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一,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曾經以及現在的處境!


    二,沉默和魯莽都是一種可悲!


    三,年少而沸騰的心最忍受不了“丟掉夢想”這樣的折辱!


    剛開始他們來抓共產黨人,我沒有站出來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員;接著他們又來抓社會黨人和工會會員,我沒有出來說話,因為我兩者都不是;後來他們來抓猶太人,我還是沒有出來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最後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人能站出來為我說話了。——馬丁·尼穆勒


    …………


    故事從最後一句話開始,


    請保持沉默的人繼續沉默,請當觀眾的人繼續當觀眾,敬謝不敏。


    …………


    華國,2010年,深秋10月,孔逸晨身穿淺藍色的薄毛衣,戴著黑色的眼睛,下身是一件休閑的disco牛仔褲,遠遠的望去,整個人看上去很時尚,很有品。


    而離近了打量,他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梁,膚色白皙,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睥睨萬物的神采,他散發出來的味道像一隻草原上沒有任何天敵的獅子,囂張,肆意,這時他是有一點趾高氣揚的,特別是那種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傲慢模樣,在人群中特別顯眼。


    不過讓人有些詫異的是,即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如此的輕佻叛逆,卻依舊透著一股文氣,這是非常難得的。


    而他初一坐定,後台就有人竊竊私語:


    “瞧,他就是那個從複旦大學主動退學的那個學生!”


    “就是他嗎?好nb的樣子(⊙o⊙)哦!”


    “是他,我昨天在手機上百度了一下呢!”


    “不知道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年少輕狂!”


    “看上去還蠻帥的!”


    “嗬,最多清秀二字罷了!”


    “太不珍惜了!”


    “失足的大好青年,嘿!!!”


    ……


    孔逸晨微笑著,他整個人看上去是比較平靜的,盡管事實上他是能聽到那些小聲的議論的,卻也沒有露出別樣的情緒,因為沒必要。


    他就如同沙漠胡楊,他安靜的坐在東方衛視《麵對麵講話》的後台休息室,然後平靜等待著一場辯論的到來。


    而前台此時一場浩蕩的表演已經開始!


    主持人:“歡迎各位來到東方衛視每周一到每周五晚上8:50分準時為你奉上的《麵對麵講話》,我是主持人馬景!”


    台下,高朋滿座,貴賓雲集,學者,作家,資深媒體人,還有一大批的觀眾。


    一個鏡頭打了過去,然後回轉。


    馬景帶著黑框出現我們眼前,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而做為主持人,他拿著話筒,開頭道:“中國的家長,如果孩子考上了大學,那是絕對是家中一大盛事,如果孩子考上了燕大,清華,複旦,這樣的重點名校,更是舉家歡慶,甚至整個村,整個鎮都會給他們家送匾,高興啊!”


    鏡頭此刻打到了知名作家陳蘭的臉上,那是一種大概可以稱之為“媚笑”的狀態,不過她的臉上是發著光的媚笑,這無疑是一種讚同的意思的表現:是啊,主持人你說的很對,我想鼓掌,我想給你tian,jiao。


    鏡頭打了回去,似乎受到了某種鼓勵,主持人繼續著他的話語在這時加重了語氣,有了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隻聽他道:“但如果孩子大學讀到一半,突然告訴父母說:我想退學,不念了,這是不是晴空霹靂呢?而什麽原因會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呢?今天我們要說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首先請上場的是遭遇了這樣煩惱的一位大姐!”


    伴隨著長鏡頭,首先進入我們的眼簾的是台下一位50歲年齡左右的婦女,然後是一位27,28歲左右靚麗菇涼,最後鏡頭打給了正主!


    “有請她登場!”


    觀眾層,評論席,媒體位置,一一鏡頭,然後一位步伐略顯沉重的婦人走上了前台,她揮動了一下手臂,背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也有些滄桑!


    主持人馬景迎了上去:“您好!您叫什麽名字?”


    婦人道:“您好,我叫孔小蓉!”


    主持人馬景:“孔小蓉!聽說您家有孩子要退學,是嗎?”


    孔小蓉:“對,那是我的侄子!”


    主持人:“侄子?那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麽感覺?”


    孔小蓉語氣並不輕鬆,她道:“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和我的哥哥嫂子非常震驚!!!”


    馬景大歎一口氣:“震驚!是啊,換了誰都得震驚!”


    他的語氣轉為平淡:“來,大姐,這邊,請坐!”


    孔小蓉慢步走到座位上,現場的音樂有些哀傷,評論員江小魚的臉上出現了一些不自然,而後台孔逸晨的臉色則沉了一下:“姑姑?她怎麽來了!說好的隻是一場辯論呢!”


    前台主持人的問話繼續著,他一字一頓:“您的侄子叫“孔,逸,晨”對吧?”


    “是”孔小蓉答道,她第一次來到這樣的節目,言語中還有些不自然,是獨屬於農村的淳樸!


    《麵對麵講話》繼續!


    主持人:“你的侄子,孔逸晨,他是要從那個學校退學?”


    “從sh複旦!”鏡頭打到了孔小蓉的臉上,她的眼睛很大,已經衰老的麵容裏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靚麗的樣子,不過此時她的大眼睛裏更多是一種無奈和複雜。


    配樂陡然變的懸心!


    從複旦退學怕不是瘋了不成?我們多少人想考複旦都考不上的!


    主持人掏心的話語,似有些不忍:“他讀到大幾了要退學?”


    孔小蓉木然著:“大三!大三吧!”


    主持人:“大三?大三是吧,那他父母是做什麽的呢?”


    孔小蓉:“他父母在外麵打工啊,打工的!”


    主持人:“打什麽工!”


    孔小蓉聲音變得有些小:“騎三輪!”


    主持人詫異的話語,語氣陡然轉變:“騎三輪?”


    孔小蓉察覺不到這種變化,誠懇的回答:“嗯!”


    主持人的微笑:“是運貨對嗎?”


    孔小蓉:“嗯!”


    主持人:“那挺辛苦的吧!”


    孔小蓉:“辛苦!”


    主持人麵相觀眾和現場眾多嘉賓老師道:“所以從常理來說,大家都能想明白,父母是騎三輪的,好不容易考上了複旦要退學,這家裏人能理解才怪呢!”


    他又麵向孔小蓉道:“那您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你很難過?”


    孔小蓉輕微搖了搖頭:“難過,生氣!”


    此時台下一片靜謐,鏡頭打到幾位40,50左右的中年婦女身上,她們胸膛起伏著,似乎有一種怒火在奔馳!


    孔小蓉話語還在繼續著,她道:“生氣,我們盼著他上學,這不容易,考上大學也是非常驕傲的事情,聽到這個退學以後,我們當時是非常生氣,知道這個事,第二天我就丟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從老家sd到sh我要問他這個事情,問孔逸晨退學這個事是不是真事!”她的話語有些急,聲音裏不自然的帶了些顫音和sd的方言,她的心緒實在是太難平了。


    遠景的鏡頭打了一下台下,觀眾層,從二十到五十的年齡層,各個階段都有!


    主持人這時接話道:“那您跟我們說說,孔逸晨這孩子從小是個聽話的孩子嗎?”


    孔小蓉:“逸晨是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爸媽在外麵打工,他在家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孩子!”


    主持人聽完笑了笑,有些尖銳的問道:“那現在孔逸晨在你的心目中,還是那個聽話,懂事,學習好的好孩子嗎?”


    孔小蓉:“是的!”


    馬景:“他現在還是個乖孩子嗎?”


    孔小蓉聲音變的平靜了下來:“是,現在也是。”


    馬景點點頭:“嗯,是,嗯!”


    “可憐天下父母心。”


    此時,現在觀眾,評論員,資深媒體人,甚至幾位嘉賓老師,怕是心中有這一種感覺:“這孩子太不知好歹了!”


    而後台的孔逸晨也不像以往那樣淡定,姑姑來了,這真是一個意外,看來有些話不能說了,不能過激,不然,哎!他心中長歎了一口氣,若問這個家他最在意的是誰,不是父親,不是母親,是從小待他十年如一日,一養就是十八載的姑姑啊!


    “暗中時滴思親淚,隻恐思兒淚更多!”


    知我,養我,最是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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