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若是願意,以後章家就是芬兒的家好不好?”薛蘊芬笑得天真爛漫地說,此話一出,一旁的薛蘊茹臉色變了,隻緊緊地抓著手裏的帕子,看著婆婆。“聽你這意思是像是要給軒兒做妾似的,不過先別說軒兒並沒有這個意思,就是他願意納妾,也得看出身的。”說著,章母轉身對薛蘊茹疾言厲色道“回去告訴你父親和你姨娘,章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又頂著鎮國公府的名頭,就算納妾,也不會讓一個姨娘生的進府的,且不論家境怎樣,總要是正八經的主母所出才行。”


    薛蘊芬的生母出身很是卑賤,原是青樓裏的一個**,後來得薛大人看中,替她贖了身,接進府裏做了小妾,她很是會討薛大人開心,雖是姨娘,但漸漸地竟有當家主母的勢頭了,因此她生的女兒也和薛家主母所出的蘊茹平起平坐,雖然這些年在薛家並沒有人敢說三道四,但若真論起家世,蘊芬母親的身份,終究是讓人不齒的。


    章夫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薛蘊芬再不甘心也要回去了。薛蘊茹當然知道婆婆最後的一番話是什麽意思,雖然是指責她,但是卻是幫著蘊茹說話的,好叫蘊芬死了那條心,這樣蘊茹回母家也好交代。


    蘊茹從母家回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本來說就是回家看看,傍晚時分就會回來,哪想到靜姝在明芝屋子裏等蘊茹等到酉時也不見回來,正納悶著呢,烏梅進來傳話,說是少夫人派小廝回來通報,今晚不回府了,在薛家歇一晚上。靜姝心裏知道蘊茹如果沒有很特殊的事情,不會在母家耽擱那麽久,心裏掛念她,遂喊了烏梅去將那報信的小廝帶來。


    那小廝剛從紫雲居回了章夫人的話,這邊又說姑娘有請,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怡園見靜姝。也沒費多大工夫,靜姝就搞清楚了是怎麽回事。原來蘊茹回家後,薛家姨娘見蘊茹將妹妹帶回,又仔細盤問了蘊芬,知道她打的算盤並沒有如意,不禁心裏不樂意了,在一旁煽風點火地激起了薛大人的怒氣。按她的說法,薛家現在正是需要人扶持的時候,章家是最好的選擇了,又有姻親關係,若是蘊芬也能嫁給章靜軒,做個平妻,那將來章家的當家主母都是薛家的女兒,還愁薛家過不好嗎?況且蘊茹現在頭胎生了個女兒,難免在章家抬不起頭來,這時候若是讓別的丫鬟之類的鑽了空子,搶在蘊茹前麵生了兒子,那蘊茹的地位就很尷尬了,倒不如讓蘊芬也進章府,這樣姐妹二人互相扶持,也有個照應,將來不管誰先生下長子,都是薛家的福氣。


    可如今薛蘊茹不僅沒有幫著妹妹討得夫君的歡心,反而據蘊芬所說,姐姐對她提防地很緊,都不許她靠近姐夫培養感情。薛大人本就是耳根子軟的人,當初蘊茹的娘跟著他吃了不少苦頭,如今經姨娘這樣一說,愈發覺得大女兒太不替薛家著想了,對蘊茹不依不饒,一定要蘊茹將妹妹帶回去。


    蘊茹也不甘示弱,她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她退讓一步,以後就是步步退了,“……父親您為什麽不替女兒想想?妹妹是您的女兒,我也是您的女兒,從小家裏有什麽好東西您和姨娘都要我讓著妹妹,我也一直很聽你們的話,可如今女兒已經嫁人了,得母親庇佑,夫家對女兒不薄,可就因為這個,父親和姨娘就要親手毀了女兒的生活嗎?”“茹兒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從小你就沒了娘,我可是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女兒養大的,如今你長大了,找了個好婆家,日子過得好了,就忘了我和你父親了?讓你幫襯著點你妹妹,竟像是要你的命似的,現在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況且是章家那樣的家庭,與其將來讓章家娶別人家的女兒做妾,還不如你妹妹進府幫你主持家事呢!”薛家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說的句句戳在薛大人心上。


    薛蘊茹方才知道今日這才看明白姨娘和父親對她的心,之前是她性子太軟弱,像個軟柿子,別人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才會讓姨娘說出今日這種不知廉恥的話,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若是母親還在,身為薛家主母,她會允許自己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情嗎?


    薛蘊茹不禁又氣又急,紅了眼眶,一下子跪在地上,說道“父親!女兒今日在這裏把話說清楚了,夫君現在並沒有納妾的意思,女兒難道要把夫君綁了扔到妹妹的床上你們才高興?你們對女兒生的不是男孩耿耿於懷,可女兒的夫家還沒有說什麽呢!婆婆和公公對明芝也很是上心,從未因為男孩女孩的問題為難過我,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父親為什麽一定要讓女兒不好過才罷休呢?況且……”薛蘊茹說到這裏,恨恨地看了一眼姨娘,接著說“況且今日去向婆婆辭行時,婆婆讓我轉告父親,章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又頂著鎮國公府的名頭,就算納妾,也不會讓一個姨娘生的進府的,且不論家境怎樣,總要是正八經的主母所出才行。這是婆婆親口對我說的,想必妹妹也聽到了,都到這種地步上了,父親還想讓女兒怎麽做?”


    薛家姨娘聽到蘊茹的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張牙舞爪起來“好啊!你竟然在你婆婆麵前詆毀我!虧得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養大,竟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說著,姨娘一翻白眼,暈了過去。薛蘊茹心裏歎了一口氣,又是這種把戲,原來在家裏時,每每遇到不順著她的意的事情,她就在父親麵前使這招,下一步必定是醒後梨花帶雨地哭訴,而父親總是吃她這一套,屢試不爽,以前也是蘊茹傻,每次姨娘在她麵前暈過去,她總是嚇得哭起來,抱著姨娘慌得不得了,等姨娘醒了,說什麽她都答應。可憐她當日如此之傻,竟沒看出姨娘是利用她的軟弱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薛家姨娘這一暈倒,薛家就亂套了,喊大夫的喊大夫,拿熱毛巾的拿熱毛巾,隻有蘊茹還是跪在那裏,怔怔地,也沒有人扶她起來。薛大人回頭看到她跪在那裏,像個木頭人,不禁心裏更煩躁,“你姨娘為著你的事都成這樣了,你還要氣她,不過就是讓你幫襯著點你妹妹,幫襯著點薛家,你竟然這麽不知好歹,好,好,我算看明白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你日子過好了,半點也不念往日薛家對你的恩情了!既然你不盡做女兒的孝道,那你也別怪為父勉強你,今日你必須帶你妹妹回章家,你親自去跟你婆婆說,就說是你的意思,你不忍心和妹妹姐妹分離,想要妹妹也入府,姐妹共侍一夫,也是美事一樁!”


    薛蘊茹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父親,這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她也想過將來成了家,要好好地盡孝道,可如今她才發現,這個所謂的父親,原來從未把她的幸福放在心上,她拚命地將眼淚憋回去,衝薛大人說道“父親若這樣說,那女兒現在就可以答複父親,若是妹妹和女兒共侍一夫,那女兒寧願去死!父親若是不信,就試試逼死親生女兒的滋味!”,此話一出,薛家上上下下安安靜靜,眾人都不敢相信地望著地上跪著的大小姐,這還是當初薛家那個唯唯諾諾、什麽事都沒有自己主見的大小姐嗎?


    周圍的下人都看著、聽著呢,薛大人聽到女兒這一番不像從她嘴裏說出的話,不禁一陣怒火直衝腦門而來,一邊扶著太師椅的扶手,一邊指著薛蘊茹說“好!好!我竟養出你這麽個不孝的女兒!我看你也別回什麽章家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思過吧!什麽時候想通了,願意接納你妹妹,什麽時候再回去!”


    薛蘊茹今日雖是破天荒地硬氣了一回,可終究這麽多年父親和姨娘給她的教育還根深蒂固地紮根在她心裏,剛剛那一番決然的話也是硬逼著自己說出來的,現在薛大人不讓她回章府,薛蘊茹覺得自己是不可能不顧父親的命令私自回去的,方才喚來小廝,吩咐他去章府報信,就說自己明日回府。


    靜姝聽了這來龍去脈,不禁心裏替蘊茹生氣,表舅舅竟這糊塗糊塗到這種地步,非要逼死自己的親生女兒才算完?“夫人可知道你說的這些事?”靜姝問那小廝,“回姑娘的話,剛剛去紫雲居,夫人也問起過,奴才跟夫人也大致地說了一下。”“那夫人說什麽?”“夫人沒說什麽,隻說明日讓靜軒少爺親自去接少夫人回來。”那小廝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說道。


    靜姝一聽母親讓哥哥明日親自去接嫂子,知道母親這樣做也是為嫂子著想,遂放了心,哄著明芝在床上睡著了,方才回到自己晚客齋沐浴後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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