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錢婆子那番話,夏仲芳自是留意起簡木藍來。至這一日太傅夫人來府中給沈玉仙道喜,夏仲芳便笑向太傅夫人道,“藍娘子也十六歲了,怎麽還不許人,”


    太傅夫人道,“藍娘這婚事,也是曲折,本來挑中一家,未及定親,那家的公子卻是亡了祖母,自要守孝,短期內便不能娶親了,婚事自然不再議了。再挑中一家,府中又傳出醜事,說是那公子身邊的侍婢有孕了。這還沒娶正房娘子,就容許侍婢有孕的,將來嫡庶不是亂了套?自也止了議親之舉。現下一拖,藍娘也十六歲了,不上不下的,倒不好辦。”


    夏仲芳原和太傅夫人親厚,心中有話,也不想瞞著,便借機請了她到房中說話,把錢婆子聽到的閑話說了。


    太傅夫人一聽,臉色難看起來,氣道:“卻不知道她生了這等心思的?自從青娘出嫁後,我倒想培養她,要給她擇一門好親,不讓她受欺負,她倒好,自己就謀劃起來了。”


    夏仲芳道:“許是她在府中迷了路,恰巧遇著王爺,就說了幾句話罷,也不定就會如何了。隻是婆子傳閑話,就怕傳得變了形,所以不得不告訴老夫人一聲的。那婆子,我倒是打發到莊上去了。”


    太傅夫人歎息道:“她若無心,也不會……。罷,還是趕緊把她許人罷,免得留成禍害。”


    太傅夫人告辭時,夏仲芳是暗暗鬆口氣的。


    到得三月二十日,簡府便有消息傳出來,說是簡木藍許了嚴家的三公子。


    那嚴家三公子今年十八歲,人才不算十分出眾,但頗忠厚,且在父兄護蔭下,不愁前途的。


    簡木藍雖暗暗愛慕沈子齋,但也知道,到齊王府當側妃,是不如嫁到嚴家當正房娘子的,也就息了心思,一心待嫁。


    太傅夫人見她安份,這才放下心來。


    夏仲芳聽得簡木藍許配人的消息時,正在給宇文真準備嫁妝。


    宮中已是擇了吉日,讓宇文真四月初八日出嫁。


    宇文真臨嫁,倒有些慌張的,跑來找夏仲芳討教做媳婦之道。


    夏仲芳原先因為她纏著沈子齋,對她沒有好感,現下宇文真既是準備嫁與簡木玄,不再纏著沈子齋,她看宇文真,又順眼了起來,一時自是說些簡府的規矩給她聽。


    宇文真還怕自己記不住,讓貝兒幫著記下,又道:“虧得王妃在簡府住過一段日子,熟知各人脾性。”


    夏仲芳笑道:“公主也不必害怕,簡家的人,其實都好相處。且太傅夫人最是疼愛孫兒孫女,你嫁過去,她愛屋及烏,定然也會疼愛你的。”


    宇文真也見過太傅夫人幾次,一時看看夏仲芳,道:“王妃厚道,太傅夫人模樣和王妃這樣相像,自然也是厚道的。我就是怕夫人不好相處。”


    夏仲芳一聽,便知道宇文真是聽了閑話,便道:“府中有老夫人呢,且你是越國公主,隻要不太過,夫人她,也不會如何的。”


    宇文真想一想也是,自己背井離鄉的,現下是越來越膽小了,白氏真敢苛刻她,她就敢到宮中告狀,讓那個老皇帝給她作主。將來齊王當了新皇帝,也一樣能給她作主。


    到了四月初八日,齊王府便吹吹打打,把宇文真當妹妹一樣嫁到簡府了。


    嫁了宇文真,夏仲芳再次鬆口氣。


    錢婆子卻又道:“王妃,府中還有畢姑姑和梅姑姑呢,這兩個是皇上所賜,王爺遲早要收了她們,也得防著。”


    畢月顏和梅童其實發愁得要死,她們被賞賜到齊王府,也有幾年時間了,連沈子齋的衣角也沒碰著,更不要肖想什麽側妃之位了。


    齊王府先前是沈玉仙管理府務,倒讓她們協助著,一時也有些地位。現下是夏仲芳管理府務,卻不用她們,再這樣下去,隻怕她們會混得連一個普通丫頭也不如了。


    畢月顏想著沈子齋先頭不碰她,現下她芳華漸逝,已是年過二十歲,他更不會碰了,一時心灰意冷起來。


    梅童小著畢月顏兩歲,雖還有點盼頭,可是一想,沈子齋現下就差不多要封皇太孫了,真想要納側妃,自有大把選擇,哪會納她們?


    畢月顏思量了半晌道:“齊王將來自然要承大位,那時齊王府的人,便全能得勢了。我們縱嫁不得齊王當側妃,若能由王妃作主,許配一個王府管事,將來也是有前途的。”


    梅童聽著,眼睛一亮道:“顏姐姐這話極是,隻是,怎麽討好王妃表忠心呢?”


    畢月顏沉吟道:“自然要去求錢嬤嬤了。”


    隔了幾天,錢婆子便到夏仲芳跟前稟話,說畢月顏和梅童想求見她。


    夏仲芳正忙著,抬眼道:“她們有什麽事?”


    錢婆子笑道:“她們說自己會管事,隻求王妃賞她們當一個管事娘子。”


    夏仲芳道:“王府的管事娘子,都是管事的妻室,她們又沒許人,要是做了管事娘子,到時拋頭露臉做事,能接受麽?”


    錢婆子道:“王妃是沒明白她們的意思啊?”


    夏仲芳反應過來,笑道:“這麽說,她們是求嫁管事,好當管事娘子的?”


    錢婆子點頭道:“她們是想通了,王爺這裏不會納她們,她們就索性嫁個管事,也好在王府立住足,不會到時沒個著落。”


    夏仲芳一聽,便令錢婆子喊了畢月顏和梅童進去。


    畢月顏和梅童見了夏仲芳,忙忙拜見,又偷看一下夏仲芳,也不得不承認,夏仲芳已不是她們初見時那樣子,而是極有王妃風範了,她掃一眼,她們就不由自主軟了腿的。


    夏仲芳見她們不如以往嬌豔,也知她們最近是害怕著,就怕被她捉了錯處,趕出王府的。


    “坐罷,聽錢嬤嬤說,你們想當個管事娘子的?”夏仲芳出聲詢問。


    畢月顏和梅童才坐下,聽得夏仲芳詢問,又忙站起來,回話道:“我們雖粗笨,總歸是識字,會算賬,隻盼著能為王妃分憂呢!”


    夏仲芳一笑道:“可是當管事娘子,都是婦人。”


    畢月顏趕緊道:“聽聞王妃正為府中管事擇妻室,若能夠,隻求王妃作主,為我們相準了人,就……”


    至晚,夏仲芳見了沈子齋,便說了畢月顏和梅童求嫁王府管事的事兒。


    沈子齋道:“你安排便好。”


    夏仲芳得了話,自是放下心來。到得第二日,又召見畢月顏和梅童,問了一番話,便作主將她們許了兩位王府年輕未婚配的管事。


    兩位年輕管事也曾經見過畢月顏和梅童,因知她們是宮中賜下的,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不想突然接到消息,說是王妃作主,各將畢月顏和梅童許了他們,自是狂喜。


    候著機會,兩位管事便去拜見夏仲芳,又表了忠心。


    夏仲芳自是嘉勉一番,這才讓他們退下了。


    齊王府本還有想攀高枝的丫頭,眼見夏仲芳把畢月顏和梅童許了兩位管事,而沈子齋寵愛她依舊,便悄悄有傳言出來,說沈子齋盛寵夏仲芳,別的女子再不能入眼的。


    沈子齋前幾年病臥在床,好幾次差點丟命,又曆了太子和沈子友的威脅,提心吊膽過日子。現下威脅解除,又掌了兵部,漸漸有了聲望,正待封皇太孫,這陣心情卻是極愉悅,聽得閑話,說他獨寵夏仲芳時,卻是一笑,過後,便打聽夏仲芳的願望,想要寵她一回。


    夏仲芳聽得沈子齋問及願望,便說起從前,道:“那時候才八歲罷,到鎮中親戚家裏,那親戚在庭前置了秋千架,讓家中的女孩兒打秋千,當時便羨慕極了,隻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打打秋千的。”


    “這個還不容易麽?”沈子齋不由笑道:“趕明兒就讓人在園子裏置了秋千架,你想打秋千,隨時可以打。”


    夏仲芳捂嘴笑道:“我現下是王妃了,哪還能學小丫頭那樣,隨時去打秋千呢?”


    沈子齋道:“打個秋千怕什麽?”


    夏仲芳搖搖頭道:“被府中的下人瞧見了,可不好。”


    沈子齋失笑,“這樣罷,待你要打秋千了,就遣了下人,本王親給你推秋千架,護著你可好?”


    說實話,夏仲芳一直盼望的,便是這樣的小意疼寵,聞言不由看向沈子齋,輕聲道:“王爺能舍下雜務,給我推秋千架?”


    沈子齋一把摟了夏仲芳,貼耳道:“芳娘,你自打嫁了本王,也是一直擔驚受怕著,現下又忙著府務,到底沒有真個鬆快過。就是想打個秋千了,本王怎能不陪著?”


    夏仲芳倚進沈子齋懷中,半合了眼睛道:“謝謝王爺!”


    沈子齋見她睫毛輕顫,似是感動的樣子,不由親了親,道:“芳娘,你這幾年,辛苦了。”


    夏仲芳張開眼睛,眼眶早紅了,輕聲道:“王爺也不容易。”


    沈子齋親著夏仲芳的眼睛,低語道:“待本王封了皇太孫,掌了兵權,便能真正穩下地位了。那時,我們自然是……”說著嘴唇移向下,堵住了夏仲芳的紅唇。


    夏仲芳啟唇,任沈子齋含住唇瓣,漸漸軟倒。


    沈子齋這一番纏綿,卻是比以往更細致更溫存,柔情款款。


    這一夜,夏仲芳隻覺自己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在夜裏發出馨香,醉人心神。


    作者有話要說:笑眯眯更新了!今天就隻有這一更了!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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