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同的是,景華山後方和左方是秀麗的林子,因為白湛住在這上麵,顧成蹊學武功的時候也會住在上麵,所以後麵那麽寬闊的林子被顧成蹊時不時的叫人清理雜草,看起來非常幹淨整潔。


    景華山上沒有特別危險的動物,即使有,也被清理雜草的夜閣成員們給消滅幹淨了。


    中間一塊是往前傾斜25°的平原,修建十幾間幹淨整潔的木屋,房前種著常開不敗的桃花。這種稀有桃花,顧成蹊不止一次去摸——看看是不是假的,然而觸感告訴她,那是真的。


    依照白華的喜好,屋後種有高大的榕樹和楓樹,其中以楓樹為多,形成綠蔭。


    剛才白湛偷聽時所在的地方,就是楓樹上。


    再往前是鏡湖,圓形的,湖水清澈如碧,就像一麵鏡子。


    岸上的路,基本上都是石磚砌成,隻有臨近湖邊一米寬的地方,是鋪滿小石子的道路,路旁種著柳樹桃花。水岸上搭有木亭,共三個。


    過了鏡湖,外麵便是一大片桃林。


    這片桃林最前麵一排,除了葉子沒有一朵花,而後麵的桃花,此時開得正豔。


    顧成蹊站在路中間,掃了眼此間熟悉的景色,忽然眼睛一眯,想起來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去問白湛。


    葉景華,景華山,恰好是景言的師父,而她的師父又住在景華山上,這世界上當真有這麽巧的事情麽?


    所以當白湛愉快的交代完準女婿要好好對待自家女兒走出來的時候,就被自家徒弟抓去了後山。


    後山山林,雖然是山林,但卻是不規則石板砌成的道路,每隔一裏設置一個歇腳涼亭。


    顧成蹊沒有把他帶到涼亭,而是習慣性的坐到茂密樹葉上,依靠輕功坐在上麵,視野廣闊,不宜被人打擾,同樣,也不會有人把他們的話都聽去。


    “丫頭,前天晚上才談完心,今天怎麽又上來了?”


    顯然,白湛也很明白,跑到這上麵來,意味著要說什麽重要的事。


    “你告訴我,為什麽這個山叫景華山?為什麽景言的師父叫葉景華?為什麽你和葉景華會分別收我和景言為徒弟?”顧成蹊很直接,單刀直入拋出三個問題。


    “時間隔得有點久,為師記性有點不太好……”白湛眨眨眼,往前看,盯著鏡湖看,就是不看她。


    她都猜到這份上了,這廝竟然還推推拉拉還不肯說實話。


    顧成蹊氣笑了,“記性不太好,我給你提個醒,上官硯成親那天,你把華兒托付給我照顧,你獨自一人離開,而去的地方……”


    “好了,什麽都瞞不過你,那天我趕去見他最後一麵。”白湛歎息,不打算再瞞下去了。


    他轉頭看向顧成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丫頭,在說這些事情之前,你先記著,我收你,是發自內心喜歡你這麽個小丫頭,才收的你。”


    顧成蹊挑眉,“少磨磨唧唧,不管你什麽原因找的我,當年要不是我發自內心喜歡這麽個老妖精,你以為我會拜你為師?”


    白湛揉揉她頭頂,哈哈大笑,“不愧是老子看中的徒弟,嘖嘖,怎麽看怎麽舒心,那我就說了。”


    “快說。”顧成蹊齜牙咧嘴拉下他的手,玉簪拔出來,被揉得亂亂的一頭烏黑秀麗的頭發,頓時傾瀉而下,白皙手指梳兩下,又黑又直。


    白湛笑道:“這事說來話長,葉景華,是我的師兄,原本這座景華山不是我的居住之地,是他的。”


    “難怪叫景華山。”顧成蹊總算明白景華山的由來了,雖然她猜想過跟葉景華有關,卻沒有想到這座山原本是他隱居之地。


    “那時候我剛剛詐死,改名換姓奔入江湖,無處可去,便來到景華山。師兄收留我,讓我住在這裏。我這才正式入住景華山,當起世人皆知的那個白先生。”


    “沒過多久,我一母同胞的親皇妹找了過來。我那個刁蠻皇妹,聰明歸聰明,就是得理不饒人,怨我詐死不讓她知道,害得她好一頓傷心。不由分說,在這裏住了下來,說什麽也不肯回宮。”


    想到往事,白湛既頭疼又無奈,隻能化為一聲歎息。


    聽到這裏,顧成蹊眨巴眨巴眼睛湊上去,“老妖精,難道說,華兒不是你親生女兒?”


    白湛推開她的腦袋,豁出去似的,重重點頭。


    噗——


    顧成蹊雙手捂住險些噴笑出聲的嘴,黑眸晶亮地閃縮著一個消息,老妖精,沒想到你還打了半輩子光棍兒。


    白湛臉黑了,哼了一聲,扭頭,不看她。


    顧成蹊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老妖精,別耍脾氣,我理解你。”


    “你理解個屁!”白湛背對著她,悲桑望月,啊呸,望日,嘖,太刺眼,望浮雲——想當年,他也有喜歡的女人,隻不過她死得太早,還沒來得及給他生下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後來怎麽了?為什麽華兒變成你的女兒?還跟你姓?”顧成蹊識相的轉移話題。


    “師兄喜歡隱居,不喜歡出名,不像老子,都詐死換個身份了,還那麽耀眼……”


    “把你自戀成分收起來,說重點。”


    “好好聽。”又被打斷的白湛,怒氣值飆升。


    “咳咳咳,你說我聽。”顧成蹊忍笑閉嘴,順手摘兩片葉子玩起來,垂下的眼睛裏滿是笑意。


    “他跟皇妹成親了,前後見證的,隻有我一個。”白湛說起往事又平靜下來,沉浸在回憶中,“後來皇妹懷了孩子……有天雨夜,師兄帶著一身血回來,到家時,奄奄一息。為了照顧他,皇妹徹夜難免,我怎麽勸都勸不住,最後師兄救回來了,但是她卻早產了。不僅早產……還是難產。”


    白湛微微皺眉,一雙深邃的眼睛裏,是難得一見的痛苦,雖然這痛苦一閃即逝。


    “皇妹死了,師兄受到打擊,第一個月沉浸在皇妹死亡的陰影中,第二個月當他終於為了女兒走出來時,卻發現自己中了毒,命不久矣。”


    “他無法再照顧華兒,便把華兒托付給我,求我無論如何也不要告訴華兒,她的親生父親是誰,讓我當華兒的爹。”白湛看向遠處木屋前,腳步輕快正往顧塵落房間走去的白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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