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未,簡府菊花開得好,太傅夫人便設了賞菊宴,請幾家府中的夫人過去賞菊,也請了夏仲芳和韋清眉等人。


    夏仲芳眼見沈子齋身體已好轉,且隻需晚間喂奶,便準備一番,想往簡府赴菊花宴,順道把太傅夫人當時送的私幾還回去。因囑錢婆子拿出首飾盒子。


    錢婆子搖頭道:“王妃先前確然把太傅夫人當了親祖母孝敬,她給你添妝,也是正常。王妃若是過不去,自可以候著太傅夫人壽辰之類,厚厚回禮,這樣有來有往,全了情份,也好聽。如今退還這些首飾,倒顯得生分。”


    夏仲芳歎息道:“阿娘送了首飾過來,突然便讓我退了太傅夫人的首飾,想來是聽了什麽閑話的。現下且先退了首飾,過後自然還要回太傅夫人一些禮數。想及她當時待我那些好,竟比阿娘還要……”說著止了話。


    太傅夫人那一頭,因著夏仲芳相貌像她,總是疼愛著,至認回王瑜為孫女,因王瑜不住在簡家,祖孫情份自也不若當時和夏仲芳那般。因一時之間,還念叨夏仲芳,隻盼她過得好的。


    至這一天菊花宴,聽聞夏仲芳來了,太傅夫人忙令人去迎。


    因夏仲芳現是王妃,身份不同從前,簡府卻是開了大門迎接,把她迎到太傅夫人房中。


    “祖母!”見了太傅夫人,夏仲芳一下脫口喊出舊時稱喊,有些感慨。


    太傅夫人一時也減道:“芳娘!”也忘了稱呼王妃的。


    一時落座,夏仲芳才不好意思道:“老夫人,我皆因心中還當您是祖母,所以……”


    太傅夫人一笑道:“我也還當你是孫女。”


    說了一會兒話,夏仲芳便令錢婆子把首飾盒捧上來,笑道:“老夫人,這是您當初給孫女添的嫁妝,現我不是您孫女,當不得這麽貴重的首飾,自然要歸還。”


    太傅夫人一聽,有些不快,道:“這是什麽話?就是各府娘子出嫁,我給了添妝,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何況是送給你的?你且收起來,若不然,這是要打我的臉呢!”


    夏仲芳一聽,便令錢婆子收起來,心下打定主意,待太傅夫人作壽,自要回厚禮。


    一時人報簡木青來了,自有丫頭引了簡木青進來。


    簡木青見得夏仲芳,自要行禮,口稱見過王妃。


    夏仲芳坦然受禮,笑道:“免了!咱們現下雖不是親姐妹,倒也是表姐妹,不必生份。”


    簡木青好一陣沒有見到夏仲芳,如今見夏仲芳衣著華麗,一派王妃作派,心下暗道:從前打死想不到她會當上王妃的,更想不到她是王狀元親女。


    簡木玄見得夏仲芳,卻是笑著見過,問道:“喆哥兒呢,怎不抱過來見見?”


    夏仲芳笑道:“他還小,出門一趟得帶許多物事,又是奶娘又是丫頭,多有不便,便留他在府中了。待過些時候,再帶他出來走動。”


    說起喆哥兒,太傅夫人也掛念了,笑道:“可有一陣子沒見著了,想見見他,還得到王府去。”


    夏仲芳便道:“待王爺病好了,再一起帶了喆哥兒來見老夫人。說起來,喆哥兒可是老夫人看著出生,又幫著照料了一些時間的,將來自要孝敬老夫人。”


    一度話,說得太傅夫人眼開眉笑。


    說著話,韋清眉也帶王瑜過來了。


    王瑜見了夏仲芳,便上前行禮道:“見過王妃!”


    夏仲芳點點頭道:“免了!”說完,已和韋清眉說話去了,不再理會王瑜。


    一時外間報沈青旋等人來了,太傅夫人便笑道:“說是請你們賞菊,這會全杵在房中,怕悶壞你們呢,還是往園子裏去,大家自在。”說著,又著人請了沈青旋到園子中。


    沈青旋卻是和沈子安一道過來的,待進了簡府,聽聞王瑜也來了,沈青旋便取笑沈子安道:“好呀,哥哥正好見見未婚妻呢!”


    沈子安這次被形勢所逼,要娶王瑜為妻,心中其實不是很願意,隻想著,早知道夏仲芳是王狀元親女兒,當時在齊王府見過她之後,就該弄到手中。王瑜雖也不錯,看著病弱,不對自己胃口的。


    待到了園子裏,見過太傅夫人,沈子安放眼去看遠處的夏仲芳和王瑜,心中品度一番,還是感歎了:齊王好豔福啊,娶了這樣美豔的王妃。我卻要娶一個病殃子的。


    沈子安心中有計較,找了機會走到夏仲芳跟前,行禮道:“見過王妃!”說著問及沈子齋的病情。


    夏仲芳應了幾句,抬眼道:“有勞二公子牽掛了!”


    沈子安見夏仲芳身段越法誘人,一顰一笑間,勾人心魂,再次悔恨沒有早些下手,因走近幾步,看看丫頭婆子退在一邊,他便低聲道:“王妃,齊王是一個病殃子,兩次中毒,隻怕……。聽聞王妃之前鬧和離,若是真個和離了,我願意退了王瑜這頭婚事,改娶王妃。”


    夏仲芳臉色微變,隻怕人看出端倪來,一下定了心神,冷聲道:“二公子說話請尊重一些!”


    沈子安低低道:“王妃,齊王活不了多久的,你好好考慮我的話。”


    王瑜在不遠處看過來,見沈子安和夏仲芳說話,狀似親密,不由咬唇,心下狠狠,已是齊王妃,還要勾引別的男子麽?


    夏仲芳見沈子安放肆,心下大怒,隻不能發作,一時轉身就走。


    沈子安見夏仲芳走了,卻還在沉思,若是齊王死了,自己倒要把這個女人弄到手中,到時讓她們姐妹一起服侍,也嚐嚐她的奶水……


    從簡府回王府路上,夏仲芳握緊了拳頭,齊王府若不強大,自己若不強大,便會被人任意欺負了。


    才回到王府,卻有方執心方執平來求見,夏仲芳便傳了方執心進去,隻讓方執平在小花廳中候著。


    方執心見了夏仲芳,奉上胭脂鋪子的賬簿,笑道:“王妃,現下秋季,買胭脂的人更多了,這月盈利可是多了一倍。就是王妃入股的糧食鋪子,盈利也極豐。”


    夏仲芳接了賬簿,問了鋪子的事。


    一時說完,方執心看看夏仲芳的臉色,道:“王妃,姨娘病了!”


    夏仲芳一聽,知道這是方執心要代小玉蘭求情,讓王府放小玉蘭一馬,不再關著她的。她歎口氣道:“心娘,姨娘換嬰,致我受苦十幾年,現我和親娘並不親熱,也是拜她所賜。你何必為她求情?”


    方執心卻是考慮著王瑜已是許配了沈子安,將來沈子安封王爺,王瑜一樣是王妃,方家說不得,還要靠著這層關係的,且她知道夏仲芳好說話,這才幫著求情的,現一聽夏仲芳的話,卻不準備寬賜小玉蘭,一時便不敢再求,隻喃喃道:“姨娘求著我,我這才……”


    夏仲芳不想再提小玉蘭,隻翻翻賬簿,見多處盈利,便道:“現下入秋,正是糧食豐收的時候,倒要把盈利全用來購買糧食。”


    方執心道:“鋪子裏的管事也是這樣建議的。”


    夏仲芳聽了,便道:“那就這樣辦了。”


    外間,方執平卻又在廊下偶遇沈玉仙,兩人說了幾句話。


    方執平到底是把懷裏藏著的一個盒子拿了出來,揭開給沈玉仙看,道:“這是我從海外商人手中得來的,因其中刻了兩個字,深覺不獻給郡主,說不過去的。”


    沈玉仙一看,見首飾盒子中是一對極精巧的手鐲,其中一隻手鐲刻了一個玉字,一隻刻了一個仙字,合起來便是她的名字了,一時也略驚奇。


    方執平道:“請郡主收下。”


    沈玉仙沉吟了一會,便笑著收下了。


    待方執心和方執平走了,沈玉仙便過去找夏仲芳道:“嫂子,咱們王府這樣不上不下的,一旦有事,要錢沒錢,要兵沒兵,可是抓瞎。”


    夏仲芳聽得沈玉仙的話,便問道:“哪郡主有何良計?”


    沈玉仙坐到夏仲芳對麵,遣了丫頭,這才道:“方執心的爹爹方大戶,雖不是京城首富,卻也排得上前十了。且方大戶年前和人合夥,從海外購了一批珠寶回來,卻是狠賺一大筆的,再說,他低調,輕易不誇財,隻有一妻一妾,宅子也不算大,倒不顯眼的。”


    見夏仲芳有些不明所以,沈玉仙又道:“方大戶雖用銀子捐了一個小散官做著,心裏不定想當大官呢!你不見方執心和方執平來王府也勤快麽?現下方家這筆財,不能讓小玉蘭引到太子府去。”


    夏仲芳看著沈玉仙道:“郡主的意思是?”


    沈玉仙點點頭道:“方執平來得勤快,自有意思在其中。我想招他為郡馬,讓方家出錢資助王府養兵。把方家和齊王府縛在一塊,不讓太子府得利。”


    夏仲芳有些意外沈玉仙的話,一時道:“可是,郡主喜歡方執平麽?”


    沈玉仙歎道:“我從前喜歡季鳴春,可結果呢?現方執平到底看著人品不錯。”


    夏仲芳猶豫道:“郡主要這樣做,還得和王爺商量。”


    沈玉仙道:“哥哥病著,這件事且別告訴他,咱們先試探了方家的口風再論。若得了這筆財力,能解現下之困。”


    夏仲芳站起來踱步,隔一會道:“郡主若也對方執平有些意思,將來能和他過到一處去,這件事,就由我來試探。”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二點前還有第三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貢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貢茶並收藏盛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