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眾人亂紛紛地叫,一片歡呼。


    嬰兒啼哭聲嘹亮,沈子齋一時大喜,聽著聲音,這是健壯的娃兒了。


    沈玉仙也大喜,娃兒沒事就好。


    穩婆在裏麵報喜道:“恭喜王爺,恭喜郡主,是一位哥兒,母子平安!”


    聽得是哥兒,沈子齋笑得嘴巴都歪了,轉頭和沈玉仙道:“妹妹,是哥兒呢,咱們王府有後了。”


    沈玉仙半邊臉雖辣痛著,可是一聽夏仲芳生的是哥兒,馬上原諒了她,笑應沈子齋道:“是啊,齊王府終於有後了,轉頭,咱們得到爹娘跟前上一柱香,讓爹娘也高興一下。”


    太傅夫人聽得是哥兒,自也知道,夏仲芳在王府中,這是立住腳跟了,縱使王瑜以後進門來,也不敢小覷夏仲芳了。


    韋清眉也代夏仲芳歡喜,芳娘前半生曲折,受了苦楚,如今生了哥兒,這是真正的苦盡甘來了。


    沈子齋歡喜了一會,隻聽得嬰兒啼哭,並沒有聽到夏仲芳的聲音,一下又慌張起來,喊道:“芳娘,芳娘!”


    穩婆在裏麵應道:“王爺別慌,王妃累極入睡了,沒事兒的。”


    沈子齋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王星輝聽得母子平安,這會也鬆口氣,眼見齊王府諸人忙亂,自不好久待,隻先和韋清眉告辭了。


    小玉蘭是夏仲芳生母,夏仲芳生產,她自然也要留下看顧幾天的,隻適才和沈玉仙吵鬧,現下留下,沈玉仙也不會讓她插手府中的事,隻把她掠在一邊。


    太傅夫人還怕夏仲芳待會鬧情緒的,卻是留了下來,幫著沈玉仙調度下人,指揮煲湯水等,又勸沈玉仙道:“芳娘是你嫂子,現下生產坐月子,最怕損了身子,這個時候,倒不要和她吵鬧,有什麽話,等她出了月子再論。”


    太傅夫人想著,畢竟現時王府是沈玉仙在操持府務,自己又不能天天過來看著,萬一沈玉仙使小性子,照顧不好夏仲芳,到時夏仲芳落個什麽月子病,可就不合算了,因這會隻管和沈玉仙說好話,讓她照顧好夏仲芳。


    沈玉仙見太傅夫人擔心,便道:“老夫人,我並不是那等心窄的人,現嫂子生了哥兒,我不看哥哥麵上,還要看哥兒麵上呢,哪會難為嫂子的?隻管放心,包保服侍的周到,養得肥肥白白出來見人。”


    太傅夫人見沈玉仙打包票,這才放下心來。隻不知為何,卻不喜小玉蘭待在王府的,待要說什麽,對方畢竟是夏仲芳生母,母女連心,總不能這會就讓王府的人趕了她走罷?


    小玉蘭倒也乖覺,已是去跟沈玉仙賠禮道:“郡主,適才爭鬧,不過是愛女心切,這才……。現芳娘生產,郡主也不要再記仇,隻……”


    沈玉仙痛快道:“好了,看在哥兒份上,本郡主反正不跟你們計較了。”說著聽得穩婆收拾好了,馬上就衝進產房去看娃兒。


    沈子齋先沈玉仙一步衝進去,一時見夏仲芳已擦了頭臉,已然入睡,便上去摸了摸她的臉,見她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知道她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轉頭去看娃兒。


    奶娘這會給娃兒喂完奶,包得好好的,抱在懷裏哄著睡覺。


    沈子齋忙上前瞧,喜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隻一徑道:“好得意的哥兒。”


    沈玉仙輕輕戳一下娃兒的小臉,見他雖閉著眼睛在睡覺,卻是扁了扁嘴,不由笑道:“他動了!”


    奶娘失笑道:“郡主戳他,他自然會動的。”


    沈玉仙又感歎道:“說是早產,瞧著倒精神。”


    奶娘笑道:“這是王妃保養得好,且天佑哥兒,生下來卻健壯,不像早產兒的。”


    一時方禦醫進來給娃兒把脈,也說雖早產,且精心養著便無礙的。一眾人並不知道娃兒本就是足月,本還擔心著,聽得方禦醫這話,方才各各鬆心。


    沈玉仙一時問沈子齋道:“哥兒的名字,還得皇祖父賜名罷?”


    沈子齋道:“已令人進宮報喜了,料著晚間自然就賜名下來了。”


    景宗皇帝聽得夏仲芳生下兒子,也是歡喜,且不忙賜名,隻喊內侍道:“傳羅道長晉見!”


    羅道長很快來了,行了禮之後坐下,問道:“皇上召老道過來,有何吩咐?”


    景宗皇帝早報了夏仲芳兒子的時辰八字給羅道長聽,笑道:“你且測測他八字,看看五行缺什麽,朕再賜一個名字好了。說起來,老三這一房,人丁單薄,好容易有後代,倒要著他們照顧周全一些。”


    羅道長聽著景宗皇帝的話,忙側算起來,一時笑道:“五行缺土。”


    景宗皇帝便又問道:“八字如何?”


    羅道長笑道:“齊王的兒子,八字自然金貴。”


    景宗皇帝便不再問,隻親自執筆,寫了幾個名字,最後擇定“明喆”兩個字,笑道:“就賜名明喆罷!”


    宮中的賞賜和賜名下來時,夏仲芳也醒了,一時抱了小明喆逗弄著,喊他小名道:“喆哥兒!”


    沈子齋笑眯眯道:“皇祖父說了,喆哥兒五行缺土,因挑了喆這個字。”


    夏仲芳不搭沈子齋的話,隻問錢婆子道:“祖母呢,不是說留在王府了麽?”


    錢婆子笑道:“老夫人適才進來,見王妃沒醒,又親去廚房看著,教導廚娘煲湯水呢!”


    夏仲芳有些感動,自從認了自己,祖母沒有受過自己什麽孝敬,反是操了不少心。


    錢婆子一時又稟道:“姨夫人也留在王府了,要不要傳她進來說話?”


    錢婆子對小玉蘭今兒的行徑,也極是不滿的,哪有勸王妃和離的?且王妃懷著娃兒呢,萬一有什麽事,可怎麽是好?先前瞧著還有一些慈母心,今兒瞧著,竟是巴不得王妃和離的樣子。不知道她想些什麽的?


    沈子齋聽得要傳小玉蘭進來說話,也想讓夏仲芳母女私下說些悄悄話,舒解心懷,因囑錢婆子和丫頭好好看著夏仲芳,他退出了房間。


    小玉蘭一時進了房,見得夏仲芳精神不錯,籲口氣道:“今兒可嚇死我了,若你有個什麽,姨娘也活不成了。”


    夏仲芳聽著小玉蘭的話,莫名的,並沒有感觸,隻想著她和沈玉仙對打的事。若自己不是懷孕足月了,而真個早產,則……。


    夏仲芳在這當口,突然生疑,那會郡主過來扇姨娘,姨娘隻顧自己避開,並沒有想要護著我,郡主那一巴掌,才會扇在我臉上的。


    自己也為人母了,隻知道,若兒子有個什麽事,自己是會以命相護的。那麽姨娘她?


    先前姨娘把我換給夏家,自己回京城另嫁了人,過得也不算差,怎麽從來沒有想過派人去打探一下我生活得如何?待我上了京城,傳聞紛紛,說道簡家要認一位夏姓奶娘孫女,縱姨娘在方家深居著,難道不疑心一下,我就是她親女兒?還是簡家喊了夏家的人上京,要證身份了,特意去請姨娘,姨娘才出來說話的。姨娘,真是我親娘麽?


    小玉蘭並不知道夏仲芳已經生疑,隻忙著逗弄喆哥兒,笑道:“好個模樣兒,瞧著得人意,像誰呢?”


    夏仲芳看一眼懷中的小娃兒,接口道:“小臉皺巴巴的,還沒長開,倒看不出像了誰。”


    錢婆子在旁邊笑道:“一般要待滿月了,眉眼舒展開,才能看出像了誰的。”


    一時奶娘過來,要抱了喆哥兒下去,好讓夏仲芳休息。夏仲芳想著沈玉仙那句哥兒是他們王府的話,怎麽也不想和喆哥兒分開,隻吩咐道:“不用下去了,就讓哥兒睡在我身邊。”


    奶娘不敢違,隻好給喆哥兒換了尿布,放到夏仲芳身邊。


    一時太傅夫人領著人端了湯進來,隻讓夏仲芳先喝湯,又朝小玉蘭道:“姨夫人,你今兒和郡主鬧了一場,倒不好留在王府的,且先行回去,過些時候再來看芳娘罷!”


    小玉蘭聽了,隻去看夏仲芳。


    夏仲芳卻不看小玉蘭,隻低聲道:“祖母說得是,姨娘且先回去,到時有事兒,再喊姨娘過來。”


    小玉蘭有些悻悻的,隻得站起來告辭。


    錢婆子送走小玉蘭,回來時,莫名鬆了口氣,就怕這姨娘又和郡主起衝突,讓王妃難做。


    太傅夫人這裏和夏仲芳道:“你現下還坐著月子,閑事且莫操心,隻管養身子便好。你姨娘那兒,這幾天便不須讓她過來了。我已吩咐玄哥兒回去讓丫頭收拾我的東西過來,倒要在王府住幾日,看顧一下你的。”


    “祖母!”夏仲芳正怕自己和沈玉仙不和,現下坐著月子,萬一如何了,沒法和沈玉仙對抗的,聽得太傅夫人要留下住幾日,不由大為感動。


    一時喆哥兒醒來,哇哇哭著,卻是餓了。


    奶娘上來,正要抱了喆哥兒喂奶,夏仲芳卻是自己抱起他,已是撩開衣裳,露出豐盈處,喂進喆哥兒嘴裏。


    喆哥兒已是餓了,一下含住乳.頭,嘶嘶聲,大力吸了起來。


    奶娘有些呆怔,王妃自己喂奶?不過也是,之前不是傳聞王妃本就是王爺的奶娘麽?她既然當過奶娘,現下生產,出奶自然快。


    夏仲芳是突然想著,若自己以後要和離,這王府請的奶娘,也不知會不會跟自己走。倒不若自己喂奶算了,這樣娃兒跟自己親,到時自己要走,也能親自喂奶,不須假手他人,更不會被奶娘挾製著。


    太傅夫人說著話,突然見夏仲芳自己喂奶,也是呆了一呆。


    夏仲芳這才跟太傅夫人道:“自己喂奶,娃兒以後也跟我親。”


    太傅夫人想說什麽,想一想,都喂了,何必再說,便止了話。


    一時喂完奶,奶娘來抱喆哥兒去把尿,把完才抱來放在夏仲芳身邊。


    太傅夫人見喆哥兒睡了,便也勸夏仲芳趕緊睡一覺,隻道:“既然要自己喂奶,便得跟著哥兒的作息,他睡,你也睡,他醒,你才醒。”


    夏仲芳應了,躺下睡覺。


    至晚,沈子齋進房時,便見夏仲芳抱著喆哥兒在喂奶,他隻讓奶娘等人下去,自己磨蹭著過去,坐到夏仲芳身邊道:“芳娘,不要惱了,理一理本王好麽?”


    “一邊去!”夏仲芳怕嚇著喆哥兒,盡量壓著聲音,咬牙道:“王爺,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遲早也是和離,這會就不必假意溫存了。”


    沈子齋一怔,孩子都生了,還這麽硬?他也不惱,隻想引夏仲芳心軟,因低聲解釋一番,說了自己如何不得已等等。


    夏仲芳不待他說完,已是冷笑道:“不必哄我了,有話兒,等著哄新人罷!”


    沈子齋湊得近,嗅得夏仲芳身上的奶味,莫名的,又犯了奶癮,想起從前吸奶種種,突然心癢,羨慕地看著喆哥兒,好小子,這就吸上了?


    沈子齋吞吞口水,假意探頭去看喆哥兒,卻是湊近夏仲芳豐盈處。


    喆哥兒察覺有人靠近,深怕有人來奪食,突然猛吸起來,倒把夏仲芳嚇了一跳。


    沈子齋終是怕再惹翻夏仲芳,隻坐正身子,又道:“芳娘,本王已賠了不是,你還要如何?”


    夏仲芳歎口氣道:“王爺,我坐著月子呢,你不要來說這些煩心事好麽?你想如何,也得待我坐完月子再論。”


    沈子齋無從下手,隻得退出房門外。


    夏仲芳這裏坐月子,外間已是流言四起,說道沈子齋要納側妃,夏仲芳不許,在王府門前大鬧,以致早產,現生下早產兒,還一心鬧和離雲雲。


    自有人取笑道:“拚死拚活當了王妃,現下又鬧和離?以為她是誰啊?王爺能任她胡鬧?”


    “可別說,她現下母憑子貴,不比從前了。真個和離,小公子失了生母扶持,可是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王爺不是要另娶王瑜麽?王瑜怎麽也是狀元爺的女兒,教養不比王妃強?她進門了,正好教導小公子。”


    太傅夫人在王府住了幾日,眼見沈玉仙確實也算盡心,這才放心回簡府。一時回去,倒是聽到流言,都是說夏仲芳鬧和離的事。


    太傅夫人想來想去,總覺得小玉蘭當時勸離不勸和的態度不像一個做阿娘的,因請了韋清眉過府說話。


    韋清眉聽完太傅夫人的話,也是感到奇怪,道:“按理,以姨夫人這身份,親生女兒當著王妃,怎麽也是與有榮焉,要勸和,而不是勸離的。她當日的行徑,確實離奇。若她真那麽有骨氣,當日就不會換了女兒後,理也不再理會,自己另行去嫁人的。放著芳娘在鄉下受苦十幾年,問也不問一聲,她這是親娘麽?”


    太傅夫人道:“正是疑惑這個呢!因當日你們也在破廟內生產,才想著請你過來,再問問當日的事。”


    韋清眉想了想,便令人去請了鍾奶娘到簡府,讓鍾奶娘說當日所見到的事。


    太傅夫人聽完,也是疑惑萬分,一時道:“姨夫人那邊的章奶娘卻是四月未落入井裏而亡的,若不然,倒要請她過來,再說說當日的事,沒準能問出什麽來。”


    說起章奶娘亡故的事,韋清眉這才想起,章奶娘亡故的日子,可不是鍾奶娘上京之後的事麽?莫非……。她一時不敢再深想,隻怕自己想左了。


    她們這裏說話,沈子齋卻又在哄夏仲芳,再三道:“芳娘,本王納側妃,卻是為著自保,想護得你們周全。隻那會又怕你動胎氣,這才瞞著的。現下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原諒本王罷!”


    夏仲芳冷笑道:“王爺既然娶我為妻,自該知道夫妻一體,患難與共。你有難處,我自也體諒。但你刻意欺瞞,何曾真正當我是妻室?不過當我無知婦人罷了!在你心中,我甚至不如王瑜這個未進門的側妃的。現下你這般,不過是因為哥兒之故,想要留下我而已。那些虛言虛語,就不要再提了。”


    沈子齋急了,道:“芳娘,縱本王有錯,對你,可不是你嘴裏所說的那樣,半點不放在心上什麽的。本王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這件事,不是嘴裏輕飄飄這麽說的。”夏仲芳歎息道:“王爺,和離這件事,我並不是隨便說說的。你現下舍不得孩子,但以後新人進門,自會再給你生兒子,何必跟我爭呢?就放我一條生路罷!”


    沈子齋按著怒火道:“休想!”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了,這一章也肥肥的。所以今晚不會有第三更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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