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歸來,除了安郡王府裏,自然就是蔣錫家中最忙碌了。


    “叫廚房準備桃姐兒愛吃的菜!”蔣錫不是在跟曹氏說話,而是在交待白果。別看曹氏已經嫁進蔣家這些年,若問她蔣錫愛吃什麽她還答得上來,若問桃華愛吃什麽,她肯定不甚了了。


    白果低頭道:“奴婢已經叫廚下準備了,老爺放心。還跟外頭莊子上定了一筐活蝦,明日一早送來。”桃華愛吃蝦蟹,從前在江南這些東西倒易得,後來到了京城便吃得少了,西北想來更缺。


    “你想得周到。”蔣錫點頭,“可惜才是春日裏,也沒有好蟹。”就是蝦也才度過一個冬天,不是很肥,不過若是鮮活的,味道倒是不錯。


    白果站著沒動。蔣錫在屋裏自己轉了一圈兒,又道:“還有點心。西北那地方,口味與咱們不同,定北侯府未必沒有好廚子,隻是怕不會做江南風味。這必要準備一些的。”


    白果輕聲道:“這個奴婢也安排了。奴婢也會做幾樣點心,都是姑娘素日裏愛的。”


    蔣錫搓了搓手:“那就好,那就好。”


    事情交待完了,兩人麵對麵站著,蔣錫便覺出幾分尷尬來。自打桃華特地把白果的身契交給他,還叫小廝捎了話過來,蔣錫便有些為難。


    本意裏,他是不想納什麽妾的。瞧瞧蔣老太爺,就納了那麽一個朱姨娘,因生了庶子,鬧得夫妻父子都生疏了——固然這裏頭肯定還有些別的原因,但妾是亂家之源,這話是沒錯了。


    蔣錫是很尊重伯父的,眼看著伯父尚且沒能處置好此事,他自覺自己也沒這個本事,就更不想惹事了。何況他如今子女雙全,本人又醉心於編寫藥書,於房中之事上素以節製養生為本,並無所好。別說納妾,就是家中無妻也並不覺得怎樣。


    然而這內宅之事,卻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曹氏管家將近一年了,總算大錯是沒犯什麽,然而總是有許多不趁意之處,比起當初桃華管家來實在差得太多。蔣錫多年來養成了習慣,如今也覺得十分別扭。倒是白果的確能幹,許多事安排起來也有桃華的風格,讓他覺得更舒服些。


    如此一來,難免有些尷尬。白果一個丫鬟,無論如何也不能分了管家的權力,然而若說要納為姨娘,蔣錫又覺得不大妥當,便一直含糊拖了下來。


    可是這般做卻是長久不了的。曹氏如今一心都撲在蔣燕華出嫁的事上,所以手裏分出些事去隻覺得正中下懷,一旦蔣燕華出嫁,曹氏沒了心事,勢必回頭要將家事全部抓在自己手中,那時又該如何呢?


    白果等了一會兒,見蔣錫隻管搓手並不說話,連看都沒怎麽看自己,心下不由得一陣黯然,低頭道:“老爺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先去準備了。”


    “好,好,你去吧。”蔣錫巴不得這一聲,連忙答應,回頭進屋裏看蔣柏華寫字去了。


    白果從書房裏退出來,慢慢地在路上走著,心裏一片茫然。她原以為求過桃華就能得償所願,誰知道桃華竟沒管這事兒,如今蔣錫又沒個明白話,這過了年她都二十歲了,到底要怎麽辦才好?若是事情還未成就被曹氏發現,又該如何?


    其實她這時候還真是多慮了,曹氏根本沒發現她對蔣錫有了什麽情愫,正為了蔣燕華——現在該叫陳燕了——忙得焦頭爛額。


    “這個賬——”曹氏本來就不識得幾個字,她做姑娘的時候,因為兒女太多快要養不起,根本就不可能特意給女兒們延師教導,不過是跟著各人的母親,再由家裏識字的婆子教認幾個字罷了。


    曹氏的母親是個妾,自己都不認字,更不可能教導女兒了。曹氏還是嫁到蔣家之後,陳燕發奮讀書,她才跟著學了一點兒,勉強能看賬本罷了。


    然而賬本這個東西,也不是說識字就能看明白的。曹氏術數更是不行,看到最後隻覺頭痛:“這是賺了還是賠了?”


    陳燕臉色不大好看:“賺了三兩銀子……”茶葉鋪子開了兩個多月,隻賺到三兩銀子。若不是這個鋪子是自己盤下來的,單付是租金都不夠!


    “賺了就好,賺了就好啊。”曹氏連忙安慰女兒,“這做生意哪有開始就賺的,三兩銀子也是銀錢,將來自然越來越多。”


    陳燕咬著嘴唇沒說話。她這鋪子還是趕著過年前開的,一年裏生意最好的時候都沒賺錢,別的時候更可想而知了。原覺得花茶在江南一帶賣得不錯,誰知道京城裏竟不大認這個。三兩銀子聽起來是賺了,可盤鋪子的那一千五百兩以及後來用進去的二百兩置辦銀子幾時能賺回來?三兩——真要是從外頭雇個掌櫃回來,這還不夠給工錢的!


    盤鋪子原為了能進幾個活錢,可若總是這樣,還不如把那些銀子省下來留著花呢。


    “你也別急——”曹氏搜腸刮肚地想了想,“我記得當初你姐姐剛開始做那花茶的時候,也是一兩年才賺回來的——那會兒她把她親娘的那個莊子全種了花,也用了不少銀子呢。”


    陳燕還是沒說話。她也知道做生意急不得,然而今年過年的時候,無錫那邊送過銀錢和賬目來——李氏那陪嫁的莊鋪賺的銀錢自然不會交到曹氏手上,然而大體的賬目還是可以稍稍打聽一下的——單是那個莊子今年出的珠蘭花和玳玳花製茶,就分得了四千多兩銀子,加上鋪子的進項,足有五千兩!跟蔣家的藥堂和莊子的進項持平。


    也就是說,蔣家全家人的開銷,在桃華那裏就可以盡著她一個人花用。對比如此之大,縱然陳燕現在衣食不愁,心裏也不自在。更何況等她出了嫁,可就用不到蔣家的銀子,得看劉家怎麽樣了。


    然而僅從劉家送來的聘禮上看,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陳燕唯一可以□□的,就是眼下劉之敬在蔣鈞那裏還頗得重用,若是這事兒做好了,將來必有前程。


    不過這前程,也都是係在桃華身上的,若是沒有她想出避痘之法,也就沒有今日這些事可做。如今她又從西北回來要主持種痘——陳燕越想就越覺得氣悶,卻又無可奈何。


    “娘,明日姐姐回來,你可都叫廚下備了她愛吃的菜?”她已經複姓了陳,隻是戶籍暫時還在蔣家,如今再不叫兩聲姐姐,嫁出去說不定真的就跟蔣家疏遠了。饒是陳燕暗中發過不知多少誓,盼著劉之敬將來出人頭地好教桃華也看看,這會兒也隻能低頭了。


    “有白果在呢。”曹氏不怎麽在意地道,“娘這會兒忙你還忙不過來呢。這馬上就要鋪房送嫁妝了——”要怎麽把有限的嫁妝裝得好看一點有臉麵一點,還得好生費心呢。


    陳燕皺了皺眉:“娘,你不要隻顧著我,爹爹和柏哥兒那邊也要多用心才是。”說到底,曹氏將來的依靠是在蔣家,若是曹氏能早點管家理事,說不定就能多給她置辦些嫁妝,也不至於現在還要挖空心思地想著嫁妝怎麽才能多裝出幾箱來了。


    “知道知道。”曹氏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等你出嫁了,我自然就騰出手來了。”畢竟女兒出嫁也就這一次,丈夫和兒子卻總是在那裏的。不過說到兒子,曹氏忍不住又要抱怨一句:“柏哥兒如今跟我是徹底不親近了,倒是聽說桃姐兒要回來,天天盼著,嘴裏不停地說……”


    蔣柏華已經正式開蒙,由蔣老太爺介紹了京城內一處專教蒙童的書塾,每日都要去讀書。且他現在已經從後宅遷了出去,在書房旁邊的小院裏自己居住,跟著蔣錫的時間更多,曹氏要去看他都不大方便,更不必說親近了。


    這上頭陳燕也沒什麽辦法。男孩子大了,自然都要從後宅遷出去,不能“長於婦人之手”。蔣柏華六歲就遷去自己住,固然是稍微早了一些,然而蔣錫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此前並無成例可循,因此竟找不出借口來阻止。


    “總之娘也要上上心,多做些點心湯水的,每日去瞧幾次,慢慢的自然就親近了。到底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會疏遠呢?”


    曹氏有些訕訕的。因為這兒子已經不由她養太久了,感情上就不如對陳燕那麽親近,她固然也經常做些吃食叫丫鬟送去,但若照陳燕所說“每日去瞧幾次”,那可是差太遠了。


    陳燕也沒什麽心思多管這些。眼下她姓“陳”,蔣家的下人雖然還管她叫二姑娘,但看她的眼神已經有些異樣,再管蔣家的事,還不知這些人要怎麽議論呢。


    曹氏是個萬事不上心的,抱怨完兒子,一顆心又回到了女兒的嫁妝上:“來來,先把嫁妝好生收拾一下。”陳燕的嫁妝總共是十八抬,曹氏很想湊出二十四抬來,然而看起來實在是困難。


    “你姐姐從西北回來,總還能帶點東西來吧……”曹氏看著實在有點空蕩的箱子歎了口氣。抬嫁妝的箱子都有差不多的尺寸,若是做得太小一眼就會被人看出來,而箱子裏的東西至少也要裝到八成,不然外頭瞧著多,一打開來裏頭裝得淺淺的,一樣是過不去。陳燕的嫁妝現在就是這樣,如果裝成二十四抬,一個箱子裏頭大概就六成,實在是看不過眼去。


    應該說,曹氏這個心願並未落空,桃華從西北帶回來的東西雖然不很多,但給蔣家準備的那一份兒也不算少。當然了,大頭都送進宮,先“孝敬”給太後和皇帝皇後了。


    “唔,這狐皮顏色有些淺淡,皮毛倒是豐厚。”西北特產,當然是皮毛為多,太後和皇後處都送的是狐皮與狢皮,其餘宮妃處則是羔皮或瑪瑙飾物。此刻,太後正看著一條狐皮領子,皇後則在一邊頗有幾分挑剔地審視。


    桃華含笑坐在下頭:“西北天冷,冬裏打的獵物皮毛就厚實些。”皮毛固然看顏色,但也要看是否豐厚光潤。送進宮來的這些都是挑的最好的,論光澤比皇後用的都不差呢,隻是顏色隨了西北那邊的曠野,是一種沙黃色,比不得什麽紅狐玄狐看上去高大上而已。這也是因為如今沒有很好的皮毛染色技術,否則把顏色那麽一染……價格立刻飛漲啊。哎,要是這麽一來,西北的百姓收入還可以提高一點。


    “難為你們想著。”太後倒是一如既往地擺出寬厚模樣,“今年西北是多事之秋,我都聽說了——看你也黑瘦了好些,回來了也不好生歇歇,何必這麽急巴巴地進宮來呢?”


    不趕緊進宮,你就又有一套說辭啦。桃華腹誹,臉上卻隻管笑:“王爺看時候也還早,惦記著先進宮來給太後請安呢。”打官腔,做表麵文章,誰不會啊。


    皇後在一邊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道:“說起來,皇上也急著讓安郡王妃回來主持種痘之事呢。哦對了,大約還要讓安郡王妃去給淑妃診診脈。”什麽惦記著來給太後請安,分明是皇帝著急了吧。


    不過說起這事兒,皇後心裏也有點忐忑。這幾日她已經吩咐過,給袁淑妃下的藥先停一下,也不知蔣氏究竟能不能診得出來。


    桃華欠欠身:“皇上有什麽吩咐,臣妾自當盡力。”


    皇後瞪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說起來,還有個人也惦記郡王妃呢——郡王妃可知道,陸寶林也有孕了?”


    桃華當然知道:“臣妾在西北也聽說了,宮裏雙喜臨門。”


    “是啊。”皇後意味深長地道,“陸寶林跟你是閨中好友,眼下你既回來了,倒好常進宮來陪她說說話兒。畢竟聽雨居那個地方僻靜,不大有人過去走動,本宮宮務繁忙也不能時刻照應到,陸寶林未免覺得寂寞些。”


    地方僻靜,不大有人過去走動,這是在說陸盈不得皇帝寵愛,與其餘妃嬪們也沒有什麽交情,隻能依靠皇後吧?


    桃華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皇後,微微低下頭:“是。”如果她沒見過皇帝悄悄從角門進聽雨居,大概就真相信皇後的話了。一個無寵卻忽然有孕的低位嬪妃,自然是眾人嫉恨的目標,在宮裏若沒有靠山,又如何立足?若是她診出袁淑妃的病有什麽蹊蹺,皇後就打算撤回對陸盈的保護了?


    “那一會兒你就去瞧瞧陸寶林吧。”皇後對自己的話頗為滿意,不過她才說了一句,就有宮人進來:“皇上宣安郡王妃去鍾秀宮,給袁淑妃診診脈……”


    皇後的兩道眉毛頓時就要豎起來,又勉強壓了下去。太後瞧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對桃華道:“那你就過去吧。”


    鍾秀宮裏的氣氛很有點古怪。主子有孕,皇帝又極盡寵愛之能事,好東西三不五時就流水一樣往下賞,闔宮都該歡喜才是。可是近來袁淑妃時時的不適,性情也陰晴不定,還反常地責罰過小宮人,又弄得侍候的人戰戰兢兢,也不知臉上究竟是該不該帶笑了。


    桃華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裏見到了袁淑妃——確切點說,是皇帝和袁淑妃兩人。


    袁淑妃倚著床頭坐著,臉頰看起來還算豐潤,氣色似乎也不錯,可那眼神卻不大對勁兒,完全不像個正憧憬著孩子降生的母親,倒像一隻困獸似的,充滿了警惕、猜疑、甚至是有點瘋狂的什麽東西,桃華看不太明白。


    倒是坐在床邊握著她手的皇帝,看見桃華就含笑道:“快過來給淑妃診一診脈,她總是太過擔憂這個孩兒,倒鬧得自己不安寧了。你的醫術是院使都推崇的,來給她好好診一診,或許她就能放心了。”


    這氣氛實在是古怪,不過桃華也隻能當做沒看見,走過去給袁淑妃診脈。袁淑妃一雙眼就緊緊盯著她,不等桃華診完脈就問:“郡王妃,我到底怎麽樣?”


    桃華皺了皺眉。袁淑妃的脈象的確不大正常,然而孕婦的脈象本來就與常人有異,如果妊娠期間再有各種反應,脈象就更複雜了。


    “淑妃娘娘有什麽不適?”


    “頭痛!”袁淑妃立刻回答,“總是時不時地疼痛,眼前也時時發花。我是不是吃了什麽——衝克的東西?”


    衝克的說法雖然含蓄,但桃華已經聽明白了,袁淑妃也疑心自己被人下藥了。


    “還有什麽別的狀況嗎?”頭痛目眩有可能是高血壓,並不能證明就被下藥了,“娘娘腹中胎兒可有什麽不適?”


    “這——這倒沒有……”袁淑妃喃喃地道,“它很安靜……”這也是她說的話沒人相信的原因之一,既沒有腹墜也沒有腹痛,保胎藥其實都不大用。


    “安靜?”桃華卻覺得有點不對了,“娘娘腹中的龍胎每日可動?”袁淑妃懷孕已經將近六個月,早該有胎動了。


    “動?”袁淑妃雖然懷過兩胎,但每次都在三四個月的時候小產了,根本就不曾經曆過胎動的時期,聽了桃華的話手下意識地按到了小腹上,“不動不動,它好好的,為什麽要動?”


    “娘娘,胎兒大了自然會動的。”桃華對袁淑妃這點兒可憐的產孕知識十分無語,“娘娘如今有孕近六月,早該感覺到胎兒在腹中動彈才是。”


    “它動,不是要小產麽?”袁淑妃隱約還記得,宮中曾有妃嬪有孕之後小產,當時好像太醫所說的就是胎動頻繁,難以保住的話……


    “當然不是劇烈地動……”桃華一陣頭痛,“晚上娘娘應該能感覺到龍胎在腹中微動。”


    “沒有啊……”袁淑妃的手緊緊護著腹部,“它沒有動過……”以前的太醫也沒有這麽問過她,她也不知道胎兒居然還應該動。


    “我,我是不是被人下藥了!”袁淑妃猛地坐起來,伸手拉住了桃華的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我的孩兒會不會有事?郡王妃,你要救救我的孩兒!”


    “淑妃——”皇帝伸出手來,慢慢把袁淑妃的手指一根根扳開,將桃華解救了出來,“也許隻是我們的孩兒安靜些,也或許你從前不曾注意。你就是這般總是憂心,才會如此不適。朕早說過了,心,須得放寬些才好,佛家所謂戒執,也就是這個意思。”


    袁淑妃直愣愣地看著皇帝,眼光中充滿了絕望,然而最終也隻是頹然地躺了下去。皇帝溫和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對桃華點了點頭:“淑妃要休息了,我們去外頭說話。”


    桃華跟著皇帝走出了鍾秀宮,直走到明媚的陽光下頭,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些,擺脫了鍾秀宮內殿那種陰冷的感覺。皇帝臉上的溫存微笑早就沒有了,淡淡地道:“淑妃這一胎果然不對了?”


    “普通而言,娘娘這一胎早該有胎動了……”一直沒動,可能就是死胎。


    “院使也是這樣跟朕說的。”


    “皇上早知道了?”桃華雖然聽沈數說過,皇帝不會讓袁淑妃生下子女,但此刻聽見這話,仍舊有些震驚,“但淑妃娘娘……”看起來明顯根本不知道胎動怎麽回事嘛。


    “沒人敢跟她說。”皇帝淡淡一笑,“她本來就多慮多思,若告訴她胎兒可能有事,隻怕就真的要出事了。”太醫哪敢擔這個責任,但是假如這時候不說,將來小產了也是他們的責任,所以才由院使盡量婉轉地向皇帝表達了一下。


    “朕就想知道,到底她是中了什麽毒。”


    “這個——能否拿到那藥呢?至少現在這種情形,臣妾也很難判斷娘娘究竟所中何毒。”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朕想想辦法。這幾日大約是怕你回來診出端倪,皇後已經叫人停了藥。”


    桃華忍不住問:“皇上既然知道是皇後下藥,為何——”為何還要等著呢?


    皇帝微微一笑:“若無實證,皇後怎麽肯承認,於家又如何肯服罪呢?”他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鍾秀宮的方向,“何況,淑妃素來敬重皇後,若無實證,她怕也不肯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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