵,竟連毛孔也看不到,使她看起來格外的聖潔莊嚴。


    聖潔莊嚴一詞用在一個隻有八歲的女孩兒身上,似乎很不恰當,可此時的蕭景,腦海裏隻閃動著這個詞。


    “小心褚盈盈。別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若是一個不小心,疏忽大意了,指不定就被褚盈盈算計到了。”


    再說褚盈盈和陳氏出了沈府。


    明明是溫暖宜人的陽光,褚盈盈卻覺得那陽光比夏日的驕陽還要烈上三分,照得她心頭火起,暴戾橫生,險些控製不住。


    褚盈盈跌跌撞撞地坐回轎子,穿了大半個街道,回了褚家。


    褚盈盈心緒翻騰,翻江倒海,腦袋暈暈沉沉,一時間一句話也不想說,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到那張紫檀雕海棠花架子床上,合著眼,靠在床柱上。


    陳氏不放心褚盈盈,於是也跟了進來,再看到渾身頹廢的褚盈盈時,立時破口大罵,“你說說你,好端端地去沈家做什麽?不是去自取其辱嗎?酒杯酒杯沒買到,想接的鄭家人也沒接到!”


    想到在沈家發生的事,陳氏就生氣,抬手重重拍了兩下手邊的櫸木六方桌,“說起這事,我還想問,你是怎麽知道那破鐵酒杯竟是帝王綠酒杯?可惜啊,要是真能五百兩銀子把酒杯買回來,那真是賺大發了。”


    褚盈盈心情本就不好,耳邊陳氏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更是令她心煩意亂,閉著的眸子緊了兩分,沉聲道,“娘,你別說了。”


    “我如何能不說!?那酒杯的事先不說了,我還就好奇了,你怎麽就盯上了包氏母子倆,不過兩個窮酸破落戶,你還非把他們當成個人物。看看你敬著他們,人家隻把你當瘟疫,避之不及!”


    陳氏說得也累了,再看褚盈盈還是那副頹廢喪氣的樣,不由歎了口氣,抬步來到褚盈盈身邊坐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說你看重包氏母子有何用?你最該盯著的是鄭王才是。你同鄭王年紀相仿,你又是這般出色的人才,若是能嫁給鄭王,成為鄭王妃,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褚盈盈睜眼了,勾唇,諷刺一笑,“鄭王?嫁給她當王妃?嗬——”


    陳氏皺眉,“你這陰陽怪氣的做什麽?莫非你還看不上鄭王不成?”


    “先不說鄭王了,你之前非要拜王素娘為師,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你那樣子,我看著就生氣!結果呢?人家根本沒看上你,居然主動收沈雲漪那小賤人當徒弟,真是氣煞我也!”


    褚盈盈懶得同陳氏多說,雙眸幽幽盯著不遠處的紅木梅花紋衣櫥,上麵的梅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事情還沒完呢。今日之恥,我會一樣一樣全都還回去的。誰都不能羞辱我,誰都不可以。”


    褚盈盈抓住床架,長長的指甲在床柱喪摩著,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不喜鄭王也就罷了。畢竟瞧鄭王那樣子,對你似乎也無意。就鄭王那長相,瞧著也是風流的。聽你爹說,過段時間,勇威侯世子要來江南,到時候你可得抓緊機會,可別——”陳氏興致勃勃的話,在褚盈盈那雙驟然變得幽冷深邃,宛若九幽地獄的眼神下,忽地有些說不下去了。


    褚盈盈一字一句地問道,每個字似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每個字都是發自靈魂的呐喊,“娘,你說什麽?你說誰要來江南了?”


    陳氏嚇了一大跳,緊張地吞咽口水,不自覺地移動臀部,離褚盈盈遠了一些,“我說勇威侯世子要來江南了。盈盈,勇威侯世子身份貴重,可是太子妃的親侄子,如今在錦衣衛任職,前程不可限量啊。”


    褚盈盈隻覺得她渾身的血液在沸騰咆哮,猶如高山崩裂,海水呼嘯,恨意直衝喉嚨,恨不得將手裏握著的床柱給捏碎,甚至是捏成粉末。


    陳氏忐忑道,“盈盈你這是怎麽了?為何我一提勇威侯世子,你就這般奇怪?你難道同勇威侯世子有仇?可就是咱們在京城時,你同勇威侯世子也無多少交集啊。”


    褚盈盈用盡了生平所有的力氣,死死將滔天的恨意還有痛苦壓了下來,鬆開了床柱,再次閉上眼睛,冷聲道,“我同勇威侯世子自然是沒有什麽交集了。這次勇威侯世子來江南,我定會好生招待他,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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