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歲月年輪的俊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這笑中帶著些許讚賞。瑾帝看著正對峙中的少年,絲毫不受影響,仿佛不知道眾臣偷偷的朝他看過來了一般。他不說話,顯然就是默認了顧成蹊所言。


    皇上都做得這麽明顯了,誰還敢說顧成蹊和皇上沒有一絲關係?


    眾臣收回目光,再看向擂台,也不再那麽激動了,人人心中都多了幾分算計。


    他們心裏都明白,顧成蹊若是進了朝堂,絕對是一個可以壓倒他們這些老臣的寵臣。


    百官之首的位置上,丞相上官雲老神在在的,笑嗬嗬的,從頭到尾沒有一分激動,也沒有一絲驚訝,悠然鎮定,這一切好似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怎麽樣,考慮好了沒有?”


    顧成蹊一句一句說得就跟和朋友沒事兒閑聊天一樣,然而這話中內容,卻是一步步將糾結中的柳容軒逼到了一個頂點。


    “顧成蹊,你不要欺人太甚!”


    “嗬,考慮了半天。反倒成了我欺人太甚了?”顧成蹊嘴角邊的諷刺弧度又上揚了兩分,黑眸中不帶任何一絲感情,檀口輕吐,“不如,就坐實了吧。”


    柳容軒還沒回味過來這句話什麽意思,本在幾步外的顧成蹊,忽然動了,幾步衝過來,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力度之大,帶著柳容軒身體不受控製的重重砸倒一邊,束發的玉冠也搖搖晃晃的。


    這一拳打得他完全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悶哼一聲,吐出一口帶牙的血沫。


    跟他有著相同經曆的傅雲崢宋聞笛反射性的摸了一下臉,就這麽看著他們好像都感覺到了臉上的疼,瞬間好像回到了被顧成蹊揍時候,感同身受不要太有。


    不過他們明白,柳容軒比他們更疼。


    再看向揍人專揍臉的少年,憶往昔被打,全是淚啊。


    顧成蹊不知道自己這一手完全的深入人心,她揍完第一拳後,擦了擦手,接著用帕子緩慢的一圈一圈繞在纖長白皙的手上。


    柳容軒歪歪倒倒的支起身體,他的臉一半紅腫帶血,一半完好無損,看向顧成蹊的眼神裏,還是全是怒火,“你......”


    “爺怎麽了?”顧成蹊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風雅如仙,步履生蓮,生的是血色的業火紅蓮。


    雖然這是想象出來的,但是不妨礙每個人都有這個感覺。這是一個仙,但這一刻恍然之間又和惡魔重疊了。這樣的她,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周身氣質,反而更讓人移不開眼,如仙如魔,不外如是。


    柳容軒看到這樣顧成蹊,妒恨之火,簡直要將他燒毀了,“你恃強淩弱,這是一個正人君子所為?顧成蹊,你要敢打下來,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小人?在這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世界上,沒有實力,什麽都是屁話,還跟她講什麽正人君子?


    纖長白皙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收攏,緊握成拳,看著如同繡花枕頭的一個拳頭,讓顧成蹊舉到與肩齊高的位置,沒人想到她聽到這樣的話的情況下竟然真敢,一拳打出,那不中看卻中用的拳頭如鐵錘般,重重落在柳容軒完好的那邊臉上,瞬間人被打得倒卷出去,飛了好幾米遠又重重砸在地上。


    柳容軒的那張臉已經麵目全非,發型什麽的早就散架了,一身華服滿身血汙,完全被打蒙了,別說他現在還在擂台上,他連恨顧成蹊都忘了,本能的往後麵爬,爬到安全的地方。


    “忘了告訴你,我顧成蹊怎麽做人,心裏自有一把尺子,若是別人怎麽說,我就怎麽改怎麽做,那麽今天站在你麵前的就不是詭醫顧成蹊了。你怎麽說是你的事,對於你這樣的人,爺會在乎你那點毛毛雨似的小孩定論?你不嫌太幼稚了麽?”


    顧成蹊朗如珠玉的聲音猶如魔音穿耳,還在爬的柳容軒一個頓住,轉頭看過去。那人正緩緩站起來,但卻並沒朝他走來,那雙耀眼的黑眸中,染著絲絲不屑。


    對比他現在的樣子,一句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掃向全場的震驚,皇帝縱容的漠視,胡攪蠻纏了一下午的柳容軒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


    所有的事情,都隻是他自以為,他自以為隻要贏了顧成蹊,讓顧成蹊跪在他的腳下求饒,他就能得到爹的重視,得到所有人讚賞目光,被皇上看重,光耀門楣,原來這些,全都隻不過是他自以為是而已,全都假的,假的!


    柳容軒隻想笑,可也不知道是笑這世間的現實讓人心冷,還是笑自己以前太蠢?


    顧成蹊眸光流轉,意味不明,她抬腳向柳容軒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擂台上的她一點一點的移動,坐在擂台另外一端的柳容軒,已經心灰意冷,他沒喊認輸,甚至下一秒顧成蹊把他殺了,他都覺得正合他意。


    當然,這也是眾人以為的。


    以前柳容軒和顧成蹊的恩怨,在武舉大比之前沒人注意,平時看到,都隻以為兩個小孩鬧矛盾過家家而已,但在上場兩人交鋒之後,便有無數的人去打聽。


    那麽多恩恩怨怨加起來,以顧成蹊的性格,長時間沒有收拾他,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沒人不會認為,柳容軒這一場的行為無異於作死,他不死都難。


    可是,總有那麽多讓人跌破眼鏡的事。


    隻見顧成蹊在柳容軒麵前蹲了下去,輕輕的說了什麽,柳容軒猛得抬頭,然而為時已晚,顧成蹊旋身退掃,月白的衣擺在空中劃過一道絕美的弧度,把人掃出了擂台。


    柳容軒重傷但沒死,詭醫沒傷卻勝了,就這樣......就完了?


    直到柳容軒被禦林軍抬走,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更有人抓耳撓腮,想知道顧成蹊到底跟柳容軒說了什麽。


    以顧成蹊的性格,他會那麽容易放過跟自己對著幹了這麽多年的人?


    靠,說出來誰信呢!


    顧成蹊的確沒有放過柳容軒,她說:你沒發現你剛剛進階已有二十年的功力了吧?


    接著,她那一腳,廢了柳容軒的武功,震碎他所有的經脈。讓他在狂喜之後,一瞬間又掉入低穀。至於殺他?顧成蹊嫌髒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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