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望了望黑乎乎搖搖欲墜,還冒著白煙的廚房,這棟房子是她爸媽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唯一的東西,自爸爸媽媽去世後,她隻有這棟房子,隻有這個家了,可現在,連她唯一的念想都被老天奪走了。


    楊雲眼睛通紅,堅毅的身體站的筆直,可就是那樣,更讓人心疼。


    宋玨不忍看看她這個樣子,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做錯了,因為燒水竟放過燒了人家房子。對於山裏的每個家庭,房子是很重要的,是根,是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是人們的老祖宗。


    他剛要開口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一個我字剛出口,還沒來得及說剩下的話。楊雲一個傷心失望的恨意眼神掃過來,滿含顫抖的聲音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宋玨緊張又害怕楊雲傷心的解釋:“對不起楊雲,我燒水呢,沒想到火苗點著了柴火,我來不及打水……”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楊雲握著拳頭低著頭大喊:“我不想聽你解釋。”說罷側臉對著他。


    宋玨知道自己燒了人家房子不對,低著頭自責的說:”楊雲,真心說聲對不起,我願意賠償。”


    聽見賠償二字,楊雲猛的看向宋玨,眼神犀利透漏著傷心,她心想:“賠償,哈哈,賠償,他賠不起。”


    宋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他被堵的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她低著眼睛,不願看他,默默走到廚房門口,她正要走進去,村民們都做勢拉住她,此刻房子搖搖欲墜,進去會很危險。


    楊雲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望著裏麵,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大部分東西都燒沒了,那個父親經常做飯的鍋台,那個父親經常燒火做飯的小板凳已經燒沒了,吃飯的桌子隻有基本輪廓,還記得父親經常坐在那個位置給他夾魚,夾菜吃,往事曆曆在目……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


    她的胸口因為傷心而一起一伏,眼眶通紅,眼睛裏布滿血絲,看著非常嚇人。隨時都要爆發,她轉過身走出去。


    宋玨從沒見過他這樣子,他很自責,自己明明想做好怎麽能做成這個樣子。


    宋玨主動跟上去,想接著道歉,卻被楊雲一句話給堵住了腳步,楊雲大喊:“別跟著我。”說罷快去走出去。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找個地方發泄。


    村民們看到此情此景,都唉聲歎氣:“唉,造孽呀,老天對不起楊雲,散了吧散了吧。”說罷村民拿著工具散了。


    院子裏恢複了安靜,宋玨低著頭,跟旁邊被燒的屋子一樣,看起來同樣破敗,那是楊雲的家,楊雲在那裏給他做飯吃,讓他感受家人的溫暖,感受有人做飯給他吃的喜悅。他痛心的看著那房子。


    劉奶奶觀察到了宋玨手臂上的傷,關心的說:“哎呀,受傷了孩子,快跟我回去我給你擦點藥。”


    劉奶奶拉著宋玨回了自己家,坐在屋裏給他擦藥,他感受不到痛,隻是呆呆的望著窗外,想著楊雲會跑去哪?


    星星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小孩子不懂,以為他是因為疼,奶聲奶氣的說:“星星給哥哥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宋玨轉過臉來,摸著小家夥的頭勉強的笑了笑。


    他此時很無力,對著奶奶說:“奶奶,我這人是不是很差勁。”


    “好孩子,怎麽會這樣說,奶奶對你不了解,但是從你的眼神中,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劉奶奶安慰到。


    “我不好。我總是做錯事。”宋玨搖搖頭,自從他是被萬人仰慕的偶像開始,他就沒有為自己活過,他雖是我行我素,但總是聽從別人的安排。


    奶奶擦完藥,放下袖子對他說:“孩子,我知道你是無心的,無心沒有錯,可是你做錯事就要承擔對不對?”


    宋玨讚同的點點頭說:“對。”


    “你是無心的,這點可以原諒,可是你的無心,讓另外一個人痛心,就不對了。或許在平常看來,破壞了人家東西,賠償就行了,就能彌補,可每個人跟每個人不同。”奶奶的話讓宋玨正襟危坐,自己傾聽。


    “楊雲是個苦命的孩子,你或許不理解那房子對於他的含義,那幾乎是她的全部。”奶奶理解楊雲的心情。


    宋玨好奇的問:“這話怎麽說?”


    聽到宋玨這樣問,奶奶知道宋玨不知道楊雲的家庭,她接著說到:“楊雲從小沒了母親,是個苦命的孩子,所以她和父親,你也知道他父親一個人在山裏帶大她不容易,所以楊雲很疼她父親。”聽到這兒宋玨心疼,心疼王雲飛的經曆。


    奶奶接著說到:“小雲在那房子住了快二十年了,一草一木,甚至一片落葉,都是她最熟悉的,可是天不憐人,他父親為了給她籌集學費,兩個月前在工地上被砸死了。”說到這兒奶奶忍不住流下兩行可憐的淚水。


    宋玨聽見“死了”這兩個字,心頭一震,多麽熟悉又刺心的字眼,他的眉頭皺到了一起。


    “臨走前,楊雲父母就給她留下這套房子,你說這是不是她的全部?所以,你的無心害她失了回憶。好孩子,好好給她認錯,她想明白會原諒你的。”奶奶相信他。


    宋玨懂了,他知道他得做些什麽彌補。


    他定了定握著奶奶的手說:“這裏有沒有修房子。”


    不,房子已經那樣了,修是沒辦法修了,得重蓋,不僅重蓋,還要跟之前一模一樣。他改變話說:“奶奶,我想給楊雲重蓋一座一模一樣的房子,我要快盡快,然後我會親自去道歉。”


    奶奶有些驚愕,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擔心的說:“孩子你還在上學吧,蓋個房子要花不少錢,況且要好幾天。”


    宋玨笑了笑,我握住奶奶的手說:“奶奶,你放心,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你隻要告訴我哪裏有蓋房子的就行。”


    奶奶看了看他說:“好吧,房子能蓋,村裏就有人,不過東西什麽你得去鎮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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