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官鎮初級中學,教師辦公室。


    鍾魁正埋頭奮戰。請了一個星期假,老班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老班從鍾魁請假期間缺席的各科題海戰術中挑出一套試卷,每門課絕對是難度最高的那一份,讓鍾魁現場考試。


    總共六份試卷,要在下午放學之前做完,包括吃飯和上廁所的時間。


    人在屋簷之下,不得不低頭,鍾魁隻好遵命。英語、數學、物理、化學和政治五門課,鍾魁用的時間很少,平均每份試卷隻花了一個小時,做完後不理老班不悅的眼神,直接交卷,連檢查都沒有。


    這個速度極快,辦公室裏任課老師早就等著他交,現場批卷,他們把鍾魁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關心鍾魁這個學期經常缺課,成績是否也下降了。


    這五門課考完已經是下午一點,李小東拎個特大號的保溫桶來送飯,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掀開蓋子,不錯,是油潑麵。鍾魁旁若無人大快朵頤,引的眾老師紛紛側目。等他吃完,各任課老師們已經將他考完的試卷批閱完畢,數學、英語、物理和化學滿分,政治試卷也得了九十八的高分。


    眾老師對鍾魁不吝誇獎之辭。


    鍾魁特意看了看在旁監督的老班,和他對視了一眼,老班忽略鍾魁挑釁和得意的眼神,撇了撇嘴道:


    “還行,還有語文你沒考,這次的作文比較難。”


    言下之義,老班一定會在作文上多扣幾分。這絕對是打擊報複,鍾魁腹誹。


    花了兩個小時完成語文考試,老班當場批閱試卷,滿分120,也給了他110分,實在沒法多扣一點,最後鍾魁在老班幽怨的眼神中逃之夭夭。


    離放學還早,鍾魁沒有回教室,索性直接回了學士巷。他敢說他現在即使天天曠課,除了老班,其他任課老師絕不會有意見。


    旅遊開發公司的總經理沈浩正在向錦毛鼠匯報工作。錦毛鼠這個名義上的大老板實在不合格,建設現場他隻在開工那天去過一次,現在都好幾個月了。


    沈浩雖然覺得自己幹的不壞,也很享受大權在握的感覺,但老板當了甩手掌櫃,他總覺得心裏有些沒底。知道錦毛鼠回來了,沈浩連忙從太乙村趕了過來。


    “魁哥,你來的正好,沈總送來的工作報告,你受累點,給看看?”錦毛鼠正不耐煩,見鍾魁回來了,仿佛見到了救星。


    錦毛鼠現在對鍾魁那是對爹一樣敬服。


    “魁哥?”沈浩臉上不動聲色,錦毛鼠對鍾魁這個稱呼讓他驚訝萬分,不由得在心裏暗暗重新評估這這兩個人在旅遊公司中的份量。


    “嗯,沈總經理,我重申一次,鍾魁先生的話就等於崔永成董事長,也就是我說的話,他對於咱太乙旅遊開發公司擁有絕對的發言權和處置權,如果我們兩個人說過的話不一樣,以他的話為準!”錦毛鼠端著架子道。


    “是,老板!”沈浩作洗耳恭聽狀。


    “好了,老崔你一邊去吧!”鍾魁擺了擺手,將錦毛鼠趕到一邊,坐到了錦毛鼠的躺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翻看著工作報告。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份產業,鍾魁看的很仔細。身為幕後老板,作出戰略規劃,又給出具體工作計劃,他要做的就是監控和檢查,而具體的執行則是沈浩這位總經理的職責。


    這是管理的基本原則,授權與被授權,如果事事都需要他這個幕後老板親自上陣,則不是他想要的事業。


    在重金聘請的前提下,各部門的員工基本招聘到位,拿著比在省城還要多一半甚至兩倍的薪水,工作積極性很高,景區建設工作因此全麵進入了加速階段。


    景區內的基建,例如盤山公路、遊步道、纜車、供水、供電、消防、綠化,還有垃圾處理設施,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包括景區大門口遊客中心的吃、住、行和娛樂、停車設施,預計明年夏初的時候就全部完工。


    “我對你們的工作很滿意,但我不提倡你們提前完成,你們隻要按照我的時間表來做就行。關於基建,我們的理念是,基礎設施生態化、服務設施人性化、功能設施景觀化。我們要做,就要做到全行業最好的。


    人員培訓也可以同時進行了,尤其是遊客至上的意識,這一點特別重要,必須確保明年七月初一正式開門迎客。我們從事的是第三產業,是服務業,服務是我們提供的首要產品,然後才是風景和文化。這一點每個人要明確,你要建立獎懲措施,誰做的不好,那請他另謀高就吧,我對我們的薪水待遇很有信心。


    無論是講解員、服務員、安全員、工程員還是保安員,甚至你這個總經理,要做到讓遊客遊的歡心、吃的舒心、住的放心、行的安心、購的稱心和娛的開心,這‘六心’是我們一定要做的……”


    鍾魁躺在那裏,有些慵懶,侃侃而談,單就他的這份見識水平就讓沈浩隻有唯唯的份,讓他從此不敢小覷鍾魁。


    鍾魁對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不過沈浩是明白人,隻要稍稍敲打就行了,最後說道:


    “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這個承諾不變。”


    又瞧了瞧坐在旁邊的錦毛鼠,問道:“老崔,你有意見嗎?”


    “沒,我完全服從魁哥的意見!”錦毛鼠很有覺悟,又問沈浩,“一千萬用完了吧?”


    “我正要跟老板和魁哥匯報,現在賬上隻剩下三百萬現金,因為我們是高標準嚴要求,花錢比較厲害。”沈浩聽了錦毛鼠關於股份的背書,心裏狂喜,連忙說道,他也是瞧明白了,既然老板都稱眼前的少年魁哥,他也順杆子爬。


    “那就再追加一千萬!”鍾魁拍了板,“三天內到賬!對了,主辦會計到崗了嗎?”


    “早就上班兩個月了,是趙記者介紹的。”沈浩道。


    “哪個趙記者?”鍾魁奇道。


    “就是您班主任的女兒,省日報社的趙雪趙記者!她的初中同學,因為讀的是中專財會專業,畢業早,已經在省城一家公司做了好幾年會計,因為家庭的原因今年回到鎮裏上班,收入不高。她學曆是差點,不過她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賬做的好,我就做主聘用了她,每月兩千,有班車通勤,她也很樂意來咱這上班,工作也很細心負責。”


    “哦,你是總經理,具體的人事和管理,你說了算,我不幹涉,無論是老崔還是我,都要維護你這位總經理在公司的權威。我們隻關心結果。不過,趙大記者啥時候跟你認識的?”鍾魁點點頭,很好奇。


    “她是來采訪的,我們明年七月不是要開業了嗎,我覺得咱們得提前宣傳,擴大影響力,不能臨時抱佛腳。我就找了在省城的關係,求人家報社報道一下。趙記者一聽是太乙村,就向我打聽是不是有個叫鍾魁的,然後立刻就答應了!”沈浩解釋道,“趙記者實在是幫了大忙,自從她在報紙上給我們宣傳了一下,我辦公室的電話就整天響個不停,煩不勝煩,我隻好專門安排一個文員接電話,咱省城許多市民問咱們什麽時候正式開業呢!”


    鍾魁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一道靚麗的身影,笑道:


    “嗬,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不過,他知道沈浩一定沒給人家紅包,現在記者們還很規矩,最多收點土特產,他心裏想著,等將來營業了,送給她一張不限次數門票年卡作為補償。


    “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明年春天可以試營業,預熱一下,也是檢驗一下我們的硬件設施和服務。試營業期間,凡是本地區60歲以上的老人,憑身份證可以免費旅遊一次。以後六一啊七一啊還有八一,都可以采取一些優惠甚至免費的措施來吸引特定的遊客。你想啊,六一兒童節給孩子們免費,他們的家長要不要跟著來?要不要來消費?”鍾魁道,“另外可以提前發行年卡,帶磁條的那一種,價格當然比買票便宜。免費給趙大記者送個幾十張,她肯定得送給她的記者同事。這都是宣傳需要嘛。”


    “魁哥,這些主意都很好,我馬上去辦。”沈浩很上道,作恭敬狀,“魁哥,您還有什麽指示?”


    “喲,你們在說我嘛?”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趙雪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小魁,聽說你要賄賂我嗎?”


    鍾魁早就發現了有人站在門口偷聽,見是趙雪,故作驚訝:


    “啊,趙姐啊,您怎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怪不得今天外麵的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啊。”


    趙雪白了他一眼,隨意打量著宅子,品評道:


    “這個宅子不錯啊,雖然舊了點,但很寬敞,比我家大多了。”


    她一向喜歡素麵朝天,留著短發,露出白皙誘人的脖頸,穿著小西服,白襯衫,剪裁很得體的長褲襯得她的雙腿修長,看上去十分幹練。


    上次去太乙村采訪,她不僅采訪了正在建設中的景區,聽說了當地農民自籌資金開辦了太乙農業公司的事,她還采訪了鍾三爺,又一次聽到始作俑者鍾魁的事跡,這讓她對鍾魁產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發現鍾魁以欣賞的目光在打量自己的身材,趙雪臉色有發燙。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這隻是初三少年而已,比自己足足小了八歲。或許是鍾魁在她的眼裏,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睿智,往往不自覺地將他當作同齡人對待吧。


    鍾魁帶著趙雪去了後院參觀,趙雪雖然在這個鎮子生活了二十年,但還從來沒有認真注意到身邊這些有些破舊的建築的與眾不同。


    聞著趙雪身上的處子味道,鍾魁的身體有些躁動。他正青春勃發,又是九陽血脈,師兄說自己要當心一個“情”字,是意有所指。


    屋子裏最近添了一些現代家具,比如一個長椅沙發。趙雪歡快地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怎麽,最近很忙?”鍾魁給她倒了一杯果汁,現榨的。


    “喲,你挺講究的,榨汁機都有。”趙雪誇張地說道。


    “沒辦法,咱村不是辦了個農業公司,最多的就是彌猴桃,經常有人路過鎮子就給我送來一些,這是彌猴桃汁,你嚐嚐。”


    趙雪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很好喝,真甜。”她揉了揉肩膀,抱怨道:


    “最近忙壞了,天天趕稿子,我胳膊都累的快不行了。”


    鍾魁笑道:“要不我替你按按肩膀,免費!”


    “切,你還會這個?”


    “試試?”


    “那好吧!”趙雪想了想答應道。


    鍾魁示意她坐好,走到沙發後麵,將她的外套西服脫下,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她的雙肩很纖細,但不瘦削,手感極佳,讓鍾魁有些心猿意馬。


    鍾魁的手法很不錯,暗暗調用了一點真氣,盡量讓她肩膀上的經脈以至肌肉放鬆。


    趙雪對鍾魁的手藝很滿意,感到很舒服,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睡在床上。


    這是鍾魁的床。


    旁邊點著台燈,是那種可以調節亮度的燈。燈光調的恰當好處,既不刺眼,又能看清屋內的環境,趙雪下意識地查看自己的衣服,是合衣蓋著被子。


    借著柔和的燈光,她打量著屋子。


    屋子收拾的很整潔,一張寫字台,上麵整齊地碼著幾本教課書,而對麵立著一張巨大的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天文地理,人文曆史,樣樣都有,看樣子並不是擺設,主人應該是經常翻閱的。


    趙雪忽然想到鍾魁是如何將自己抱到床上的,而自己卻睡的死沉死沉的,一無所知,想到此處,她的臉又有些發燙。


    鍾魁和錦毛鼠在屋外客廳裏說話聲傳來,隻聽錦毛鼠問道:


    “魁哥,那座廟你準備怎麽辦?今天沈浩問為什麽要把那座廟放在最後重建,不然會耽誤明年開業。”


    “老崔,你還念念不忘?”鍾魁故意問。


    “你懂的!”錦毛鼠道。


    “好吧,這事你看著辦吧,鍾馗廟一定要建的氣派,至於其它的,你懂的!”


    “嗬嗬,就等你這話!”


    這對話聽著好像沒毛病,但趙雪總覺得這兩人有些神神叨叨的。


    看看皓腕上的手表,已經是晚是七點了,趙雪慵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這一覺睡的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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