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滿月


    很快的,夏仲芳就出了月子。


    擺滿月酒這一天,宮中熱鬧非凡。


    各府誥命夫人爭著要抱小公主,說要沾沾福氣。


    一位跟著宇文真進宮的娘子,也伸手想去抱小公主。


    不想她一伸手,小公主就哇哇大哭起來,哭得特別淒厲。


    “這是怎麽啦,”夏仲芳忙抱過小公主,看向那位跟著宇文真的娘子。


    這位娘子,叫文娘,也是越國人,前年投奔了宇文真,現嫁與景國一位小官兒,論身份,她是沒資格進宮的,但宇文真和她說得來,經她一求,便帶了她進宮。


    宇文真奇怪道:“我抱著還好好的,文娘想抱她,她就哭了!”


    文娘訕笑著道:“許是我身上有味道,小公主不喜歡罷!”


    夏仲芳當了這些年的皇後,已有極高的察人之術。經了這事,她就不再讓誥命夫人抱小公主了,又悄悄囑靈芝道:“那位文娘瞧著不妥當的,你趕緊讓人去查查她的經曆。再有,她今兒進宮來,因是跟著越國公主的,可沒搜她的身,你過會借機讓嬤嬤去搜一搜她。”


    靈芝悄聲道:“皇後娘娘懷疑她進宮另有目的?”


    夏仲芳道:“小娃兒純淨,容易瞧見不幹淨的人和事,小公主被她一抱,哭成那樣,她定然有古怪的。”


    靈芝點頭,忙下去吩咐人查文娘。


    夏仲芳回過頭,又仔細檢查小公主身上,查得並沒有掐傷或是指甲印之類的,知道適才那位文娘並沒有誤掐小公主之類,因又沉思起來。


    錢嬤嬤卻是道:“小公主也滿月了,可該到廟裏求一道護身符,再讓廟裏大師瞧瞧,看看運道。”


    正說著,方禦醫已是來了,他瞧了瞧小公主,仔細查驗之後道:“小公主並無病狀,適才許是驚嚇著了。”


    夏仲芳聽得小公主沒有病狀,這才放下心來。


    因外間還有客,自然又抱了小公主出去見客。小公主窩在夏仲芳懷中,卻是愜意,不再哭鬧了。


    將近席散,靈芝卻是悄悄來報了夏仲芳道:“適才讓人跟著那位文娘,候她不注意,令人潑了一杯茶在她身上,又引她去更衣擦試,她身上倒是沒藏什麽東西,但是……”


    夏仲芳警惕起來,問道:“有什麽不妥?”


    靈芝道:“宮女端熱水給她洗手,她隨便一洗就走了。宮女疑惑,告訴了我,我便把洗手的水交給方禦醫去驗,方禦醫卻是驗出,那水有毒。方禦醫說,這位文娘是把毒藥塗在指甲蓋上,洗手時,指甲蓋塗著的毒藥遇熱,融了一點在水中。”


    夏仲芳變了臉色道:“她這是混進宮中,想圖謀不軌呢!”


    靈芝道:“已將此事稟了皇上,皇上令太子殿下去查,太子殿下捉了她,正在審問。”


    待得席散,沈明喆便來稟夏仲芳道:“那文娘雖是越國人,卻被沈子友收買,這些年一直伺機而動。今兒進宮,卻是想下毒,要毒害阿娘的。據她說,沈子友說若不是阿娘,王瑜當年不會慘死,因一直懷恨在心,想報複。”


    夏仲芳冷笑道:“沈子友找的好借口。他不過想讓人毒害我,我一死,你阿爹心神大亂,你們要是再出個亂子,他就有機可乘了。隻是你阿爹治國這些年,上下安穩,就是一時亂心神,又豈是他能撼動的?以為還是當年麽?不自量力。”


    沈明喆道:“自從推行分封令,沈子友隻分得四王爺封地三分之一,他育了三子,現又分了一部分土地給兒子,自己權勢越縮越小。卻是狗急跳牆,才會出此招數。”


    夏仲芳道:“你處理了此事之後,再令人警示越國公主一番,也處罰一下簡家,治他們一個察人不明之罪。”


    簡家自從簡太傅去世後,家風不如以前嚴謹。家下一些人,更是仗著太傅夫人和夏仲芳的情份,做些出格的事。夏仲芳早想收拾他們了。趁這個機會,正好治一治。


    沈明喆應了,自行下去。


    沈子齋那裏,卻是借著此事,收拾了沈子友一番。又讓人遣送文娘回越國,嚴重警告了越國一番,作出要興兵的姿態。


    越國近幾年勢弱,又有內亂,卻不想作戰,忙派使者來求和,又答應每年進貢等,沈子齋收了禮,這才息事寧人。


    過後,沈子齋和夏仲芳越加疼愛小公主,隻說她是福星。


    (十)喜事


    一轉眼,小公主就七個月了,開始學坐,學爬,因為長牙,時不時滴一滴口水,樣子卻是可愛極了。


    沈明喆的兒子承哥兒大著小公主一歲,最喜過來找小公主玩,兩個小娃兒一玩,就是一下午。


    方茵笑道:“他們姑侄真親和!”


    承哥兒卻不知道自己是侄兒,總以為自己是小公主的哥哥,時不時就去偷親小公主一口,嘻嘻笑著。


    這一天承哥兒又湊近想親小公主,小公主也學著,想要親親承哥兒,不想她正長牙,一咧嘴,口水就滴了下來,全滴在承哥兒手背上。


    承哥兒呀呀大叫,跳著腳讓奶娘來幫他擦口水。眾人見他們有趣,全笑了。


    沈*在旁邊瞧著,笑對方茵道:“嫂子,承哥兒也差不多兩歲了,你什麽時候再給他添一位弟弟或是妹妹呢?”


    方茵覷她一眼,笑道:“你倒操心起我來了?怎麽不操心一下自己呢?你再不招駙馬,好兒郎真被人定完了。”


    沈*知曉方茵想幫韋琪說話,卻不給她機會開口,早笑著繞過話題去。


    方茵搖搖頭,韋琪想當這個駙馬,估計還有得磨。


    又過得三個月,小公主滿了一周歲,宮中便設抓周台,準備讓小公主抓周,又請了一些夫人進宮觀禮。


    韋琪卻是候著機會,隨蘇玉葉進了宮。


    待得小公主抓周完畢,眾人散了,他且不走,先去見了沈明喆和沈明和,說一番心事,又求著沈明喆道:“太子殿下,您可得幫幫我!”


    沈明喆見他愁苦,不由問道:“莫非你阿爹還準備送你到邊關不成?”


    韋琪搖搖頭道:“不是這個。”說著清咳一聲,看定沈明喆道:“我想當太子殿下的妹夫。”


    沈明喆一愣,接著笑了起來,拍著韋琪的肩膀道:“你居然還沒討著妹妹的歡心呀?”


    韋琪苦笑道:“公主殿下那樣的人,我實在猜度不著她的心意,難以下手呀!”


    沈明喆搖頭歎息,終是指了明路道:“這會兒,妹妹正在園子裏擷花,你就到園子裏攔著她,直接問她就行了。”


    韋琪遲疑道:“她會不會生氣?”


    沈明喆笑道:“你隻管大膽去問,她要生氣了,過後再哄回,也是一樣的。”


    韋琪聽得這話,便壯起膽,到園子裏尋沈*。


    沈*正擷著花,就聽雲兒道:“公主殿下,韋公子來了!”


    沈*一回頭,就見韋琪站到她跟前,接過她手裏的籃子道:“我幫你!”


    雲兒識趣,趕緊領著幾位小宮女退得遠遠的。


    沈*不動聲色,繼續擷花。


    韋琪呆站一會,終是道:“慧娘,上回遞話,你說皇後娘娘有喜,不宜論婚事,後來遞話,你又說小公主還小,皇後娘娘忙不過來,你要幫忙,不宜論婚事。現下太子妃也能幫皇後娘娘管事了,小公主也一周歲了,咱們的事,不能再拖了罷?”


    沈*聽得要笑不笑的,咬著唇道:“什麽咱們的事,咱們有什麽事?誰又跟你咱們了?”


    韋琪急了,低嚷道:“咱們的婚事啊!”


    “哦,婚事呀!”沈*不看韋琪,嘴裏道:“我的婚事,自然是阿爹阿娘作主的。”


    之前問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又說,公主的婚事,還得她自己親口應承。現下來問公主,她又這樣推托,到底想如何?


    韋琪突然把籃子拋到地下,手一伸,就把沈*抱起,摟到胸口,逼近她的臉問道:“說,嫁不嫁我?”


    沈*嚇了一大跳,芳心亂跳,低嚷道:“把我放下來再說。”


    “不放,今兒不給個準話,我就不放。”韋琪耍賴,心口發顫,嗓音卻裝得沉穩。


    沈*掙紮了一下,不想韋琪摟得更緊,一時無奈,隻得道:“回頭你問一下我阿爹阿娘,他們答應了,我就沒意見。”


    “真的?”韋琪大喜過望,卻還不放心,低聲問道:“明年初成親?”


    沈*捶打韋琪的胸口,小聲尖叫道:“還問?”


    說著又道:“還不放下我?再不放,我真惱了!”


    韋琪這才放下沈*,傻笑著看她。


    沈*擷下一朵花,一下擲在韋琪的臉上,哼道:“看什麽?還不出宮?”


    韋琪這才注意到,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出宮,隻怕就出不去了。他忙忙告辭,還不忘回頭道:“明兒,我就喊阿娘來提親!”


    第二日,蘇玉葉果然進宮,再次向沈子齋和夏仲芳提及婚事。


    夏仲芳是先問過沈*了,見她這回鬆口,也知道她定了心想嫁人了,便笑道:“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正該辦婚事,轉頭就叫欽天監擇吉日罷!”


    開平十二年春,景國公主沈*和鎮國大將軍之子韋琪成親,婚事轟動一時。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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