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這一天,小剛列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景物:那山、那水、那樹林、那花草、那原野、那氣息,一切都是那麽親切,他不由得淚流滿麵。馬上就要見到日思夜想的親人了,他心中百感交集,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他盤算著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去見自己的母親,他不敢想象見到母親的情景。


    小剛列憑著記憶中的路線終於找到了和自己同名的那家宅子。宅子和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比原來破舊了些。他輕輕地推開了柵欄門,走到了院子裏。裏麵也沒什麽變化,在院子的西北角有一座豬舍,裏麵有豬在說話。小剛列剛要往豬舍去,堂屋的門開了,從裏麵出來一位姑娘。姑娘和小剛列年紀相仿,個頭不高,相貌端莊,身體稍有些肥胖。她見院子中間站著一個少年,長得目若朗星,鼻若懸膽,一股清新脫俗的模樣。臉不由得微微一紅,開口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少年?好沒道理,進人家院子怎麽也不先知會一聲?你有什麽事嗎?”進人屋簷下,焉敢不低頭。小剛列見姑娘見怪了,忙躬身施禮說:“對不起,姑娘!我實在口渴難耐,想討碗水喝!不料卻忘了禮數!”


    “那倒沒什麽!過路人討碗水喝是常有的事!你等著,我給你端去。”姑娘說完轉身又進了屋。不大一會兒,端了一碗水出來,遞給小剛列。小剛列接過來一飲而盡並連說“謝謝!”但是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神不住地往豬圈的方向瞅。姑娘警覺起來,“難道這少年是個偷豬賊?白天來踩點?喝水隻是個幌子,爹娘都不在家,我一個姑娘家怎麽應付得了。”她不敢往下想了。姑娘心中著急,臉上並沒表現出來,強擠笑容對小剛列說:“你還有什麽事嗎?我爹娘馬上要回來了!”小剛列正想著怎樣才能接近豬圈,於是心不在焉地說:“哦,不忙!不忙!”小剛列的回答更印證了姑娘的想法,她著急起來,話脫口而出:“你這年輕人怎麽老往豬圈裏看呀?你什麽意思?”小剛列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他對姑娘說:“姑娘別見怪,喝了你的水我是想走來著。可俗話說得好: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我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見死不救?誰要死呀?你胡說些什麽呀!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啦!”姑娘的連珠炮發問,可見是生氣了。小剛列看時機差不多了,用手一指豬圈的方向,說:“姑娘你看,那個方向有一股黑氣罩在上方,說明你家將有大災難。”


    “災難?真的還有災難嗎?”姑娘這話一出口,小剛列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故作神秘地說:“你家已經發生過一次事情了!對不對?你不知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嗎?這一次災難將危及到你的家人。”小剛列故弄玄虛。


    “我的家人?”姑娘有些害怕了,話也變得不那麽嗆人了,“哎呀!小哥哥,你有什麽辦法破解嗎?”


    “破解嘛!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小剛列故意欲進先退。姑娘好像明白了,“哦,你需要什麽我讓我爹給你。”


    “你誤會了,姑娘。你先把上一次災難的經過給我說一遍,我好對症下方呀!”


    “原來是這呀!行!”姑娘剛要說,從門外進來兩個人。姑娘看是爹娘回來了,高興極了,忙迎了上去。她也不等爹娘說話,就一股腦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剛列看看來人,確實是他原來的主人,隻是比原來要蒼老些。看來他家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既然在前麵提到豬剛列和原來的主人同一個名字,這裏就沒有必要再讓他介紹了。單說朱剛烈夫婦聽他們的女兒詳說一遍,心中也有些疑問,但老家夥並不真的相信。他仔細地端詳了一遍小剛列,見他也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乳臭未幹,胎毛未退,會有這本事?一個勁兒地直搖頭。小剛列看出來了,對姑娘說:“既然你父親不相信我的本事,那我就走了。如果真的發生了災難,你們可別怨我沒警告過你們。”說完要走的樣子。姑娘忙拉住朱剛烈的衣襟說:“爹,真不真,你讓他試試嗎?我們這兒不是有災難的預言嗎?你和娘不就是為這件事煩惱嗎”姑娘的一席話提醒了她爹。死馬當活馬醫吧!他隨即臉上堆滿笑容:“小兄弟請慢走!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怕你受傷害!”小剛列冷笑說:“謝謝你的好心了!你們沒見過我的本事,怎麽知道我會受傷害?”


    “你小小年紀,果真有本事?”


    “俗話說得好: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今天既然喝了你們的水,也算有恩,且幫你們一把;不過,這可是我泄露天機折壽的事。我豁出去了,誰讓我爭強好勝了呢!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再說話!”說完走到門外,指著一塊兒沒有打磨的石頭說:“這個怎樣?”朱剛烈點點頭,“嗯,有千把斤重。你想把它打碎?”


    “打碎算什麽能耐,我要把它舉起來!”小剛列不再說話,騎馬蹲襠式站好,氣沉丹田,一股神奇的力量迅速充盈了全身。他雙手摳住石頭凹,膀子略一較勁,就把石頭給舉了起來。麵不改色氣不喘。當時就把姑娘一家人給看傻了,心說:“我的乖乖,天神下凡了。”朱剛烈忙衝小剛列喊道:“小兄弟,快放下!快放下!”小剛列把石頭左手交到右手,又右手交到左手,然後又旋轉了一圈,才大喝一聲“去”,把石頭扔了一丈多遠,當時嘭的一聲就嵌到了土地裏。


    姑娘一家人忙把小剛列往屋裏讓。小剛列心急呀!明明母親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見。他對朱剛烈說:“大叔,先不忙進屋,我走近看看那黑氣究竟是怎麽回事?”朱剛烈忙答道:“好!好!聽小兄弟的!”小剛列三步並作兩步往豬圈趕,臉上不由得噙滿了淚水。等他興衝衝地到了豬圈旁,卻傻眼了。他親愛的母親大人並沒有在豬圈裏。這是怎麽回事?他用獸語問圈裏的大母豬:“大嬸,你知道我娘去哪裏了嗎?”母豬感到奇怪,“哎?這人怎麽會動物語?”奇怪歸奇怪,它仍答道:“我來快三年了,除了我,根本就再沒見過母的。再說了你娘怎麽可能在這裏呀?你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小剛列疑惑道:“你來快三年了,我怎麽不認識你?我也剛剛出去大半年時間,我的記性就恁差?你才有毛病呢!”轉而一想,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朱剛烈見小剛列咕噥咕噥對著豬圈和豬說話,正自納悶。隻見小剛列猛地轉過身來,抓住他的衣領給提溜了起來,衝他喊道:“你原來的豬媽媽呢?你是不是把它給殺了?”朱剛烈見小剛列突然間就發瘋了,歇斯底裏的模樣,心中害怕,戰戰兢兢地說:“不是在圈裏養著嗎?都養了快三年了。你快把我放下來吧?”小剛列這才回過味來,把他放下,冷靜了一下,“哦,大叔,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那你三年前的豬媽媽呢?”朱剛烈不知道小剛列為什麽會突然提起三年前的那頭母豬,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你不知道的,小兄弟,我們所說的災難就指那一次。我記得先是一頭小豬得了一個奇怪的病,獸大夫說是“狂豕病”。養那麽大又不能吃肉,說是怕傳染,我就把它打死扔掉了。我夠倒黴的了!可就在那一天的深夜,村裏和鄰近村裏凡是將近三年的母豬都離奇地失蹤了。後來裏長組織民眾到處尋找也沒找到。那頭母豬可是我生財的寶貝呀!太可惜了!


    突然有一天,凡是丟了母豬的村民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同樣的夢,當然我也不例外。夢裏我們受到神示:說是在我們西北三十裏有一座獨狼山,山裏有一個獨狼洞,洞裏有一個野狼精,它自稱“獨狼聖君”,修煉法術總不得要領。一次機緣巧合,得一“極速成妖秘笈”,欣喜若狂。秘笈所載:隻需找夠一百頭三年母豬,下過兩次幼崽,再用書上所載的秘笈藥水喂食三年,然後取其心竅及頭部左右***第三顆**,熬成一碗“百豬聖藥”分三次飲用,即能成妖。可擁有無邊法力,能搬山移海,撒豆成兵,貽害無窮。但是有一劑破解之法:就是在三年裏如果能找到和我同名的少年,即可化解這次危機。三年內如尋不到,災難將降臨到我們村和鄰村,有滅村之禍。後來我們遍尋東越國土,甚至西尋。茫茫人海找一位少年,太難了;可惜最終沒能找到。現在三年馬上就要到了,民眾惶惶如喪家之犬,自顧逃命,我們再去哪裏找這樣一位少年。唉!可惜了我們的那些母豬不說,一旦獨狼怪成妖,災難不是我們村自己的,這一方的土地民眾就將禍患無窮。剛才我們聚集全村民眾就是商量搬家的事,最終沒能形成一致意見。”小剛列聽完暗思: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原來我就是化解此次災厄之人,何況我還要救母呢!


    還有一點他想不通,明明在島上也就是兩個多月的樣子,怎麽就快三年了?”書中代言:小剛列哪裏知道?他自出生就不凡,曆經的事當然也不凡。島上一月就是人間一年,可不現在就快三年了嘛!


    小剛列下定決心要幫助全村民眾消滅獨狼怪,救出自己的母親。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大叔,救你們的人遠在天涯,近在咫尺。你知道我是誰嗎?”朱剛烈見小剛列突然指著他自己。他上下打量小剛列,自言自語說:“少年!神示少年!”突然他指著小剛列,興奮地說:“莫非你也叫‘朱剛烈’,是那神示少年?”


    “然也!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不過我確實就叫豬剛列。”


    “你力大無窮有本事,定然是了!真神在我麵前我卻不知,罪過!罪過!太好了!我們也不用搬家了。我馬上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全體民眾。”朱剛烈高興得跺腳又是拍手。小剛列說:“大叔莫慌,我們商量好對策再去不遲。”


    “等不得了,我告訴裏長去。再晚一會兒就有先搬家逃命的了。小英雄稍等片刻。”(連稱呼都變了)說完興衝衝地對姑娘說:“翠蓮,快給小英雄搬墩子去。”然後急匆匆地走了。


    過了約一頓飯的工夫,村裏呼啦啦來了好些人,有看稀罕的,有想目睹神示少年英姿的,也有來看事情發展的;總的來說,都想來看看傳說中的神示少年長什麽樣,有什麽超人的能耐。


    單說朱剛烈把一約四五十年紀的漢子領到小剛列麵前,介紹:“小英雄,這就是我村的朱裏長。”小剛列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朱裏長,幸會!幸會!”


    “哦,小英雄,幸會!幸會!”當他看到小剛列弱不禁風的樣子,眼神裏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不屑,轉身對朱剛烈壓低聲音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示少年?”朱剛烈看出了裏長的懷疑,說:“裏長,我在路上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放心,我已經見識了他的神力,確實了得。”


    “好,暫且信你一次。”裏長又轉過身來,衝小剛列說:“小英雄,我們坐下慢慢談。敢問小英雄仙鄉何居呀?”小剛列不敢吐露實情,隨口說:“我乃漂泊之人,不說也罷。”裏長尷尬一笑,“小英雄,那我們直奔主題吧?小英雄會用什麽法兒對付獨狼怪?你準備要我們村多少金子?其他村的金子是不是要我們先墊付?”小剛列見裏長陰陽怪氣,說了這樣一堆話,心中生氣,對他說:“朱裏長,你這個態度我很生氣!我見過的金山你聞所未聞,我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看都不看昂頭而過。何需在乎你村一小筆銀子?”朱裏長被噎了一下,囁嚅說:“那你…究竟為了什麽?”小剛列氣得拍了拍胸脯,“不為什麽!就為良心。”


    “這樣的人我真少見!就憑你力氣大都能擺平獨狼怪?”朱裏長仍不鹹不淡地說。


    “我還憑這!”小剛列終於忍無可忍了,倏地拔出簪子,“你看怎樣?”朱裏長見小剛列拔出個鈀子形狀的簪子,站起來哈哈大笑:“你準備給獨狼怪撓癢呢?這東西我們村人人都有好幾個,你……”話音未落,隻聽小剛列一聲‘神鈀現形’,簪子不見了,一把神鈀拿在小剛列手中。鈀齒尖貼著朱裏長的鼻子尖一閃而過,嚇得他‘嗷’了一嗓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下。朱剛烈忙把他攙了起來。民眾一片讚歎之聲,“真是天神降臨了。”紛紛下跪。朱裏長的眼睛都直了,他顧不上害羞,連忙說:“憑這中!憑這中!”朱剛烈也震撼了,心說:“這位小兄弟的水究竟有多深呀!”他慌忙打圓場說:“誤會!誤會!都坐下說!坐下說!”


    雙方又落座之後,朱裏長多了幾分恭敬,他小心地說:“請問小英雄,你用什麽辦法拯救我們村?”小剛列聽這話倒還受用。他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陣。突然雙眉一展,“主意倒有一個,但是還需要十來個身強體壯的民眾配合。”朱裏長忙說:“十來個民眾不成問題,光我村的就不止,但不知要他們幹什麽?”小剛列從身上取下熊皮,“一會兒麻煩二位找一個會縫衣服的把這張熊皮按我的身材做好,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我帶領十來個強壯的漢子前去獨狼山,快到地方之後我穿上熊皮,冒充鐵杆仰慕者前去拜訪獨狼怪,其他人就在外麵隱藏。我得手後聽我發出信號把豬趕走就行了,至於下邊的事他們就不用管了。你們看我的主意如何?”朱裏長連翹大拇指:“好!太好了!”朱剛烈卻擔心說:“那你自己能對付得了獨狼怪?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多派些人手,畢竟人多力量大。”小剛列坦然一笑說:“大叔,你就不用擔心了,人多反而分神。就這麽定了!”


    朱裏長親自在村中挑選了十個年輕、膽大、精壯的漢子,聽候小剛列的差遣。熊衣縫好之後,小剛列試了試挺合身,心中歡喜。他暗想:救我母親就在此一舉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他暗暗為自己加油、鼓勁。朱裏長又吩咐村中富戶安排了兩桌飯菜,為小剛列他們壯行。


    話不多說,小剛列一行飽餐了戰飯。一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誓與獨狼怪血戰到底。小剛列還特意給他們小隊起名叫‘擊狼救助特別行動隊’,他任行動隊隊長,又推舉了一名村民代表任副隊長,並研究製定了詳細的營救計劃,以確保萬無一失。


    就在他們快要出發的時候,朱翠蓮把小剛列叫到了一邊,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銀簪子和一把銅鎖,說:“小哥哥,這個簪子你戴著。今天我發現你拔出自己的簪子,頭發就披散了,影響視線。你以後一塊串兩個,拔出一個還有另一個,頭發不至於披散。”小剛列見朱翠蓮如此細心,感動得眼圈發紅。朱翠蓮接著說:“小哥哥,這個東西你也帶著,會保佑你平安的。”小剛列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女孩子給他送過東西,簪子有用就受了,銅鎖不知接還是不接,當時愣到那兒了。一邊的年輕人跟著起哄,“隊長,也拿著吧!翠蓮姑娘的心意!不然我們可拿走了。”又起哄,“翠蓮妹妹你也關心關心我們吧!”小剛列臉一紅,說:“翠蓮妹妹,我是漂泊無居之人,不值得你掛念。簪子我就收下了,銅鎖,你還是收回去吧?”朱翠蓮見小剛列執意不要,急得差點哭出聲來,“小哥哥,我沒別的意思。妹妹給哥哥東西總行吧!”小剛列沒有辦法隻好也收了起來,“謝謝妹妹的心意,我們一定安全回來。你就放心吧!”朱翠蓮這才破涕為笑。


    欲知小剛列救母是否順利?其間又發生了什麽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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