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早就注意到了皇上的目光所在,她不禁心裏冷笑,事情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皇上心裏還是放不下她,看來當初她的決定是對的,否則今日一步一步被逼入絕境的,就是她自己了。這樣想著,皇後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靜妃,不禁也嗤笑起了她,她以為自己是因為討皇上歡心才被封的妃?說到底不過都是那個人的替身而已,皇後曾聽馬姑姑說過,這個靜妃,以前在針線局和靜姝一起做繡活的,皇上突然冊封她,不見得不是在她身上寄托了對那個人不可求的情感的。


    “靜妃妹妹,來,姐姐敬你一杯,你我同為侍奉皇上的人,說是惺惺相惜也不為過的。”皇後的聲音雖然不大,在清涼殿裏觥籌交錯的聲音中也不明顯,但還是惹得女眷席上的一陣安靜,大家都看著靜妃和皇後,對於那個突然搖身一變成為靜妃的宮女,大家還是有很多好奇的,不知她有什麽本領,竟迷得之前不近女色的皇上破格封她為妃。


    香草坐在那裏,一時間愣住了,自從她入住了存儀堂,皇後對她的刁難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很多次逼得她隻能暗自咬緊牙關,把苦往肚子裏咽,因此她見著皇後,都是像老鼠見著貓一樣的,惹不起,可躲得起,可這次皇後在這種場合下當眾向她示好,這是什麽意思?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不禁手足無措起來,那邊皇後還舉著杯子看著她,她急忙也舉起杯子,謙卑地說道“皇後娘娘抬舉臣妾了,臣妾怎當得起娘娘的一聲‘妹妹’,臣妾能在宮裏伺候皇上和姐姐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靜姝坐在那裏,隻覺得頭腦發漲,魂不守舍,她跟母親悄悄說了一下,然後領著山藥從偏門出了清涼殿,在殿後的小花園裏站住了,“清涼殿,取的名字倒挺‘清涼’,隻是裏麵實在不怎麽清涼”靜姝一邊說著,一邊心煩意亂地用手帕扇了起來,山藥見她這樣,急忙拿著扇子給她扇風,主仆二人正站在那裏說話時,靖王爺從身後走了過來,“這幾日天氣確實愈發炎熱了”靖王爺感慨道,靜姝見是他,急忙要行禮,卻被靖王爺阻攔住了“不必如此,這裏又沒有外人”,“王爺怎麽來這裏了?”靜姝問道。“裏麵的空氣太汙濁,本王也出來散散心啊!”靖王爺笑著說。


    一時間二人站在那裏都沒了話,之前山藥和靜姝聊天聊的挺好,可靖王爺一來,山藥就不敢說話了,三個人都默默地站在了那裏,一陣微風吹來,靖王爺隻覺得一陣幽幽的香氣襲來,使人心曠神怡,“靜姝你用的什麽脂粉?香氣竟如此特殊,聞著不似一般胭脂水粉的庸俗味道,很是怡人”靖王爺轉頭看著靜姝,沒話找話地問道。


    靜姝一愣,她本來就不耐煩用脂粉一類的東西,人人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如今她都心如死灰了,對於脂粉這一類的東西更加索然無味,況且今日天氣炎熱,加上人多,事多,她並沒有敷什麽脂粉的,那靖王爺說的香氣是?


    靜姝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恍然大悟,笑著說“今日天氣炎熱,我本就不喜熱,因此並不耐煩用什麽脂粉,王爺聞到的味道,大概是女兒香的味道吧,靜園內室裏日日都燃著女兒香,許是這些衣物放在內室裏沾染上的味道。”“原來是這樣,這女兒香的味道竟如此清幽,香氣又如此長久,果真是奇香”靖王爺喃喃自語道。


    “喲,十八弟和章家二小姐站在一起,真真是才子配佳人呢,看著竟像是畫裏走出的神仙絕配似的!”皇後不知何時經過了這裏,以帕掩麵,笑著看著靜姝和靖王爺說道。靖王爺的心思此時都放在了靜姝身上,他轉頭看著靜姝,而靜姝此時,卻呆呆地望著皇後身邊的人。


    是皇上。“皇兄和皇嫂這就要走了嗎?”靖王爺上前行禮問道,皇上的目光膠著在靜姝身上,過了許久,才說“是,興泰殿還有事,朕要先行一步”。“皇上有事,本宮也有事,我們走了,你們慢慢享用,今日是九弟和十六弟的大喜之日,你們總要盡興才是!”皇後的目光像是意有所指似的、流連在靜姝和靖王爺二人身上,一邊看著他們,一邊說。


    靜姝隻覺得皇後的話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她匆匆行了禮,就將頭別向了別處。那邊皇上聽了皇後的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甩袖離開了,楊公公急忙一溜小跑地跟著皇上,香草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快要走遠的皇上,似乎很為難似的,“看什麽?走就是了!”皇後瞪了香草一眼,扶著采芹的手,也走遠了。


    靜姝怔怔地望著那個明黃色的影子,山藥在一旁見她這樣,急忙說道“姑娘,我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趕緊回去吧,否則夫人要著急的。”,靜姝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向靖王爺告辭,攜著山藥剛走了幾步,又回頭向靖王爺說“王爺,今日對王爺來說可能是兄弟成親的吉日,可對紫墨姐姐來說,也是她終身有靠的好日子,王爺若是沒有什麽旁的緊要的事,還望王爺能早點回府,莫讓紫墨姐姐等得太辛苦”,靖王爺聽了這話,剛要說什麽,靜姝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回了清涼殿。


    晚上,靜園裏靜悄悄的,靜姝在房間裏坐著,沒有半分的睡意,隻得讓蘇葉把燈都點上,拿來了筆墨紙硯,潔白的宣紙在那張大大的鎏金烏木書桌上攤開,用白玉鎮紙壓好,就不知道做什麽了,猶豫了好久,拿起一支毛筆,飽蘸墨水,卻遲遲沒有下筆,蘇葉和白芍在一旁伺候著,蘇葉見她這樣,心裏都了然,卻又不好說什麽,白芍卻心直口快“姑娘,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姑娘如今還為著宮裏的那位傷神做什麽?雖說當初是姑娘先提出來的,可是後麵也是他馬上新歡在側的!有了新歡,舊愛自然就棄置不顧了!況且這位新歡人人都說她本事大著呢,迷的皇上神魂顛倒,不顧祖製、越矩封她為妃,姑娘如今在這裏白白傷心,誰又會心疼姑娘?!”


    白芍一番話說出來,蘇葉急忙斥責她“什麽‘宮裏那位’,什麽‘新歡舊愛’,在姑娘麵前竟然說這種大不敬的話,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小命了?我看平日裏姑娘是太由著你的性子了,如今愈發的口無遮攔起來,這話讓旁人聽了,立馬把你趕出章府就算便宜你的!”,白芍先前圖痛快,說完了也覺得自己說的太直白,又擔心姑娘聽了更傷心,自己又氣又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著說“奴婢嘴笨,姑娘這樣奴婢心疼,心裏著急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剛剛奴婢說的沒有針對姑娘的意思,姑娘今日打奴婢也好、罵奴婢也好,就算像蘇葉姐姐說的,把奴婢趕出府去,奴婢也心甘情願,奴婢隻求姑娘一件事,不要再想不該想的人了,他不值得姑娘這樣,這世間的好男兒多的是,姑娘是老爺和夫人的親生女兒,身份尊貴,將來何愁找不到好的夫婿?”


    靜姝看著白芍跪在地上哭得稀裏嘩啦,心裏不住歎氣,“動不動就跪著做什麽?我又沒說要責罰你,快點起來吧”靜姝仍舊望著那張白紙,低頭說道,蘇葉急忙上前將白芍拉了起來,白芍起身,和蘇葉站在一旁,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說“今日既然說了,那奴婢就索性都說出來,姑娘以後離那個什麽靜妃越遠越好,姑娘好性兒,我可看不下去,就算是有以前的情分在,可她更不應該那樣做了,姑娘前腳兒把東西還給皇上,後腳兒她就進了興泰殿,搖身一變成了皇上身邊的人,若真是以前和姑娘有情分在,那她就該想想她這樣做應該不應該!”說著,她抽咽了一下,“還有,奴婢說句誅九族的話,皇上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對姑娘若真是情真意切,為什麽那麽快就封了妃子?他是九五至尊,三宮六院也是正常的,隻是時間那麽短,他都不曾為這段感情傷神過!隻剩下姑娘一個人在這裏流淚,有什麽用?!”


    蘇葉在一旁拚命地向白芍使眼色,白芍也不管,隻顧自己說著,靜姝知道白芍是個直性子,今夜若不開口,恐怕她會這樣一直抱怨下去,長歎了一聲,匆匆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就將毛筆“啪”地一聲仍在了桌上,白芍見她這樣,嚇得半句話也不敢說了,靜姝恨恨地說道“今日你非要在我心上紮個十次八次你才甘心?!”,白芍小心地看了靜姝一眼,沒說話,低下頭,“香草當日和我同在針線局,我被賜仗刑後還是全賴她的照顧,這才撿回了一條命,不論今日她如何,且說當日那份恩情,我永誌不忘的……至於,至於皇上,他——我與他有緣無分,我又從何談起對他的怨恨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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