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用手挽著溫尚的脖子,在溫尚的臉上吧唧一口,說道:「那一言為定!」


    溫尚豎起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糰子的小拇指,蓋了個章。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安頓好糰子之後,溫尚也隻能一個人坐在床前思慮著下一次的課時安排。


    可神情在目光轉移到窗外的星空下時,卻不自覺地飄向了陸琛,就連窗外的星空都會拚湊出他的臉。


    他們很久沒有見麵了,自從上一次她從公司裏發了火出來了以後。


    以前的她,對陸琛從不敢違逆,而這一次,是第一次。


    也許,陸琛真的不喜歡違逆他的女孩兒吧?


    不過想來也好,做了十五年的乖乖女,何必一直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呢?


    同一片星空之下,陸琛站在陽台上,點了一根煙,所有的燈已經關了,在路人的視線下,就連他的煙若隱若現的光點都難以看清。


    這些天,他每次都是趕在糰子上學的時候去園裏探望他的,今天,明顯的感覺到糰子語氣裏淡淡的失落。


    「怎麽了?團團?」陸琛抱著糰子,坐在外麵的木板走廊上。


    糰子情緒頗為低落,嘟著嘴說道:「爸爸,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不想要我了?」


    「團團一直是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怎麽會這麽想?」陸琛有些欲哭無淚。


    「媽媽最近,總是早出晚歸,團團有的時候一個人,很孤獨……」糰子嘆了一口氣,用樹枝在沙地上畫著。


    是三個小人兒手牽著手的模樣,幸福的一家三口。


    陸琛這才意識到自己所做的,導致了溫尚刻不容緩的在到處跑,日出日落,她都沒了時間陪伴糰子。


    他解釋道:「媽媽在忙工作,為了團團在工作。」


    「團團不想要媽媽工作,團團想和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糰子苦巴著臉,這一切,也隻是他想。


    「團團,隻要你喜歡,爸爸每天都來看你,好不好?」陸琛摸著糰子的頭,寵溺是怎麽也蓋不住。


    「好啊。」糰子乖巧地點頭,卻還有一些疑慮,他歪著腦袋,問道:「爸爸,我們搬家了,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爸爸在忙著工作,過一陣子,就回家了。」陸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和溫尚和好,如今搪塞糰子的理由,也就隻有工作了。


    「爸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媽媽才不讓你回家的?」糰子看著陸琛的下巴。


    陸琛哭笑不得,麵前這個好奇寶寶還真是什麽都問得出口,他輕笑,道:「媽媽怎麽會生爸爸的氣呢?」


    「爸爸,你是不是怕回家跪搓衣板,才不肯回家的?要是你怕的話,我會和媽媽求情的。」糰子拽著陸琛的衣角,一臉的天真。


    要是事情是跪搓衣板可以解決的,那他還真願意回家跪搓衣板。


    「好了,團團,你要上課了,爸爸得走了。」陸琛將糰子抱著,站了起來。


    糰子戀戀不捨地抱著陸琛的脖子,蹭了蹭,說道:「爸爸,團團好捨不得你。」


    「爸爸也捨不得團團啊。」一到了分別的時刻,陸琛心就揪得難受。


    「爸爸,你什麽時候回來呢?」糰子站在班級教室門口,期待地看著陸琛。


    陸琛笑了笑,道:「等媽媽不生爸爸的氣了,爸爸就回家。」


    「那我和媽媽說去。」糰子說道。


    「這是我和團團的秘密,不能說,說了媽媽會更生氣的。」陸琛蹲下來,抓著孩子的雙臂。


    「為什麽呢?」糰子不理解地看著陸琛,仿佛就是在說大人的世界好複雜一樣。


    「因為媽媽脾氣不好,所以,團團千萬不能去求媽媽,也不能和媽媽說爸爸來見過你,知道了嗎?」陸琛一時也不能喝一個小孩兒解釋那麽多複雜的問題。


    「團團知道了。」糰子雖然說還是一頭霧水,卻還是答應了替陸琛保守秘密。


    陸琛走在幼兒園的門口,心裏是五味陳雜,百感交集。


    他掏出手機,熟悉地翻開手機聯繫人,他不是沒有聯繫過她,可她卻早已將他拉黑。


    轉而,他打給了自己的助理,那邊接聽了還沒說話,他就開門見山道:「溫尚的事,放點水。」


    「可是,我已經聯繫好所有工廠了。」助理有些為難地說道。


    「說好了的事,就不能變動?你還真是不會變通啊。」陸琛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了,陸總。」助理最終還是畢恭畢敬地遵守著陸琛的話,畢竟,陸琛是上司。


    他一個助理,給的頂多是一個建議而已,採取與否,都是陸琛一個人的事兒。


    當有了工廠合作以後,事情變得風雨無阻了起來,接著又招了幾個學設計專業的大學畢業生。


    溫尚緊繃著的心弦也放鬆了幾分,畢竟很快大家都緊跟著她的節奏,一點兒也沒有放鬆。


    此刻,工作室內眾人俯頭,投身於設計新的作品,而溫尚,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坐在元沫的辦公桌上,拍了拍手。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溫尚,溫尚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是這樣的,因為工作室之前陷入了一次低穀,目前狀態在大家的一番努力下已經越來越好了,所以,今天我要宣布兩個消息。」


    「第一,元沫和曹立誌兩個人,他們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現在選擇他倆任命副總監這一職,另外,在下一個單子裏,兩個人誰的設計更受歡迎,那麽就是我們工作室的總監,我希望大家不要有異議,如果真的有異議,咱們工作室也不是死的,老員工可以隨時挑戰上位,新員工在上任兩個月後也可以挑戰,可好?」


    此刻,大家一陣掌聲響了起來,如雷貫耳,這麽看來,肯定是沒有異議了。


    「第二,我們努力了這麽久,我也覺得大家的確是辛苦了,我決定今晚請大家吃一頓飯,好好的犒勞大家一下,然後,這周末雙休,大家覺得怎麽樣?」


    這一下,掌聲更加的響烈。


    「好了,待會兒下班大家一起走,就在工作室下麵的那一個飯店,不見不散。」溫尚笑著指著元沫和曹立誌,道:「你們兩個來我辦公室一趟,有事和你們說。」


    元沫和曹立誌麵麵相覷,然後跟著進了溫尚的辦公室。


    溫尚坐在辦公椅上,喝了口茶,轉著,她道:「我喊你們兩個來,知道是為什麽嘛?」


    「交代我們關於副總監的職務?」元沫問道。


    「對了一半,不僅要讓你們知道總監的職務,還要和你們交代一下,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壞了關係。」溫尚看兩個人關係好,著實不希望兩個人的感情因為她的舉動而受到幹擾。


    元沫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溫尚要說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兒,她道:「我和他,誰和誰啊?我倆好哥們的關係怎麽會因為這個破了,溫總,你就放心吧。」


    「我也是這麽覺得,我正好想和她好好正麵較量一下。」曹立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哎呦喂,看來你老是和我背後較量了?」元沫這下可不開心了,上前就想教訓一下曹立誌。


    「沒有沒有。」曹立誌退後了幾步,道:「誰敢和你元姐較量啊。」


    溫尚看著兩人有些哭笑不得,她道:「看你們倆這樣,應該沒多大事兒。」


    「我和他,能有什麽事兒呀。」元沫對著曹立誌翻了一個白眼。


    「罷了罷了,我這兒也沒交代的事兒了,晚上聚餐的事兒記得組織一下。」溫尚這些天也有些累了,忍不住打著哈欠。


    「溫總,這些天也累了,你就睡一下吧,待會兒到了時間我們進來叫你。」曹立誌暖心地說道。


    「好的。」溫尚笑了笑。


    元沫出去的時候還不忘給她帶上門,這樣一來,她也可以睡個好覺。


    可這個覺,又是四年前的晚上,她暈乎乎地倒在吧檯上,渾身發熱……


    而陸琛就在這個時刻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她迷茫地看著他……


    一切,又回到了那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她的第一次,在毫無準備之下獻給了和自己相親相愛了十五年的叔叔陸琛。


    一時間,她成為笑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笑話。


    她忍不住驚醒,而又渾身是汗,粘著身體有些難受。


    她習慣性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不斷強烈跳動著的心這才緩了不少。


    她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著,這過來的幾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就像是一眨眼,生了一個孩子,生活裏多了一個人。


    仿佛昨天陸琛還是她親愛的叔叔一樣,這一切,就這麽的變了。


    晚上,就連聚會她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元沫這個熱場子的熱場,以至於氣氛不是那麽尷尬。


    而就在溫尚出去透氣的那一個瞬間,她看到了很久未見的陸琛,他們一同在陽台上,吹著這個城市裏的夜風。


    如此涼爽。


    「看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陸琛手裏拿著高腳杯,把玩著杯子裏的紅色液體。


    「拜你所賜,過得的確還不錯。」溫尚眼裏閃過一絲冷光。


    「怎麽?現在恨起我來了?」陸琛輕笑,道:「你還是這麽孩子氣。」


    「恨你?你不配。」溫尚冷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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